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狠命的捶打了他的手,他紋絲不動,但更加陰鬱的瞪着我。
“再不放手我喊人了!”我怒眼看着他,對他這樣的禁錮有着生理性的厭惡和抗拒。
沒想到,他抓緊我肩頭的布料猛地一扯,就把我衣服扯掉了一半,讓我不該露的地方都露了出來!
“我最後說一遍,”他冰冷的語氣裡滿滿都是警告的意味,“馬上跟我走,不然你就把整個公司的人都叫來,看看你沒穿衣服的樣子。”
江楓說完,就真的要來扒我的衣服,我一時間又急又氣,掙扎了一會兒衣服都掉了一大半,不該露的的地方都露出來了……我瞭解他的個性,預料到他現在跟我敵對的狀態下什麼都幹得出來,也就沒有急着大喊大叫,最終他也沒有對我作進一步的侵犯,只是粗暴的把我掀倒在沙發裡!
我狠狠的瞪視着他,雖然氣的心臟發顫,但也沒有惱羞成怒的發泄出來……我就這樣跟他對視着,把面前這個男人又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他那凜冽如刀的眼神讓我通體發寒,從這張熟悉的面孔裡再也尋不到以前的那份溫柔了,換言之,他再也不是‘江楓’了。
安靜了不到一分鐘,他又慢吞吞走到我跟前,把我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跟我走。”冷冷的說完,他就強硬的拽着我朝門外走去。
我心已經涼了,也不再掙扎了,平靜的掰開他的手,“我跟你走,不要拉拉扯扯的。”
是的,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把我帶到哪裡去。我知道我跟他來硬的,他只會比我更強勢,所以我不想再跟他做無謂的糾纏,但可以確定的是,我的心不會再淪陷。
上了他的車,他直接一路無言的把我載到了本市的一個別墅區,來到一棟我非常陌生的別墅前。不用說,這裡應該是他離開我以後的新居所。
跟他一前一後的走進客廳,擡眼就發現江宛如正縮咋客廳的一角,瘋瘋癲癲自言自語,似乎還在低聲嗚咽,而顧敏儀還蹲在她身邊,各種耐心的哄着她安慰她。
“……”我愣在那裡,挪不動腳步了。
江楓走到了江宛如跟前,眼底滿是說不出來的痛楚,但還是耐着性子抱住她,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來。
也不知道江楓跟她說了什麼,她立刻朝我看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步一步略帶蹣跚的朝我走過來,走到我面前時,眼睛睜得更大,對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空洞的眼眶裡突然就染上了一層憤怒……就在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突然像個惡獸一樣撲到我身上,對我又抓又打,力氣大的要命,很快就把我撲倒在地,“你根本不是燦燦!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壞女人!”她雙手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你告訴我,燦燦在哪裡,是不是你殺了她?你一心要害死我兒子,又要對燦燦下手,我要爲燦燦報仇!”
我被她這些話和這個舉動弄得腦子裡一團亂,但同時脖子也被她卡着出不了氣,推也推不開她……這時後面的江楓要上來阻止的時候,顧敏儀竟然還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幫忙,但眼看我就要窒息了,江楓還是衝了上來狠命的拉開了江宛如!
“燦燦!”江宛如像個小孩那樣又跳又叫的哭起來,“我要我的燦燦,她到底在哪裡,是不是死了?兒子你幫我找到她好不好,燦燦,我要燦燦啊……你快把這個女人趕走,你被她騙了,她不是燦燦,她要殺你,快趕走她!”
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但很快就被江宛如這精神分裂的模樣震住了……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急切的喊着我的名字,卻又不認識我,我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這段時間對她的恨意都消失的差不多了,反而更多的是憐惜她,想要站起來抱着她安慰她,可我麻木的癱坐再地,根本沒法再靠近她。
終於明白,江楓這次滿腔愁恨的把我抓來,目的只是因爲江宛如每天在念叨我,他不得不逼我來見他媽一面。可誰能想到,她雖然記得我,卻再也不認識我了……爲什麼,她這次病了這麼久還是這樣瘋瘋癲癲的,一點沒有好轉的跡象還似乎加重了?
“還不快滾!”顧敏儀氣急敗壞的踢了我一腳,衝我叫罵道,“沒看到阿姨被你弄得情緒很不穩定嗎,你趕緊消失!滾!”
