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承受着無數基督騎士無比敵視的目光,但是接到了阿萊克修斯訊號的侯賽因,此刻代表着薩拉森帝國,故而他故作姿態,慢慢的跟在阿萊克修斯後面,一臉高傲的和阿尤布最精銳的馬穆魯克們策馬走進了阿特梅堡的大門。
在城堡的庭院之中,阿萊克修斯看到了自己一月未見的外祖母。此刻,安條克的女爵頭上的白髮似乎又變多了,形容枯槁,一臉憔悴——一個多月以前的安條克之戰,可着實把老夫人嚇了一大跳。羅馬的前皇帝先不論,但是西西里國王被俘,可是震動了整個黎凡特的基督世界的大事!
“哦,我親愛的小孫孫,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那個薩拉森的蘇丹,他沒有虐待你吧?你看,才過了一個月,我的心肝寶貝都瘦了一圈......”
康斯坦絲慈祥而愛憐的看着眼前的外孫,阿萊克修斯也是眼眶微紅。他能夠和所有人虛與委蛇,勾心鬥角;但是,面對真心實意愛護自己的老祖母,他還能夠做什麼呢?
“哈哈哈哈,這就是我可愛的外孫啊!”
這時,安條克女爵旁邊,一個略帶沙啞的粗豪嗓門響起。阿萊克修斯扭頭一看,卻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甚至已經半禿頂的老年騎士,正在訕笑的看着他。不過,這位一臉凶神惡煞的硬漢,怎麼還在搓着手,偷偷地瞄着祖母,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
“雷納爾德,阿歷克斯是我的孫子,但是不是你的孫子,你要搞清楚!”
看到耶路撒冷的宮廷元帥在一旁舔着臉,康斯坦絲依然沒有給前夫一個好臉色,而是舉起自己的柺杖便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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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羅傑我的摯友,你看看,這就是陛下所倚重的王國攝政,宮廷元帥,竟然被一個女流之輩當衆暴打——真是丟盡了我們法蘭克男兒的臉面。”
一旁,的黎波里的伯爵雷蒙德附耳到了醫院騎士團大團長耳邊,竊竊私語,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詆譭他的政敵的機會。但是,除了那些剛剛從法蘭克渡海而來的年輕騎士憤憤不已,那些把頭扭過去的耶路撒冷貴族們,哪個不是深知內情的。
“唉,元帥閣下真是命苦。”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傑拉德搖搖頭,雙手環抱胸前,對一個一臉震驚的年輕騎士輕輕說道:“小子,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在訓練場上把你們罵的狗血淋頭的元帥閣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所以小夥子,這是來自長者的忠告。假如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就不要妄想娶一個擁有大筆財產和領地的富有寡婦,然後一步登天了——你看我們的元帥閣下,運氣夠好了吧,他只是一個法蘭克的窮騎士,但是卻先後迎娶了安條克和外約旦的女爵。不過......”
大團長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年輕騎士的肩膀,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即使有着公爵的尊貴頭銜,不過也只是代替妻子管理領地而已。當我的摯友結束了在阿勒頗的牢獄之災,甚至安條克的公侯,他的繼子還禁止他入城。所以你選擇加入騎士團,全身心侍奉天父,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來自整個基督世界,從斯堪的納維亞的極寒之地到波河流域的溫暖平原,從伊比利亞的貧瘠山區到法蘭西島的富庶之地,所有志同道合的同志們都聚集在了聖殿騎士的旗幟之下。我們平時誓死保衛聖地,但是也偶爾有閒暇的時間。”
“你可以和同志們比武摔跤,也可以和神父們學習文化。”
傑拉德咧開嘴,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甚至還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
“比如我,你們的大團長,就喜歡研究,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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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奶奶。”
阿萊克修斯拉住了他外祖母的手,好不容易把他的便宜外祖父從女爵的柺杖之下拯救出來。當然康斯坦絲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一見外孫的動作,立馬從善如流。而羅馬皇帝則攙扶着自己的外祖母,緩緩轉過身,此時,西西里國王和薩拉森王子帶領的後續人馬已經穿過了城門,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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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的西西里國王!”
“令人尊敬的十字軍戰士!”
“聖地的拯救者!”
“‘鐵錘’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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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的國王騎在馬上,在他穿過城門的時候,昂首挺胸,內心憧憬着自己從薩拉森人的牢獄之中回到基督世界,將得到熱烈的歡迎和廣泛的敬仰。粉色的玫瑰花瓣從天空飄落,無數貴婦和少女呼喚着自己的名字......可惜,此刻他很明顯是自作多情了,此刻的阿特梅堡,沒有少女,更沒有花瓣,只有一羣充斥着汗臭的大老爺們。
而且,由於跟着薩拉森人一路走來,看起來和那個薩拉森首領的關係還不錯,路旁的耶路撒冷的將士們,不僅沒有歡呼,反而卻用懷疑和審視的目光注視着他,保持着詭異的沉默。
見此情景,西西里的國王只好面無表情,不發一語。而當他看到了被阿萊克修斯攙扶着的安條克女爵的時候,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日安,安條克尊貴的女爵,以及我親愛的姐姐。”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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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聖地,承蒙上帝庇佑,耶路撒冷之王,聖墓的守護者,黎凡特所有基督徒的庇護者,的黎波里的宗主,法蘭克人和意大利人的仲裁者,鮑德溫陛下!”
面對着薩拉森人的王子,麻風國王旁邊,他的幕僚,提爾的威廉主教,爲了提振衆人的士氣,也爲了從氣勢上震懾住薩拉森人的王子,故而肚子滾圓的主教大人,用着神聖而高亢的拉丁語,念出了聖地之主的一長串頭銜!
隨着提爾主教誦唸完畢,周圍基督徒的士兵們頓時精神一震。是啊,聖墓守護者!陛下是聖墓守護者戈弗雷的血裔,一定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但是,對面的侯賽因卻是一臉懵逼的表情。他轉過頭去,悄悄問道身後的伊瑞爾:“姑姑,那個禿頭的法蘭克和尚到底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