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風離開了寧王府之後,心緒依然複雜。雖然明知道洛飛飛受到寧王的保護比跟着自已強上千倍萬倍,可是方纔他明明看到龍煜宸親吻洛飛飛的時侯,洛飛飛並沒有拒絕,這讓他心裡有說不出的刺痛。原來她拒絕嫁給自已,是因爲她心中已然有了別人,所有的答案都瞭然於心。
他又回到了“怡紅院”中,他發現這裡是個不錯的棲身之所,至少比住在客棧要安全的多。三天後的一個夜晚,他看到天邊驟然亮起一道煙花,不由得心念一動,這煙花……這煙花分明是當年和雪心在一起的時侯,她最鍾愛的獨一無二的花色,難道是她?是她在跟自已聯繫嗎?這一念這想,令他不由得激動起來,自從上次玉墜事件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可是現在她卻在放出這樣一朵煙花來,難道她出了什麼事情?
這麼想着就往城東走去,不管是爲了什麼事情找他,他看到這朵煙花就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去見她,如果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她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聯繫他。
還未走到城東的涼亭,清寒的月色正照在林中的小路上,想到那次和雪心相見的情形,竟有恍如隔世之感,那彷彿已過去了很久,像是前生前世的記憶。
“師兄,你終於來了。”
聲音自涼亭中傳來,曲亦風擡頭看時,只見靜妃慢慢自涼亭中走了出來,月白色的宮裝,漠漠的月光,她的人美得像一尊碾玉觀音,然而眉宇間仍是依樣的溫柔,朝他款款走來。
曲亦風往前走去,俊偉而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們早就不是什麼師兄妹了,何必這樣稱呼?”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總是我的師兄,從來也不會變。”靜妃說到這兒,露出一個極其溫和柔媚的笑容,本就是絕世之姿,這一笑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曲亦風離她僅有三步之遙,但竟無法打破這一種寂意的距離,他也沒有勇氣去打破。
“師兄,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靜妃單刀直入,看樣子並沒有打算過多停留。
“我們現在還有什麼事好說?”曲亦風抑住心緒,儘量使自已的態度看起來淡漠。
靜妃幽幽長嘆:“師兄,你還在怪我?怪我上次沒有幫洛姑
娘是不是?”
曲亦風苦笑一聲:“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會在乎,只是你現在已經是皇上的寵妃,找我這個欽犯來做什麼?若萬一被皇上知道,曲亦風就算有一百個腦袋只怕也不夠皇上砍的。”
“師兄你還在怪我?”靜妃平靜柔和的臉容有種感傷的情緒,“我們本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爲何現在見面這樣生分,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曲亦風打斷了她的話:“娘娘不必這樣說,我們現在其實早已無話可說……”由於他言辭過於凌厲,連自已也覺得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有點太狠了,把臉一轉,道:“娘娘既然有事要找我,先把事情說出來。”
“師兄,我知道你現在被朝廷通緝,聽說你還知道了不少的秘密,這可當真?”
曲亦風皺了皺眉,如果說他被朝廷通輯的事情靜妃知道,那還情有可原,但是他所知道的秘密,是很隱私的事情,靜妃怎麼會知道呢?訝然的問:“娘娘在深宮中,怎麼會麼知道朝中發生的事情?至於曲亦風知道什麼或不知道什麼,根本就不值得娘娘關注。”
靜妃嘆了口氣,擡頭瞥他一眼,這些日子來,曲亦風因爲受到六扇門的追殺,經常受傷,人也比平時消瘦了許多,不過卻給人種很彪悍的感覺,更不容易讓人親近。
“你瘦了……”她幽幽的道。
“謝謝娘娘的關心。”曲亦風沒再說話,心中仍然在想着,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她的消息爲何這麼靈通?他仍然注視着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來什麼端倪。
“你不必這麼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靜妃眸光閃亮,像兩朵暗夜裡的寒星,“我雖然身在宮中,卻無時無刻的掛念着師兄,如果不是因爲上次的事情引起皇上的懷疑,我早就會向皇上求情放棄對師兄的通緝,沒想到師兄連這一點也在懷疑我?”
曲亦風覺得有點慚愧,他早就該想,她從來都是這麼在乎她的,正如他記掛她一樣,不因爲時間和身份而改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我錯怪你了。”
“沒有……”靜妃忍不住走上前,和他面對面站着,那一張如水的容顏,在這冷月下竟然是那麼美,美的出塵,彷彿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卻又那般溫柔
。
和她這樣面對面站着,曲亦風忽然覺得有些難爲情,往後退了幾步:“娘娘,如果你有事要交待,儘管交待,曲亦風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宜和娘娘有過多的接觸。”
靜妃臉上的微笑凝住,又是一聲溫柔的低喚,“師兄,我想勸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我勸你現在什麼事也不要管,更不要插手,只要好好的保全你自已,就是我最大的心願。皇上那邊,找到機會我會請他網開一面,你儘管放心。”
曲亦風倒吸一口涼氣,冷冷一笑:“娘娘,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在皇上面前幫我求情,我根本就是被人誣陷的。至於我要做的事情,只怕你也阻止不了。”
“你何必這麼固執呢?”靜妃也早就熟知他的個性,細聲細氣的勸道:“我來勸你,只不過是不想讓你遇到危險,你真不懂我的心意?”
曲亦風果斷的搖首:“不是不懂,就算懂又如何?如果換作你和我在同一個處境,你會怎麼做?”
“那也不能不顧安危。”靜妃忽然伸出手來,撫上他的臉龐,“你看看你,這些天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你怎麼一點也不愛惜自已呢?”
曲亦風把她的手擋開:“娘娘請自重。”他強自壓着情感,不敢渲瀉出來,明明面對着一個曾經那麼相愛的人,現在卻咫尺天涯般的遠。
“你還是這麼的倔強?”靜妃慢慢的放下手來,白玉一般的臉上露出哀怨的神色:“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曲亦風喟嘆一聲,彷彿很小心的回答:“是。”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只聽到蕭蕭的風聲自林中吹過,已掉盡落葉的枯枝發出“吱呀”的聲音,只有月亮清冷地照着。
“師兄,我來只是想提醒你,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再不要趟什麼混水,只怕到了最後,你連命都保不住。”靜妃的眸中似乎閃着絲淚光。
縱然曲亦風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被這情人的眼淚所感動,他的態度終於沒有那麼拒人與千里之外了,認真的點頭:“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不過每個人行事都有自已的一套方法,我認定的事情何時放棄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