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煙蔽日陣的深處,夜無仇感到了撲面而來的荒古氣息在不斷擴散,他有些驚喜,當即便要與維德斯朝陣眼處進發。
雖然這雲煙蔽日陣確實能夠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可在夜無仇眼中他所見過的還有比這陣法更厲害的,那便是十方神獸之紫極嘯月狼所守衛的法陣,那個陣法雖然不知道名字,可無論從氣息還是實際表現來看,都絕非雲煙蔽日陣所可以媲美的。
可就在這時,小不點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爸爸,這裡有些奇怪,還需要小心行事。”
“奇怪?怎麼奇怪了?”夜無仇看着四周的霧氣泛着蒼涼的古黃色,他不解問道。
小不點的聲音有些焦慮,夜無仇忽然感到翅膀的撲棱聲,緊接着他的額頭的鬥師印散發出光芒,隨即小不點嬌小的身材便飛到夜無仇的前方。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夜無仇困惑道,“放心吧,既然想要破陣,那麼冒些風險也是在所難免的,小不點快回來,我們不能耽擱太久。”
可小不點無動於衷,他支吾道:“不是冒不冒風險的問題,而是我覺得這裡壓根不是陣眼,這一切不過是這個陣法故設的疑陣罷了。”
夜無仇聽到此話臉色大變,他將之轉述給維德斯,維德斯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道:“不能吧,陣眼那便是法陣的中樞,亦是法陣能量的發源地與聚集地,此地荒古氣息這麼濃郁,又怎麼能是疑陣呢?”
夜無仇皺着眉頭仔細觀察四周的情況,口中說道:“無論如何,都別被固有的思維所束縛,世界是處於發展中的,任何的墨守成規終將被時代淘汰。”
“大人,確待如何?”
這個時候,小不點撲棱着翅膀繞着四周轉了一圈後折回來,他遞給夜無仇一個若有所思的情緒,他說道:“爸爸,我也不確定真實情況到底是怎樣的,您別被我的話所拖累,我雖然在這方面有異乎尋常的天賦,可卻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我所闡述的,只是我的腦海中模糊形成的概念,算不上有理有據。”
夜無仇斟酌片刻後,果斷道:“既然來到此了,那麼無論如何都得探他一探,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都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維德斯領命,跟隨夜無仇加快速度前行。雲煙蔽日陣的動盪在恍惚間逐漸消弭下來,經歷了很長時間的膠着傾軋,格雷米似乎與大陣達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他拿大陣無可奈何,但同樣大陣拿他也沒有辦法。
但若是細細探究起來,還是格雷米吃了大虧,原本就是格雷米想要強行突破,可此時願望沒有達成自然是其損失,而流雲宗則任何損失都沒有!他們的本來目的便是將格雷米困在這裡。
徐虎在大陣外圍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扭過頭瞥了眼神色各異的衆位賓客,他清了清嗓子道:“諸位想必是對雲煙蔽日陣的威力所感到震驚,其實無怪你們如此,當初我初次感受到這我父親的英嵐殿護殿大陣的時候,和你們的心情是一樣的。本來我打算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將流雲宗與英嵐殿合二爲一引領鬥師界爲璇星帝國做出豐功偉業,可怎奈有人不長眼睛,撒野竟然撒到我的頭上,此所謂大水淹了龍王廟!這樣也好,殺雞儆猴,省的有些人心懷不軌覺得我流雲宗好欺負!”
這樣說着,徐虎的大刀重重地抨擊在地面,發出震天動地的悶哼聲。
絕大多數人大氣都不敢出,雖然他們知道徐虎的話指的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明知道暗中諷刺又能怎麼樣?打又打不過,只能裝作沒聽見了。
而這個時候,夜無仇與維德斯已經來到了所謂陣眼所在,那是一處黑黝黝的洞口,往下一望萬丈深淵不知所終,而且裡面不斷涌現出濃郁的荒古氣息的暗流,這讓他們感到了不同凡響的心悸。
“難道陣眼便是這裡嗎?”夜無仇頗爲詫異,他當初惡隼山解救霍靈暢的時間也曾破過陣,只不過那陣法與此時的大陣相比起來無異於垂髫自娛,當初他憑藉流焰劍這等低階寶器都可以破陣,更別提陣眼是蹩腳了。
而此時儼然不同於往日,夜無仇苦笑着道:“難道還要下去不成?”
