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衝入廚房,一張清水符扔出去,將已呈燎原之勢的竈間大火撲滅,又隨手施一個清塵術:“煙兒,以後沒有爲師召喚,莫再輕易踏入廚房!”
“是,弟子謹遵師命!師父,我——”煙兒有些侷促的站在門口,試圖跟蘇青解釋。
蘇青看他一眼,忍着笑道:“快去梳洗下!”
煙兒匆匆洗了臉,又跑到蘇青跟前,十分誠肯的說:“師父,我剛纔只想着喬師叔來了,您一定會招待她在這裡用飯,作爲徒弟,我不能——”
蘇青笑揮揮手說:“我明白你的一片心意,不過,煙兒你確實不適合呆在廚房,以後莫要再逞強。”
煙兒出去之後,蘇青也有此許納罕,喬曉嘉往日前往雲中澗,除非峰內有什麼緊急之事,一般都會呆上幾日,至少也要賴一頓飯纔回去。
此次,兩人多年未見,她本以喬曉嘉會在此小住幾日敘舊,沒想到她只停了半個時辰不到,便匆匆迴轉。
結果,三日之後,蘇青方纔解惑:原來喬曉嘉準備出發前往北海,臨行前給蘇青發一張傳訊靈符。
看着手裡的靈符,蘇青心裡莫名一緊:總感覺喬曉嘉此行,不會很順暢。
於是,蘇青立刻回了一個靈符,依着心中憂慮,交待她些許注意事項,但當消息傳至靈符峰時,喬曉嘉已攜姚小谷一起出了宗門前往北海。
“我真想不到北海有什麼可吸引喬曉嘉,說走就走,還帶着弟子,萬一——”蘇青對着剛出關的陸培抱怨道。
“呵呵,喬仙子一向爲人隨性,不枸小節,她如今身爲築基修士,遇到一般危險至少可以逃得掉。再說,還有師門前輩在北海,應該沒什麼危險。”陸培笑着安慰她道。
蘇青嘆了口氣說:“但願如此。陸師兄你此次出關,可有什麼事?”
自進連氣五層之後,陸培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房間修練,很少出關。今日卻難得看到他走出房間。
陸培神色淡然的說:“近日。修爲一直停滯不前,心裡也有些莫名的煩雜之意,所以,決定出來舒一口氣。”
聞言,蘇青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將離國與原國,及其它國混戰之事,告之於他,誰知,陸培聽完只是淡然一笑:“蘇青,自我入道起,便於世俗家族脫離了關係,這些事情我是不會插手的,本來,世俗帝國之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起些爭端。”
沒想到陸培竟然想的這般通達,他還是出身離國皇族,依然不願抻去管祖國之事。那麼,自已是不是真的太過於操心世俗之事了?
“蘇青,你怎麼對這些事情瞭解這麼清楚?莫非近日去過離國?哼,陸氏王族這幾代人,全被世俗權欲迷了心,近百年來連一個有靈根的弟子也未出。”陸培提起離國皇族,言語中也帶着濃濃的不滿。
“陸師兄,若離國真的被其它國家所滅。你——”蘇青不死心,試着問道。誰知,她還未說完,只聽陸培淡然道:“那就明離國氣數已盡!”
蘇青不由讚道:“陸師兄果然道心堅定!”
陸培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說:“蘇青。修真界本身就危機四伏,各大門派也非如你想像的那般穩固,我等身爲修士,哪有心力去管世俗之事?”