“阿風,你還把這個賤人叫來做什麼,”她又朝江楓叫嚷着,“她對阿姨做了那麼陰暗的事,阿姨現在最怕的就是她,看現在這情形,她當初不知道還給阿姨灌了什麼迷魂湯,讓阿姨對她這個名字如此念念不忘!簡直太可怕了,”她咬牙蔑視着我,“賤貨!”
江楓陰沉着臉,在辛苦安撫江宛如的同時,擡起眼皮又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溫度的眼神,滿滿的戾氣與憎惡,卻始終不肯再多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句對我的辱罵都沒有……所有能讓我感覺到的只有冷漠和不屑。
顧敏儀又在旁邊煽風點火的說,“阿風,既然我們已經掌握了她當初策劃殘害阿姨的證據,那還等什麼呢,趕緊去報警吧,別讓這個賤人再逍遙法外!你看阿姨這個樣子多痛苦,你再想想那個恐怖的視頻,都是這個姓陸的婊子害的,她當初都可以用這種齷齪的方式報復你,你還在心軟什麼——”
“閉嘴!!”江楓突然嘶吼一聲,嚇得顧敏儀渾身一顫,連哭鬧的江宛如也被震住了。
我在他這聲吼叫中愣了幾秒後,精神上漸漸振作起來……
“段先生,關於你母親這件事,我希望你早點去報警,到時候我們對簿公堂,把所有一切說清楚。”對着他冷冷的說完,我不再有多餘的言語,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就朝門外走去,極力的挺直脊背,雙腳卻非常沉重,越是朝門口越近,越是沉重得擡不動腳,走出門的時候,我心裡突地一疼,決絕的跑了。
他自始至終沒再追出來。
是的,我居然還抱着那麼一點點的期待,以爲他那麼強勢的把我叫到這裡來,會發生點什麼,讓我至少不會那麼痛……但事實證明,除了讓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又多了一個孔,什麼都沒改變。
我跑到了外邊大馬路,隨便攔了輛出租車,隨便報了個地名就讓司機走了。我窩在車後座裡,麻木的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整個人都被那種蒼涼、蕭條的情緒淹沒。
可到了醫院,面對病牀上日漸消瘦的何奕,剛從江楓那裡得到的痛苦又變得微不足道了……心力交瘁的我,還是得強打精神應付消極的何奕,爲他的治療方案傷透了腦筋。
很快到了何遇做腎臟摘除手術的這天。
我失眠了一整夜,非常的猶豫忐忑,神經緊繃,而他卻表現得異常輕鬆,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的生活即將做什麼改變,滿臉帶笑就躺上了病牀。
眼睜睜的看着護士推着他走向手術室那邊,我忍不住跟着一起追去,追到病牀旁邊,我緊緊握住何遇的手,緊緊的盯着他,心裡越發的慌張激動,但喉嚨卻像被卡住一樣說不出話。
“別這樣,一個小手術而已,死不了的,等着我出來,”他還是笑的那麼輕鬆,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何奕很快就要康復了,等他出院,我們幾個人又回到10年前了……”
“何遇——”
眼看就要進入手術室的大門,護士把我推開了,要我回避,在外面等候。我愣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着何遇被推進手術室,一顆心不斷的下墜,下墜,墜到萬丈深淵裡去……就在大門要關閉的時候,我就如觸電一般,忽然飛衝過去,攔住正在關閉的門,進入手術室拽住何遇病牀的欄杆,“不要!不做了!”
醫護人員都奇怪的看向我,何遇也滿臉的不解,“你到底怎麼回事?”
“不做了!”我激動而慌亂說,“起來,我不要你做手術了,我後悔了,走吧,不換腎了,不換了!”
但何遇卻以爲我在發神經,讓醫護人員把我拉出去,他早就簽訂了手術同意書,不可能再反悔。
“不行!何遇,你聽我說,”我深切的看着他,似乎瞬間就又回到了多年前跟他在一起的歲月,越發激動的喘着氣,“我只想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不要你做出這樣的犧牲,不要,趁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咱們出去吧。”
何遇難以置信的望着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最終,他還是按照的要求,臨時跟醫生改了手術的日期,出了手術室。
我們坐在醫院走廊一角的椅子上,彼此沉默了許久,心裡一直不能平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何遇緩緩的把手搭在我肩上,溫柔的攬住了我,義無反顧的把我摟進了他的懷裡。
“雲燦,我是不是重新得到你了?”他幽幽的問了句。
“……”我沒有回答,只是把頭靠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