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的紅髮此時漸漸變成了花白,赤紅的眼珠子也恢復了本色,那一身的奇奇怪怪總算都慢慢變形,直到有了人的模樣。
那邊圍着方氏開心玩耍的劍陣四人此時也早已收手,正和方氏一起望向這邊,顯然已經看到了剛纔驚心動魄的一幕。
青澤也飛身下來,瞟了恢復成人的熾珏一眼,對隆洌行了一禮,“師父。”
他們現在都不適合說太多,畢竟蘇澈那嗷嗷不休的哭聲實在沒法拿來當背景湊合。
劍陣那四位白衣男子見這邊無事,便和方氏二人言和,遠遠的似乎也沒說幾句,方氏便已跪拜磕頭。
這四人都是天山門下,能跟着熾珏同來,顯然地位不低,在天山收得的徒子徒孫都有了不少。
此次不過是配合掌門來和他們逗個悶子,但也聽說方氏二人雖修爲低微、悟性普通,但本心向善,剛正不阿,便讓他們隨意試探一二,再決定是否收留。
不過熾珏是真的來逗宣璟轍玩的,可惜有青澤在這裡,他想玩宣璟轍那根本就是一萬個不可能。
於是他便只得又耐着性子連輸了隆洌上百局棋,還賠上了二十罐他自釀的好酒,纔將隆洌拉來這裡給他做了一回打手,專治青澤。
當然,他也知道,隆洌能答應他來,絕不是爲了這些。
他是衝着這個能召喚夙玥劍的小娃娃來的。
不過這娃娃實在鬧心,賴着宣璟轍哇哇大哭的德行,怎麼看着也就至多三歲齡。
“惹了這種事,天一黑我一準得捱揍啊。”熾珏喪眉搭眼地躲到一邊對隆洌訴苦,“她能用夙玥劍怎麼也沒人提前告訴我一聲,一點防備都沒有。”
隆洌挑了挑那已經垂到了下巴上的長眉,道:“我若事先知道,自然不會讓你去送死。”
熾珏摸着下巴,輕哼了一聲,“那可說不準。”
隆洌拿眼角瞪他。
宣璟轍哄了蘇澈一會兒見她還沒了完了,就知道這孽障肯定又因爲剛纔現了大眼,便要不管不顧掛在他脖子上裝瘋賣傻。他只好將她往身上一扛,先走離了人羣。
將離剛纔離得遠,聽見動靜便趕了回來,正看到宣璟轍抱着蘇澈往遠處走,一路柔聲細語又拍又哄。
她不是不知道這二人一旦膩在一起,就會精分出完全不同的性情來,可每回親眼看見,她心裡都會忍不住憋悶一陣子。
她實在是不懂,這個蘇澈雖然時常討喜,卻也更經常討嫌,爲什麼每個人對她都會格外不同?
而且他們似乎都像忘了一樣,忘了她只是個凡人。
宣璟轍將蘇澈帶到一處背風的山壁之後,“這裡行了吧?你還不趕緊收了神通?我耳朵都快聾了。”
蘇澈早沒力氣哭了,她立馬安靜下來,擡起臉,頂着兩朵又紅又腫的眼泡子四下偵查。
宣璟轍忍不住笑道:“說吧,誰教你的劍訣?”
蘇澈視線回到他身上,再次細細地左看右看,抽搭抽搭地問道;“真的沒事嗎?我沒傷着你嗎?”
宣璟轍見她眼淚又在打轉,心知剛纔那一瞬是真的嚇壞了她。便又將她攬過來輕輕拍了拍,將話題稍轉,道:“沒事,不過我一早看出熾珏那老不死的在玩我。可青澤那關他既然過了,便說明青澤的師父來了,你夙玥劍出,那老傢伙不會坐視不管。”
蘇澈:什麼老傢伙,又什麼老不死……她小皇兄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毒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