說完,他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目帶憂色的望着外面久久不語。
蘇青小心窺他一眼:“陸師兄。你可有什麼難言之事?我能不能——”
“沒有,蘇青,你能收留我在洞府修練,還供給上品靈丹於我,我已感激不盡。真的沒什麼事情……”陸培連連否認,可越是這樣,蘇青越得他有心事。
不會是又想到呂秋兒了吧,看着陸培落莫的背影,蘇青不由聯想到,那個害他至此,陸培卻依然對其癡心不改的女人。
心頭再次閃過孫儀,那帶着寵溺的神情看着呂秋兒的畫面,蘇青突然感覺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一般,難受不已。
蘇青深吸了口氣,走出小院來到後山的靈草園,着着一畦畦整整齊,散發着靈氣的靈草,她心裡方纔舒展了些。
就這樣,蘇青每日裡忙着修連,習劍,煉丹,製藥,去掌上田園澆灌莊稼,每晚都是困極而眠。
很快,半年時間過去了,她手積攢不少糧藥,看着面前滿滿一架子藥品,蘇青決定再往洛陽一趟,順便了解一下世俗之戰如何。
於是,她給玉階真人發了張傳訊靈符,帶上這糧藥,御使着流雲盞,出了宗門之後直接向洛陽而去。
一路之上,看到無數因戰爭而逃亡的饑民,最多的目測上萬人之衆,全部前往原國方向而去。
其中大多數有老弱婦孺,時時有人因病餓而亡,蘇青實在看不下去,於是,化身爲一位遊方道士,來到一羣遷徙人羣之中。
週三狗子正拖着瘦弱無比的妻子往前走時,感覺眼前一花,接着一位神仙從天而降於其面前。
他還未反應過來,只見四周呼啦跪下一大片:山呼神仙救命!神仙救命!
蘇青有些促不及防得看着,隨着她現身跪下一大片饑民,忙高聲叫衆人起身:“衆位鄉親,快快起來,我只是一個小小道士,會些微道法,當不得神仙之稱,你們快起來!”
結果,連呼幾遍,這些人依然跪地不起,還有很多人經此一跪,便再也起不了身了!
見狀,蘇青顧不得許多,只見她手輕輕一擡,那些本來伏地不起的饑民,身子不由自主的立了起來。
週三狗子也隨着衆人跪下,莫名被一股力量托起來之後,他口裡跟別人一樣喊着‘神仙,神仙現世!’結果,卻不見神仙蹤影。
“讓一讓,莫要往前擠,把這些水餵給他,自然就醒了!”只聽一個讓人心神安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原來,那神仙正在救已經迷過去一天的小栓。
不知是餓的還是病的。小栓已昨天就迷過去了,都快不出氣了,同村兒的人都勸小栓爹把他丟下,可他怎麼也不捨得。
想當初。他的兩個兒子都是這麼死在路上的,自孩子沒了之後,妻子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差,怕是也熬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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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位小哥兒。扶着點你娘子,把這丸藥喂她吃下去!”神仙的聲音突然在耳響起。
不知何時,神仙已來到自已身邊,將一枚青色的帶着淡淡藥香的——仙丹遞給他。
週三狗子愣了下,慌忙接過仙丹,抖索着手小心移移的塞入妻子嘴裡,只見那神仙隨即給他一瓶仙露:“把這些水給她喂下去,將藥化開。”
他剛拿到那個小巧貴重的玉瓶,神仙就消失在眼前。他一邊扶起妻子癱軟的身子,邊擡頭張望:神仙被埋沒在人羣間。遠遠的只能看到一角雪白的衣衫。
蘇青本打算問下這些饑民,爲什麼都往原國方向去,但看到這些人中,許多病危之人,以及餓極頻死之人,不由心生惻隱,一開始只是爲那些垂死之人診治。
結果,她發現這些人之所以重病,大多數還是衣食不續,長期處於飢餓狀態所至。於是。蘇青乾脆拿出一個裝着糧食的儲物袋。
當一衆饑民看着神仙,從一個錦袋中倒出取不盡的,白花花的大米時,不由再次跪地山呼神仙臨世。
直到夜色降臨時。蘇青纔算看着這羣饑民每人手中一碗米飯,面前的大鍋內還煮了一大鍋肉湯,已散發出濃濃的肉香味。
“老人家,你們這是要往那裡去?”蘇青側頭問恭敬的立在身邊的一個老者,貌似眼前這羣人都聽他的。
那老人十分恭謹的朝她行了一禮,方纔開口道:“回神仙。聽說南方大開國門歡迎黎民入城,而且還在開倉放糧。”
“所以,我們附近幾個村子,實在是因連番徵兵,課稅,沒法讓人活下去了,這才帶着家小出來尋個生路。”那老者語氣蒼涼的說。
因爲,他們此行不但要離開生長一輩子的村子,還要背國離鄉,若是真的被收留還好,一旦——他們簡直不敢往下想。
但如今之勢,只能抱着希望出去一試,必竟,周圍許多村裡人都已經出去了。
蘇青嘆了口氣說:“我觀你們所行方向,可是欲往原國而去?”
