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認爲的劍意都是銳意凜然,勇往直前的。還從未想過,劍意能發揮的這般細柔如水。
頓時,沉侵在這無邊的劍意之中,心若一葉扁舟,隨着如流水般的劍意,四處盪漾,煙兒感覺周身好似真的被水所包裹着,十分舒適,輕爽。
待蘇青收住劍法之後,洛陽不由擊掌而贊:“好,好,這赤心劍果然最適合你所用,蘇青,你竟然能將其劍心逼出!”
蘇青不顧得回話,看到呆立在一旁的煙兒,立刻奔上前,正準備叫他,卻被洛陽攔住:“蘇青,慎言!煙兒如今正在頓悟之中,你莫要打斷他的通天之靈!”
“啊!?”蘇青頓時縮回手,收住聲驚喜的問:“你說煙兒在頓悟?也就是說他已可以引靈入體,感應天道了?”
洛陽笑着點點頭說:“應該是這樣!恭喜你,首徒入道!”他知道蘇青這些年,一直爲煙兒無法入道之事爲憂。
如今,煙兒成功入道,她一定十分高興。果然,聽了他的話,蘇青仰天大笑道:“哈哈——老天不負有心人,煙兒努力這麼多年,終天踏入道途。這下,我總算徹底放心了!”
接着,她又回過頭對洛陽說:“洛陽師兄,剛纔多謝你及時攔住我!等下,我親自下廚炒兩個小菜,今日不醉不歸!”
洛陽笑着指了指煙兒說:“既然是煙兒入道,何不等他了悟之後,我們一起慶祝?反正我最近也無事可忙!”
蘇青自然點頭稱是,但煙兒這一頓悟,卻是半個月之久,期間還下了場小雨,蘇青本欲施法爲其避雨,卻被洛陽喝止:雷霆雨露皆是天道所賜,不能刻意迴避。
所幸這些天一直有洛陽從旁指點,不然。蘇青早就忍不住叫醒煙兒了,她從未曾想過,頓悟要這麼久。
結果,當煙兒醒來之時。因剛剛入道,長時間未有進食,而突然暈倒在地。
“洛陽,你說他只是餓暈過去了?”蘇青緊張的抱的着煙兒問道。
說完,立刻拿出玉瓶。喂他喝下一些靈潭水。果然,幾口水吞下後,煙兒纖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睛睜開一條逢,看到蘇青後,艱難的說了一個字:“餓——”
蘇青將他放在長踏之上,立刻飛奔入廚房煮飯。洛陽則伏下身子,交待煙兒躺着慢慢休息,之後也來到廚房,十分自然的坐在竈前幫蘇青燒火。
紅通通的火苗添着鍋底。看着蘇青神彩飛揚的在竈上忙活,洛陽突然感覺到心裡無比的踏實。不由想起他第一次遇到蘇青時,就被一堆火,一頓熱騰騰的食物溫暖了的身心。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纔開始親近火。喜歡坐在竈前,看着明亮而炙熱的火焰,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心底纔是最爲舒展的時刻。
爲了能堂而皇之的呆在竈間,他還細心留意蘇青所烹製的每一道佳餚。並不斷在心中反覆研磨,長久下來,他竟然也能做得一手好菜。
“洛陽,你再竈間看着火。我先把這碗靈米湯給煙兒端去!”蘇青小心的撇出一小碗,濃濃的靈米湯,對竈間的洛陽道。
“師父,我自已來,讓您擔心了!”此時,煙兒正好從來到廚房門口。
蘇青忙把他拉進廚房:“快坐下。先把這碗湯喝了,等會兒陪你洛陽師叔一起用飯!”
煙兒邊一口口喝着香濃的靈米湯,邊看着師父跟洛陽師叔兩個人配合默契的烹製出,一道道讓人垂涎不已的美味菜餚。
想到自已一個晚輩,坐在一邊看着兩位築基前輩忙活,煙兒不由心生愧疚:“師父,你看,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你歇着吧!”蘇青跟洛陽兩人異口同聲道,見煙兒意味深長的看兩人一眼,洛陽不由低下頭,撿一根柴火添到竈中。蘇青則毫無所覺的回瞪他一眼說:“你別幫倒忙就好!坐着別動!”
