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遂忠冷冷地乜了他一眼,道:遙兒是稷下學宮的一個老師,羽林師,大王曾爲她指婚,這等風光的事情,你都不知道麼?還有她的郎君就是那人見人厭的管仲……
赫緹哭喪着臉道:大人啦,小的丁憂在家,十天前纔剛剛回京啊,實在不知此人是誰!我……我該怎麼招?別別別……,別用刑,你叫我招,我招就是了,可……可我跟此人素未謀面,不知該怎麼招啊!
衛遂忠怒道:你是鳳閣行走,常在宮中來往的,難道連稷下學宮的人你都不認識?
稷下學宮?
赫緹忠只當他是想多攀咬些人進來,籍以立功,同時也能多敲榨些錢財,至於攀咬的人是誰卻不重要,是男女也無所謂?於是認真地想了想,如獲至寶地叫道:認得認得,我認得金吾衛引駕仗的引駕都尉孫花花。
衛遂忠勃然大怒,喝道:你認識孫花花有個屁用,老子叫你招的是……
衛遂忠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他奉俊下臣所命,曾對遙兒做過一番詳細的調查,知道遙兒在引駕仗裡待過,衛遂忠靈機一動,心想:赫緹壓根就沒見過遙兒,如果強要他招,不免招得漏洞百出,不妨讓他咬出孫花花,把孫花花抓來之後,再由孫花花咬出遙兒,如此可保萬無一失了!
想到這裡,衛遂忠轉怒爲喜,笑吟吟地道:好,那你就招吧,這個孫花花,是與你怎樣同謀的?
孫花花……孫花花……孫花花呀……
赫緹絞盡腦汁地想象起來。衛遂忠笑眯眯地道:慢慢想,不要急,如果招得漏洞百出,本官可不饒你!
……
大殿之上,俊下臣畢恭畢敬地站着,先把宰相們的供詞呈上,田七娘看完之後。沉默良久。聲音低啞地問道:宰相們……都認罪了?
俊下臣朗聲道:是,事實俱在,證據確鑿。豈容他們辯駁?宰相們都是聰明人,一但被捕,便知大勢已去,縱然拖延些時日。也無助於他們脫罪,因此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
田七娘指了指那供狀。疑惑地道:爲何只有‘反是實’這麼一句?既無同黨名單,亦無謀反詳情?
俊下臣心中一緊,忙故作從容地道:大王,宰相們身沐皇恩。卻有負於大王,如今事情敗露,羞愧難當。故此臣只一審,他們就俯首認罪了。事已至此。宰相們只求速死,還能說些什麼呢。他們畢竟是國之宰相,臣又不好逼迫過甚,不過……
俊下臣偷偷瞟了田七娘一眼,見她聽的入神,又道:犯人嘛,都是這樣,一開始大多還存着些要有所擔當、保全他人的心思,更何況這幾人身爲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年養成的傲骨,哪肯輕易坦白一切。不過只要他們認了罪,這心防就打開了,大王儘管放心,臣先關他們幾日,熬一熬他們的心神,介時再行提審,一定可以叫他們供認全部罪狀。
田七娘點了點頭,臉色陰鬱地道:一定要弄清楚他們都有哪些同黨,老婦不想在身邊養着一羣白眼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咬老婦一口!
俊下臣舔了舔嘴脣,道:是,臣做事,大王儘管放心。大王請看,這下面的人就沒有這些宰相們難纏,他們已經供出了一些同黨!說着,俊下臣又遞上一份供狀。
嗯……
田七娘定定地看着俊下臣特意在供狀上圈出來的那些人名,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冷誚的笑意:冬官上卿尤遊道、騎官大夫袁隱……,呵呵,這都是老婦登基之後重用的人吶!
俊下臣連忙道:大王燭照萬里,光耀天下,在大王的一雙慧眼面前。什麼奸佞也無所遁形的。只是這些人巧言令色,最善於掩飾,大王日理萬機,哪有閒暇一一詳察,這才叫他們鑽了空子,如今他們還不是被大王識破了麼?
田七娘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呀,不要拍老婦的馬屁了。老婦只有一雙眼睛,怎能看得清這天下人心。如今,你就是老婦放在百官身邊的一雙耳目,你做的很好!
俊下臣誠惶誠恐,連忙拜倒,謝道:臣蒙大王宏恩,以一介布衣之身而至御史丞,受大王信任,委以監察百官之重任,臣願爲大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田七娘淡淡地道:起來吧,不用動不動的就跪下!把這些人都抓起來,一個一個的細細的審,不過還有多少魑魅魍魎,老婦要把他們一掃而空,清一清老婦的朝堂!
喏!
田七娘看了看供狀底部署名的主審官員,說道:主審這些人兒的是俊無雙麼?
俊無雙是俊下臣的堂弟,兩家都住在臨安城朱雀大街,從小一塊兒玩耍長大,是一對很合得來的壞胚。
俊下臣發跡之後,需要大量的親信,自然把這自幼一起長大的堂弟也弄了來,充作自己的心腹。一聽田七娘所言,俊下臣忙道:是,這些人都是本堅不吐實,是俊無雙循循善誘,以君臣大道感化,才叫他幡然悔悟,招認了罪行。
田七娘頷首道:嗯,俊無雙是個能幹的官員,他現在是侍御史?升他做一個監察御史吧!
俊下臣趕緊道:臣代俊無雙謝過大王隆恩!大王,這裡是鳳閣行走赫緹的供狀!招供的都是些小人物……
田七娘又接過赫緹供狀,只看了幾眼,臉色就陰沉下來,方纔那份供狀,招認的都是在京的官員,而這份供狀,招認的人成份就複雜多了。
赫緹爲父居喪,到京還不足十日,就攤上了這麼一樁事情。京中這兩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官員們起起復復,上上下下,赫緹對這麼頻繁的變動實在不太瞭解。
如果要他招認朝堂上的官員,他對京裡的情形太熟悉,很難招出叫人信服的供詞來。於是,在嚴刑之下,除了被酷吏誘導,招了一些酷吏們想要除掉的對頭,爲了免除痛苦,赫緹就只好胡亂招了一些與自己過從甚密的知交好友,官場同僚。
還被衛遂忠誘導着招出了秘書少監陳沉和引駕都尉孫花花。
引駕都尉雖然不是負責宮中警戒的主要將領,可是他手中畢竟掌握着數百名大角手,負責一般崗位的禮儀性執勤和儀仗閱習之事,如果他是叛黨同謀,身在宮中,這就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幸虧提前發現了他們的陰謀,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田七娘越想越是後怕,看了半晌,才語氣深沉地道:把這些人都抓起來,嚴加審訊!
喏!
田七娘又看了看那審理人的名姓,說道:衛遂忠是臺院執事?嗯!衛遂忠除奸有功,升任侍御史吧!
俊下臣喜上眉梢,躬身說道:多謝大王!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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