維德斯的臉上亦是涌現出猶豫,說不膽怯那是不可能的,面對着無盡深淵以及未知狀況,沒人可以讓自己的心完全踏實下來。
“嗚——”
正在兩人猶豫間,有這樣一道聲音飄渺傳來,雖然這聲音距離甚遠,可仍然激起他們一身冷汗。可以想想那個畫面,倆人站在朦朧迷離的空間中儼然不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普天之下皆是同樣的狀況,無論你走多遠都無法擺脫絕望的處境,而就在這樣的前提下,出現了萬丈深淵好似深海怪獸張着血盆大口,伴隨着若即若離的迷霧遮掩,愣是充滿了神秘的力量。深海恐懼症,怕便是這樣的感覺,倆人心臟宛如被扼緊,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我感覺自己的力量好渺小!”維德斯臉上露出退縮的意思。
夜無仇雖然亦是感到了深切的恐懼,但他的性子便屬於那種迎難而上的倔種,他當即深呼一口氣道:“任何的退縮都是對生命的辜負,生而爲人當轟轟烈烈,如夏花之絢爛亦如秋葉之靜美,你在此等候,我下去一探究竟!”
維德斯聞言立馬將他攔住道:“大人此言羞煞我也,我作爲大人的追隨者,又豈能背信棄義而讓大人以身犯險我卻安然觀望?大人既然有令,那我便下去,大人在岸上等候我歸來即可。”
夜無仇也不推脫,自知無論如何推脫也無濟於事,維德斯屬於那種認死理的人,他既然決定了,那麼夜無仇也不好多說什麼,他們二人便凌身一躍,飛身渡入深澗中。
淒厲的嗚鳴聲不絕於耳,起初他們只是以爲此乃狂風涌進峽谷所造成的聲響,可後來卻幡然醒悟,這裡哪來的山谷,這個深淵也是呈直筒狀直插入地下的,更何況在這個空間內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風,要不然濃霧也不會這麼安詳的懸浮着。
“這是什麼聲音,我怎麼覺得有些不正常呢?”夜無仇皺着眉頭,他此刻正呈自由落體狀態向深淵中落下,不知過了多久,亦未能見到底到底在哪裡。
維德斯苦笑道:“我覺得這似乎是怪物的吼叫聲。”
夜無仇頓感冷汗直冒,本來他只是很奇怪,被維德斯這樣引導之後奇怪的心情變成了恐懼。
“你還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夜無仇看着自己已經大約有片刻的時間亦未能落地,他的心中不免升騰起其他心思。
難道他們並不是在做自由落體運動,而是在同一空間內無限循環呢?說形象點就是由這個平面空間的上方落到下方而與此同時自己的雙腳出現在頭頂上,只不過由於空間的法則限制杜絕了讓自己感覺到怪異罷了。難道真的是這樣嗎?
夜無仇饒有趣味地看着四周千篇一律的景色,唯有他大腦中的感官在感知着失重的感覺。
夜無仇將他的觀點說出來的時候,維德斯頓時苦笑着迴應,但就在這時他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人驚悚的畫面,他的表情立即浮現出扭曲的狀態。
“怎麼了?”夜無仇不解問道,他隨着維德斯視線看去,登時亦是倒吸一口涼氣,之間在他們的下方,有龐大到填滿整個深淵的黑影緩緩浮現。
“嘶!”夜無仇發出驚恐的聲音,他們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就好像蜉蝣生物那般渺小,他試圖與維德斯向其他方向移動,可漸漸地發現這都是徒勞無功的,因爲這個時候他將他自己的猜測推翻,自己並不是遭遇鬼打牆的狀況而是確確實實在墜落中度過這麼長時間。只有不斷的墜落,才讓他無處接力,這才導致了他們想要移動變成了奢望。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看來一切並不是猜測,這個深淵中確實藏着巨大的怪物!”
夜無仇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滿嘴苦澀,本來是要破壞陣眼的,卻沒想到現在已然變得脫身的機會都很渺茫。
“我命由我不由天!”夜無仇閉着眼睛,他的喉嚨中頓時爆發出來憤怒的吼叫,那種略帶嘶啞的低沉的爆破音讓維德斯心中一驚,震撼地看着夜無仇。
只見夜無仇渾身上下涌動着無窮無盡的力量,那力量如海波般翻涌,似山嶽般屹立,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各自佔據了他的一半身體,最後夜無仇左半邊身體呈現出聖潔的氤氳光芒,而右半邊身體則充斥着血煞之氣,兩種氣息有人烈火淬真金的架勢共同熔鑄在夜無仇的本體上,而就在此時,罡正極陽刀的刀魂作爲底色映襯在大環境下,夜無仇雙眼緊閉,醞釀着驚天動地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