隨之而來還有一股濃的化不開的腥風,蘇青立刻閉了五識,身子一旋,赤心劍隨即出鞽。
那五階妖豹也非尋常之輩,只見它一揚爪,周圍的暴風雨皆爲其所用,瞬間匯聚成一個巨大風雨漩渦,挾雷霆萬均之勢向蘇青砸下。
蘇青激發火靈灌注於赤心劍中,隨着眩目的火靈出世,赤心劍上鍍着一層火光,直衝入那風雨漩渦之中。
此時,那隻五階妖豹再將縱身撲過來,蘇青隨之祭出火靈扇,放出角虎與之纏鬥。
到底是五階妖獸,角虎一現身便被對方壓制住,但是,它身爲靈體的特質倒是讓那隻五階豹子有些惱火。
因爲,它幾乎是打不死的,因爲,已經死過一次。
蘇青見角虎纏着妖豹之機,掐動法決,頓時,成千上萬支火箭織就一張巨網,將妖豹連同其手下數十隻妖獸一網打盡。
只聽一聲震天大吼,那妖豹竟破陣而出,一股挾着風雨的颶風朝蘇青衝來,躲閃之及之際,只見手腕上幽光一閃,那妖豹空然挾起手下絕然離去。
正準備藉助木之精華給那妖獸致命一擊的蘇青,有些納罕的看着快如閃電般逃離的一衆妖獸,不由狐疑:難道那豹妖竟然查覺了她的意圖?
本打算去追,卻只一個虛弱的叫聲傳來:“仙人,救命~”
蘇青摸去臉上的雨水,藉着夜色下的微光,看到一個少年努力從馬車底下爬出來,他的頭上臉上全是混合着血色的泥水。
這裡竟然還個人!蘇青之前激發的防護罩並沒有這麼大,她近前蹲下身子,拉那少年從車底出來。
卻見他的一隻胳膊被妖獸所斷,只留一層肉相連。
他身子一動,傷口處的血流的更多,蘇青看的頗爲不忍,隨手施一個清水術,將他滿是泥污的傷心清洗乾淨,而後,親動動手幫他接骨頭上藥。
看着奇蹟般又按回去的胳膊,這個歷經生命之險的少年突然放聲大哭。
蘇青拎起他的後領,放到身後這輛看上比較完好的車上,隨手施了個防護罩,便開始去找其它生還之人。
此時,因爲風疾雨大,這一處地方早已積數尺水,被妖獸所重傷的人都臥倒在泥水之中。
數十個被開膛破肚的,早已氣絕,蘇青將他們攏在一起就地掩埋。
將倖存的十幾個人跟那少年放在一起,蘇青也不顧及那麼多,雙手結印,一個驅物之術,連人帶馬車一起轉移到之前的高地上。
“師傅?!”蘇青看着孤零零立在風雨中的馬車,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試着叫了一聲,而後挾衆人騰空躍起,只史那馬車突然化爲一隻巨翅大妖,唳喝一聲沖天而起。
蘇青一甩手,將身後連帶着車板的一衆人丟到一塊山石之上,隨之激發陣盤將其護於其中。
而後,後持赤心劍跟大妖戰到一起。
一聲雷鳴打下,那妖禽巨翅一合,化爲一道巨刃挾雷霆之勢朝蘇青劈下。
沒想到這裡看不出修爲妖獸竟然能御雷電之法!
蘇青暗笑一聲:不管你法力多麼逆天,也擋不住了天地法則!
心隨意動,只見她突然收回靈氣罩,一手結印,一手摯劍,將周身的雨水化爲一條水龍直衝那妖獸而去。
赤心劍則自行幻出劍陣,將那妖獸阻住一時,而就在這一瞬間,雷電正好降下,打在那巨龍之上,雷霆激發之上,閃電之力沿着水龍,直劈妖獸之首。
自然之力,快如閃電,避無可避之下,那不知名的禽妖受了自已發出的雷電一擊之後,倉皇逃去。
蘇青撫了撫胸口,直覺得心竅之處有股靈力憋在那裡,無處發動,似乎還帶着種不甘的情緒。
蘇青揉了揉太陽穴默唸:心臟是沒有思緒的,總指揮還在大腦,一定是沒能幹掉這些妖獸,心有不甘之故。
她之所沒有去追那些妖獸,主要因爲心中這股靈氣,讓她有些擔憂。
因爲,蘇青發覺它們根本不由丹田所出,而自已經脈當中又有靈力,若說是木之精華,其實,她幾乎從未感覺到過其靈力交接。
之前,她會將這一切的不合理推到胸前的木之精華,但是,此次出來,爲體驗世俗生活,她取下了木之精華!