當菜快做好之時,蘇青正在糾結要不要叫陸培出關時,只見他已來到廚房門口:“蘇青,你又烹製什麼美——”
見洛陽也在竈間,不由笑道:“哇!修真界兩大名廚相聚,今日,定然有口福了!”
洛陽聞言一愣,他只覺得陸培今日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掃之前的那種死氣沉沉之感,言語間異常開朗大方。
於是,他也朗聲應道:“不敢承陸道友貴言,今日是蘇青主廚,再下只不過添把火而已!”
陸培難得的笑着迴應他的話:“呵呵,火候也十分重要啊,更難能可貴的是洛陽道友能屈身竈間,想來修真界的築基修士能如此這般的委身庖廚的,也只有蘇青你們二人!”
看着跟洛陽談笑風生陸陪,蘇青心裡也十分欣慰,她明顯能感覺到他身上煥發出的蓬勃之氣,以及精神之開闊。
看來,蘇青所贈的築基丹,真正讓陸培重拾築基之心。想到這裡,蘇青有懊悔沒早些將築基丹贈於他,白白讓陸培飽受這麼些年的折磨。
之後,當她將這些告訴洛陽之後,他開導蘇青說:“陸培少年成才,經歷跟我差不多,一路走來,都太過於順遂。若要再次築基,心境這關必然十分難過。而且,他又曾爲情所癡,雖然築基之時,沒有情劫一關,但情之一字於心境錘鍊,也猶爲重要。”
“所以,陸師兄之前所遭受的心境磨難,都是必然的?”蘇青遲疑片刻問道。
洛陽點點頭說:“以我的經驗來看,絕對是有必要的。不過,你此時贈於他築基丹的時機卻是恰到好處!若是再晚些時候,怕是他難以再次樹立堅定的道心。”
想到洛陽當初也曾遭遇過類似之事,蘇青對他的話十分信服。
當陸培得知洛陽也是由練氣一階歷經十數年,服用築基神丹之後,再次築基成功之後,信心更大,對洛陽也更加熱情。
對此,一向淡定洛陽也有些受寵若驚,必竟,之前陸培對他其實有幾分不屑的。如今這般熱情,卻是讓他對其成見消了不少。
本來這場宴席,蘇青本意乃爲煙兒成功入道所設,結果成了洛陽與陸培二人冰釋前嫌之席。蘇青兩師徒倒成了陪襯。
煙兒一直到宴畢還不知曉。自已成功引氣入體之事。蘇青有心告訴他,見陸培跟洛陽兩人談興正濃,便耽擱下來。
“煙兒,這些我來收拾!你隨爲師來!”看到正欲收拾殘席的煙兒,蘇青叫住他。笑盈盈的說。
煙兒還未應聲,只見面前的桌子已乾乾淨淨,所有的杯盞整齊歸位。原來是師父施法而爲,他不由有些納罕,師父一直以來不喜動用法術做這些事情……
帶着疑惑來到蘇青跟前,只見她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已,煙兒心不由嘀咕:難道是自已哪做不對?
正在思忖間,中聽蘇青一字一頓的說:“煙兒,把手腕抻過來!”
煙兒心裡咯噔一下脫口而出:“師父,我是不是中了奇毒。還是內府受到重創,將命不久已?”
蘇青神色平靜的將食指與中指併攏,搭在他的手腕大脈之上,從丹田抽一絲極細的靈力悄悄輸入其經脈之中。
那絲靈氣順着經脈很快行至丹田處,果然,丹田已開闢。蘇青本欲收回靈力,突然感覺其丹田之內靈氣有異,不由以精識附着於那絲靈氣之上查探。
結果,發現煙兒丹田內有陰陽兩儀之息,而無五行相生之靈氣。
想到他陰陽同體的體質。蘇青不由瞭然,看來像煙兒這般奇特的,可以稱之爲陰陽合和靈根之人,恐怕整個修真界。再找不出第二人來!
這倒真是應了之前玉階真人所言,有什麼樣的師父,自然教出什麼樣的弟子,蘇青也沒想到煙兒的入道之路,竟然比自已更加艱難。
不過,想想當年。她也是死裡逃生方能陰差陽錯入道,跟如今煙兒入道之途,倒有着異曲同工之感。
“師父,我——”煙兒見蘇青一直按着他手腕,神色凝重,久久不言,不由有些心慌,再次出聲。
“你身體沒事!”蘇青直接打斷他的話,收回手指,十分認真看着他鄭重的說:“煙兒,你已成功引氣入體,自今日起,正式踏入道途!”