“神仙英明,小老兒這些人正是要往大原而去!不知神仙有何仙示?”那老者低頭應道。他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看着蘇青。
“你們可知,如今這場戰亂,本身就是原國所挑起來的,到處爭戰時,糧草消耗必然不少,國內怎麼會有多餘的糧食來供給他國饑民?”蘇青神色肅穆的反問道。
聞言,那老者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救神仙指給我們一條生路吧!其實,對於投奔原國,小老兒心裡也沒底,只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爲啊!”
說着,失聲痛哭起來,見狀,附近近百人也都同時跪求。雖然國家因戰爭從而加重課稅,逼得他們沒有生路,但一想到去到別國,心裡也十分惶恐。
蘇青看着跪在地上的數饑民,心中不由升一股負重之感,若是放手不管,真的行到原國,這些很可能十不存一。
她以神視將方圓上百里地巡視一編,發現近萬名饑民,同時,也發覺一處土地肥美的山窪,可容數千人居。
於是,蘇青將附近的地勢繪於麻紙之上,然後,尋了個識字的書生出來,將那個山窪的具體位置標記出來,教他自明日起帶這些人進山。
看到連樹葉都被採光的小山,蘇青不由暗歎戰爭的殘酷,以及此界人民的矇昧。
在她看來,到底荒蕪的山野都可安家,但是這些人卻一直固奪着世代所居之所,明明十分肥沃的土地,看他們看來,根本無稼可生。
“神仙,這裡真的能安家嗎?”這羣人中唯一識字的書生,看着前眼這個滿目荒草,樹縱,蛇蟲出沒的山澗問道。
蘇青本來只打算將這個地方指給衆人便離開,但一想起這些人縱然尋到那地方,沒有她的指點,也未必能夠生存下去。
果然,那位處於領導者地位的老人指着眼前流過河水說:“神仙,若說此地,只有這條河可以養人,但四周沒什麼可食之糧,我們這一衆人怕是難以生息。”
“我觀你們都帶着農具,這裡依山榜水,土質肥美,又無課稅兵役之擾,怎麼不能安頓下來?”蘇青從地上抓起一把帶着野草的土,慢悠悠的說。
接下來的幾日之間,在她的指導之下,化定幾塊離水源較近的土地,教這些人砍樹除草,鬆土,積肥,施肥。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過半月功夫,這個看似十分慌涼的小盆地,被理整出幾塊泛着黑色油光的良田。
其間,還下了一場大雨,正好,蘇青將隨身所帶着的靈米,靈薯,靈麥子種子給這些饑民分發下去。
如今正值春末,雖然下種有些晚,但應該還可以收穫的吧。
另外,她着重教這些人關於靈薯的育種之術,因爲,這東西生命力極強,而且產量又高。更重要的是,它本身生在靈氣濃郁之地,食用後可延年益壽。
當蘇青離開這個一手打造的新居處時,衆人皆長跪不起,她心中也升起一股說不出的自豪之意。
看着,被規化的整整齊齊的茅屋,一塊塊已經出苗的良田,蘇青心裡更有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待蘇青離開之後許多,那位帶領着村民出來的老者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語重心長的對跟身後的人說:“既然神仙特意來點化我們來此安居,以後,我們這個地方就叫神仙溝吧!”
那位唯一識字的書生,走上前鄭重的提議:“老財叔,既然神仙於我們有安家活命的大恩,不如,選一塊地方爲其立個廟供奉如何?”
老全叔連連點頭:“秀才,你說的對,我也正有此意!”
經過半個多月的精心設計,一座用土坯建起來的小廟出現在村頭,但是,不管村裡的泥匠刻畫的神仙像再怎麼出神,只要一放到廟中,只要有人跪拜,就會突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