若是以往,蘇青還不會在此時這般糾結,以至於放走那些窮兇極惡的妖獸。
但如今她出門歷練的目的,卻是爲了結成金丹。
所以,她對於本身的異常,非常重視,莫非,真是心境有失所至?但她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靈力。
此事,不知到底是福是禍,也許,只是沒有佩戴木之精華之故?
想到這裡,蘇青立刻拿出木之精華掛在胸前,果然,心口處那種憋屈的感覺頓消。
隨之一起的靈力也消彌於無形。
這讓蘇青大大鬆了口氣,同時,又十分疑惑:難道,木之精華如今跟自己共同生?
若真是木之精華之故,倒也沒什麼可怕的,一直以來,它也幫自己不少忙。
想通之後,她方纔注意到,那些被他安置在巨石之上的車隊之人。
當她打開陣法之後,卻發現石頭上空無一人!
蘇青不由皺起了眉頭:她明明看着那向北而逃,而這石塊在南邊,且依山而立。
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呢?
一股冷氣身後而起,不待她回頭,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鬼域童子!
沒想到事隔幾十年,他們會在這此地見面,蘇青冷冷的盯着他:“這些人是你弄走的?”
眼前這個清秀無比的少年,縱然在夜間,那雙明亮的雙眼也十分璀璨,雖着一衣黑衣,依然俊秀清靈,竟是不見一絲陰鬱之氣。
若非蘇青知其底細,根本不會想到這個清朗,明秀的少年會是執掌鬼魅的邪陰司。
“你看,這風雨交加的,我怕你那些朋友們呆在這裡受苦,而還不安全。”他雙眼彎彎的指着那塊巨右。
隨晃,在狂風中,那巨石突然崩開,瞬間變成一堆右塊。
蘇青輕笑一聲:“陰君功法大漲啊,不過,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凡俗人而已,與我並無多大幹系。念在同行之誼上,將他們從妖獸爪下救出,已是仁至意盡了。”
說完,她衝鬼域童擺擺手:“既然陰君你大發善心,那就好好招待他們吧,告辭!”
鬼域童子沒想到蘇青竟會這般說,他看不出蘇青的修爲,但卻見五階妖獸都倉皇而逃,應該也很棘手,如今,他又不再自已的界域之中。
所以,怕是對付不了,纔拿這些人爲質。
沒想到她竟然根本不在意那十幾個人!此時,他不得上前攔住她:“呵,我們也算老朋友了,既然遇到,怎麼也要坐下談天論道些時纔好。”
蘇青淡然衝他抱拳道:“多謝陰君美意,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
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只聽鬼域童子在她身後大叫:“蘇青,你可是進入過代黃城?”
蘇青心裡一激靈,這鬼域童子怎麼知道代黃城?
不過,籤於之前她跟喬曉嘉差點隕落在他手裡,蘇青雖好奇,但並不想理會他,更不願告訴他代黃城之事。
“代黃城?請恕在下孤陋寡聞,青從未聽說此地。”蘇青十分平靜的說。
鬼域童子一個箭步竄到她跟前,笑嘻嘻的說:“那你可想知道,代黃城之秘,以及進入過之人的下場嗎?”
蘇青依然神色不動:“這個在下真沒興趣知道。”說完,側身離開。
“代黃城本是鬼域之都,裡面只住死靈,沒有生魂。若有生人進入,縱然不死,也要少一魂一魄爲代價。”鬼域童子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蘇青身後傳來。
她心裡一涼,但仍然十分堅定的往前走去。
“蘇青,你少了二魂二魄,所以,我才認定你曾去找代黃城!”鬼域童子語出驚人!
怎麼可能?蘇青心底雖然不信,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她現在神智清明,思緒正常,怎麼會少魂缺魄?