“真的?師父,您不是哄我的吧?”煙兒一時難以置信,雖然他做夢都想着入道,但幾十年過去了,都已修出了劍意,但依然身無半分靈氣。
蘇青微笑點點頭,再次強調說:“真的,煙兒,你真的已經入道,自今日起,成爲正式修士了!”
巨大驚喜從天而降,讓煙兒一時適激動的不能自抑:“哈!我終於成爲修士了!我成功了!師父,我——”煙兒激動的無以言表。
“師父,我也能像姚小谷那樣,一階一階的修練嗎?”一直隱在心底的問題,終於在此時問出口,自拜師之時,煙兒自知體質異於常人,心裡便存着這樣的疑問。
蘇青看着他認真的說:“煙兒,你雖引氣入體,但靈根與衆不同,對於你以後的發展。老實說,師父也未可知。”
“但是,你既已成功入道,說明天道還是眷顧與你,一定會走出一條不同的通天之途!”蘇青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師父,徒兒入道之事,要不要知會師祖一聲?”煙兒狂喜過後,踟躕半天,才向蘇青徵求意見。
聞言,蘇青一扶額:“看我,竟然忘記要跟你師祖說聲,他對你抱有很大期望。如今你成功引氣入體,當然要親自過去稟告一聲纔是。”
說着,便起身親自帶煙兒前往靈草峰而去。
見到蘇青師徒前來,靈草峰的弟子老遠朗聲相迎:“見過清華師叔!恭請清華師叔入峰!”
沒聽到玉階真人那招牌的大嗓門,蘇青還真有些不適應。之前,她每次來靈草峰都是還未及峰前,便聽到玉階真人直接呼喚她快點。
來到大殿才明白,原來今日前來拜訪不知她們師徒二人,還有唯一的師姐清幻。
見蘇青帶着煙兒進入大殿,玉階真人丟下清幻快步迎出來:“蘇青,快帶煙兒進來!喲,煙兒入道了啊,好,好!”
“清華,這就是你的劍修徒兒,怎麼才入道?”清幻打量煙兒一眼,輕笑着對蘇青說。
蘇青不以爲意的笑笑,恭身爲禮,十分客氣的回道:“見過清幻師姐,正是小徒煙兒。”對清幻一直針對她的事,蘇青一向不願於之相對。
也正是由於她的懂事退讓,才讓玉階真人對清幻愈發不滿,在蘇青師姐妹二說話當空,他已帶着煙兒進入大殿。
“陳立,還不上前拜見師祖?”清幻見玉階真一心撲在蘇青師徒身上,特別是對那個不過剛入道的小子更是疼愛異常。
自蘇青兩人進來,反倒把自已師徒曬在一邊,不由心頭嫉起,揚聲叫來縮在大殿一角的徒兒陳立。
前段時間聽說師父他除了丹術之外,還十分酷愛劍術。於是,清幻在本峰經過精挑細選,收了這些個甘願修習劍術的練氣六層弟子。
爲此,她還特意託一位修習靈劍的師兄,幫忙教導其一段時間,直到他真正修出劍氣,才帶來拜見師父。
可師父自始至終都未看陳立一眼,對她的態度也很敷衍。
如今,見蘇青那個剛入道的徒兒就被師父青眼有加,清幻不由叫過來陳立,帶他行至玉階真人跟前故作嬌嗔:“師父,您不能只偏着清華的徒兒,陳立也是劍修,如今已練氣六層,很快就要突破七層了,在劍術——”
“陳立,你可悟出劍意?!”玉階真人突然開口打斷清幻的話。
突然被結丹真人指名回話,陳立一時有些驚慌:“回,回師祖,還沒——”
玉階真人不待他說完,轉頭對清幻說:“此子不是修劍之材,清幻,你還是讓他修練原來的功法吧!”
聞言,清幻面上一陣紫漲,低下頭良久才吶吶的回道:“是,師父,”剛一擡起頭,卻見玉階真人又跟煙兒聊在一塊兒。
她咬了咬脣,對玉階真人施一禮暗聲道:“徒兒告退!”說完,不待玉階真人出聲,便帶着陳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