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山,密林杳然,由黃印領隊,一衆人馬不停蹄穿梭在樹幹灌木叢之間,這個時候維德斯卻突然大叫一聲“糟糕!”
衆人疑惑地停下腳步看着他,他的厚實的大手把腦袋拍得“咚”的一聲響。
“怎麼了?”黃印問道。
維德斯支吾一通,衆人聽得雲裡霧裡,但究其大概,就是在維德斯的住處,也就是那個陳舊破爛的店鋪中,有祖傳的東西未帶出來。
維德斯既已打定主意跟着薛可琪了,那麼他便已經不在乎那些並沒有多麼貴重的財產了,可他現在卻幡然說有祖傳的東西未帶出來,如此讓他重視的是什麼呢?
如此說罷,他也顧不得衆人的疑問或者想法,直接扭頭一溜煙向駐虎城跑去。
“在這精蟲上腦的貨眼裡,竟然還有什麼東西竟然比女色更重要。”黃印看着一溜煙跑得挺老遠的維德斯不覺好笑道。
“既然這貨決定回去,我們也沒什麼義務等待他了,我們繼續走吧。墨雲雀已經在附近了。”黃印又說道。
“黃統領,我們還是等等吧。”夜無仇忽然說道。
“哦?夜小兄弟,你不覺得這傢伙很不靠譜麼,帶着他,無益卻很可能會有害。”
夜無仇目光炯炯地看着維德斯,他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彷彿冥冥之中的定數,他感到,這個維德斯並不一般。當然這只是一個模糊的感覺,如要較真問他說維德斯不一般的地方在哪,他還真的只能啞口無言。
其實,很多莫名其妙無憑無據的突發奇想往往具有潛在的暗示性,它會將你的未來引導進一條預設好的車轍之中,除非宇宙洪荒世界滅亡,否則沒有任何覂駕的機會也沒有任何偏差,命運的車輪都會通往昭晰如鑑的明天。
或許這一切都有一個科學合理的解釋,只是夜無仇的思想維度認知狀況尚未企及,所以夜無仇遵從人性的將這種玄乎其玄的感覺定義爲神明的啓示,他或多或少都能從這種感覺亦可以說自我暗示中得到飄飄然的力量,畢竟天才有天才的自覺,心底的傲氣使他相信了自己就是命運的主角。
儘管,大陸上的爲數不多的所謂“異端”向神明這個概念發出責難,他們的“神明的萬能與不死不滅是否能夠成功自殺”向衆多教派教義中明顯存在的悖論發出質疑,可笑的是他們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在介質中擴散,便被狂熱的教徒打壓的不再出聲。
夜無仇自天玄劍派近百年才藏入書閣中的一本手稿中讀來的,他第一次讀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意識形態受到了嚴重的衝擊,然而少年的思想活性終究是大膽的跳躍的天馬行空的,他並沒有拘泥於固然原有的思維認知,而是細細思索後深以爲然。
而事後,他卻並未將這種未來得及傳播便已消靡的思想灌輸給他人,因爲他這樣和天玄劍神交流道:“頭上三尺有神明,心存敬畏是好事啊。”天玄劍神藹然而笑道:“難得糊塗。”
維德斯很快便回來了,事實證明美色對於他來說還是至關重要的,只見他喘的像條夏天的狗,卻還要擺出一副諂媚相對薛可琪說道:“薛小姐,怎麼樣沒等急吧。”
夜無仇道:“你去取什麼了能給我們看看麼?”薛可琪亦是插嘴如此跟了一句。
維德斯原本對夜無仇很不待見,卻在薛可琪這丟盔卸甲,他立馬完成了“這是個秘密憑啥告訴你”與“唯薛小姐是從”的轉變。
那是一個古樸的紋章,紋章非銅非鐵,是以一種特殊的材質製作而成的。紋章上面雕刻出一個人,此人身材魁梧極其壯碩,赤膊如虯,棱角分明,他雙手拄着一把巨劍,頗爲正派剛勁凌厲的眉目平時着前方。夜無仇細細與之對視一眼,竟能鋪面地感覺到此人不屈的意志與強烈的正義!
他差不點就以爲這是個活物,而不僅僅是一枚紋章。最引人注目的還要數紋章上大漢四肢所縛的鐵索,將其牢牢地銬在懸崖峭壁之上。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東西啊。
“這就是你祖傳的東西?”夜無仇問道。
維德斯點了點頭。
“你是哪裡的人。”
維德斯奇怪地打量着夜無仇,臉上的神色愈發不耐煩,但是薛可琪很成功地制住了他,他老實答道:“我就是駐虎城的人,土生土長,童叟無欺。”
“那這麼說你祖上也是駐虎城的人嘍?”
“哎我說你有完沒完,趕緊還給我。我家族都是駐虎城土生土長的,只不過我家族人丁稀少,傳到我這代就我一個人。”
夜無仇點了點頭說了句“原來如此”,便將這事放下,扭頭以極其關懷的語氣對藍如玉說道:“藍鏢頭,這幾日受驚了,只是自紅蓮姑娘與你被擄走之後,紫雲姑娘便追尋而去,如今她現在又在哪裡呢?”
藍如玉和紅蓮一聽紫雲至今不知所蹤端的是着急,夜無仇也是爲之感到擔憂,倒是黃印開口安慰幾人道:“吉人自有天相,上天該讓你們相遇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相遇。”
幾人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只能乘坐墨雲雀回到了惡隼山。
暫且安頓下慕容沉痾,各人也整頓各人的因之前大戰所受的負面影響,夜無仇在起居室見到了紀凌塵和錦魚。
大當家和紀凌塵的關係改善了很多,但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地有着秘密。但最根源的東西看清,有着秘密又何妨?更何況是血濃於水的父子?
小巧可愛造型玲瓏的錦魚對夜無仇道:“夜公子,您能不將我帶回去麼?”
看着她旁邊躺在牀上的紀凌塵,少年的眼中多出了欣喜的意味,夜無仇說道:“若是真的愛,那便留下來也無妨,這本是你的自由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權力可以干涉的。只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最好能跟親人見一面別讓他們太爲你擔心。”
錦魚莞爾,看着紀凌塵不知不覺中已是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