暫且看看鬼域童子打的什麼鬼主意吧!蘇青這般安慰自已,其實,她已經開始相信他的話。
見她停駐腳步,那清秀少年輕輕一揮手,車隊十幾個已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蘇青面前:“我見諸位傷的太重,就隨手幫他一把。”
蘇青本以他會追問代黃城之事呢,沒想到他倒向她講起如何救人之事。
不過,這倒也算了確她一樁心事,不然,她還得找機會救這些人出來。
剛纔,只不過是不想被鬼域童子要挾罷了。
看來,對方也看穿了她的心思,乾脆回好人,以投其所好。
既然鬼域童子不着急代黃城之事,那她就先把這些人安頓好再說。
“多謝兩位大仙相救!”“大仙救命之恩,我等終生難忘!”……看着跪到在地的衆人,蘇青一一扶起,並趁此機會,按住他們的大穴,輸入一絲靈氣,將之前鬼域童子留於其體內的陰氣化掉。
只是,這少年體內陰氣太重,且留在內府,一時化不掉,蘇青不動聲色的往握住他的手腕問道:“剛纔你一直泡在泥水裡,寒氣侵身,如今可有目旋之感?”
那少年倒也聰明,他點點頭故作無力的說:“恩,確實頭暈的厲害。”
蘇青隨即從懷裡摸出一顆驅邪丹塞入他口中:“這顆發藥吃下去,發發汗就好了。”
鬼域童子自以爲自已做事極隱秘,蘇青發現不了他種在諸人身上的陰息。
孰不知,當年蘇青也曾身中他的陰毒,還差點喪命,所以,對這種氣息十敏感。
“蘇青,如今風雨不斷,此地又是荒郊野嶺,不如,我們尋個地方好好聊聊?”鬼域童子熱情的提議道。
那少年聽到‘蘇青’之後,難掩驚愕的看了眼她,然後,又迅速的低下頭。
雖知他心懷叵測,但眼前這些人必竟還是要安置個地方,想到這裡,她看着那少年問:“你們可願先隨我們到洛陽城?”
本來,一開始她搭車之時,這個車隊領頭只說到齊地,根本沒說明去哪個城池。
當時,蘇青也沒有多問,反正,她只是出來體驗世情而已,先到哪裡都無所謂。
她之所以選洛陽城,因爲其皇皇正氣較重,鬼域童子在那裡能力多少會被削弱些。
果然,鬼域童子對洛陽地無堪好感,他只是怔了下,繼而喜笑顏開:“好,洛陽可是個好地方,我們先去轉轉。”
兩人目標達到一致後,方纔那少年低聲說:“我們,本來也要去洛陽城的。”
蘇青笑着拍拍他的肩:“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待一行人乘着夜色來到洛陽城之後,蘇青從懷裡摸出一抱銀子給那少年:“你們先回去吧,我跟這位還有事要商量。”
她已看出這些人當中,以這少年爲首,也許是洛陽那個世家的公子吧,不然,行伍間竟還有訓練有素的軍人?
不掉那少年依依不捨的帶人離開,只說蘇青跟鬼域童子一起,隨意尋了個還未關門的小茶樓。
從睡眼惺鬆的掌櫃手裡拿了門牌之後,他們一起來到臨街的一間廂房。
坐定之後,蘇青開門見山的問:“陰君,你尋我到底所謂何事?”
鬼域童子笑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代黃城,我希望你能幫我尋到代黃城,也好讓陰都歸位。”
蘇青笑着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代黃城在何處,當然,我確實進入過。不過,卻是莫名遇到,又不突然出來,當時只覺得跟一般城池沒有差別。”
鬼域童子笑眼彎彎的說:“呵,既然能活着出來,神智未損,看來,你於我陰都有緣,不如,且助我一起尋出代黃城,順便讓你的二魂二魄歸位?”
不得不說,鬼域童子這個提議蘇青十分心動,正要應充之時,突然想起她第二次離開代黃城時,那個酷似孫儀的靈體說過的話:“你以後千萬不要再試圖尋找找黃城,更不要再進入。”
按說,那靈體對她應該沒有惡意,而眼前的鬼域童子,卻根本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