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唱的是哪出啊!”夜無仇的語調未免提高几分,旋即在郡守的示意下似乎意識到什麼,他壓低聲音道:“清平公主金枝玉葉,爲何無緣無故的要去邊庭受苦啊。”
郡守神神秘秘的對夜無仇道:“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想必是陛下覺得皇室成員不能太嬌貴,而是要學會彎下腰幹實事,所以纔派公主前去北方苦寒歷練一番。”
“但是據說北方夷虜亂的很,陛下怎能放心一位公主去那裡呢?”
郡守適時擺出一副套近乎的嘴臉,他這個人向來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因此在他知道夜無仇是一位貪財好色的無能之輩之後,他的靈活的思維瞬間便對夜無仇做出分類。沒有實力爲何能夠在百宗大會上勝出?思來想去只能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夜無仇身後背景龐大,要不然向來極具權威的百宗大會,又怎會將這種貨色推到明面上來?
還有一點足夠證明夜無仇擁有深厚的背景的是,以他那樣草包的模樣,是怎麼得到搖光玉璽的?能夠擁有玉璽那都是呼風喚雨的存在,而夜無仇作爲這呼風喚雨的勢力的象徵,自然是極具價值的。因此,郡守八面玲瓏,他就投其所好送了夜無仇大量古玩珍奇以及一整隊的舞妓。而且,他知道夜無仇在宴會中間去了什麼地方,而女官提前便被夜無仇關押在那個屋子他也是心知肚明的,這也就讓他有了順水推舟的前提。
郡守諂媚地笑道:“陛下的心思,那就不是我這等微臣可以猜測的了。不過殿下,那女官是怎麼滋味呀?”
夜無仇被問得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尷尬地裝模作樣笑道:“那肯定是受用無窮啊,用飄飄欲仙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郡守湊近夜無仇的耳邊低聲道:“那姑娘可是忠烈之門的後代,而且長得美若天仙,向來被很多人眼饞,更是吸引了一些有癖好的大佬。但怎奈她爹剛正不阿脾氣暴躁,雖然沒有實權但在民間還是有些威望的,所以那些大佬都不敢動那姑娘,沒想到今天這塊硬骨頭終於被您拿下來了,我若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想必您的府上定然會迎來戶限爲穿的盛況!大家都要向您請教經驗呢!”
夜無仇心中一緊,沒想到那姑娘竟然還有這等危險,無論是從自己的利益來說還是着眼於仁義道德,都需要將那姑娘身邊的潛在威脅消除乾淨。
他剛想開口,忽然發現自己連那位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因此他張口結舌後問道:“那位姑娘叫啥來着?”
“回殿下,狄飄。”
“那狄姑娘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這個人吧,有個癖好,那就是我的女人是不允許被別人窺伺的,那樣的話我會很生氣,後果的嚴重我想你是知道的。若果再有人對她圖謀不軌,那麼你就將我說的話搬出去,你若是能夠保護狄姑娘的安全,那麼你的前途自然是不可估量的。”
郡守本來有些爲難的眼神在聽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變得雲消霧散,他屁顛屁顛的應承道:“殿下您就放心,我定然保護您的癖好,以狄姑娘的安危爲首要任務!”
就在二人竊竊私語一看便知道沒有談論什麼好事的時候,旁邊的馬車中傳來一聲厭煩的女聲:“到底什麼時候出發啊,還想讓本公主等到什麼時候!”
與此同時,一名長得小巧玲瓏的丫鬟從馬車裡走出來,她的語氣頗爲傲慢,對待衆人頤指氣使道:“喂,你們到底走不走啊,我叫家主子等得焦急,若是再不走,我們自己先走了!”
郡守聞言趕緊打斷了與夜無仇的談話,他慌忙道:“公主等的不耐煩,殿下,這就啓程出發吧,要不然惹得公主不滿意,回去稟報聖上,大家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夜無仇心中頗爲驚奇的看了眼那個小丫鬟,正所謂狗仗人勢,公主的脾氣有些暴躁倒可以理解,畢竟人家有那資本,你個小丫鬟狂什麼狂!夜無仇計上心來心想道:“以後來日方長,看我怎麼整你!公主我動不得,若是連你都整不了,我還當什麼藩王,趁早回家種地去吧。”
心中這樣想着,他對郡守道:"既然如此,那麼長亭對晚終有一別,今日就此別過,別忘記狄姑娘的事,而我亦不會忘記使君的恩情。"
郡守此時變得一本正經拱手左右,腰已經弓成九十度直角了,他語氣肅然很有真情實感道:“殿下此去,山遙水遠,關山迢遞,前往北方治理那等不毛之地,臣隨不才,但還望殿下能夠騁才馳能,治下太平,風調雨順,帶領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緊接着,鹽鳳隘的衆多官員齊齊走出來高喊:“恭送藩王殿下!”
夜無仇翻身上馬,沒有繼續坐馬車,他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騎馬跟在公主的馬車旁邊看看她到底要整什麼貓膩。
做完這一切,夜無仇這才施施然地扭過身,他在人羣中尋找到了狄飄的身影,此時狄飄也正在看他,兩人視線交織在一起,夜無仇露出了燦然的微笑,視線的那頭狄飄突然臉色一紅,便低下頭去。
“駕!全軍出發!”夜無仇高聲喊道,整個車隊便向那遙遠的北方進發。
半日過後。
“無仇,我看見你與那被你調戲的女官眉目傳情,怎麼的,看上人家了啊?”霍傑亦是騎馬跟着夜無仇打趣道,在乾龍殿離開的時候神武營就爲他們準備了好多匹馬,因此他們根本沒有缺少代步工具的擔憂,從而也就不用蝸居馬車中鬱悶無比了。儘管騎馬相對與坐馬車來說需要消耗的體力是巨大的,可架不住自由啊,想想看,策馬長鞭的馳騁在草原湖泊以及這大好山河,那是怎樣的豪情壯志啊!
夜無仇回首看了眼霍傑,他的嘴角涌現出溫暖的神情,他說道:“那狄姑娘本就是忠義之後,我那般輕薄於她本就心有愧疚,你就不能讓我補償一番?”
霍傑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對她的補償就是與她眉目傳情?”此話一出,夜無仇身邊的人登時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尤其是弗克洛道:“大人,你這樣就不好了,只想着自己不想這些兄弟,我們可是一萬個不願意,下次有哪個好姑娘,大人你就讓給我們唄?”
夜無仇道:“那我可就恕難從命了,美女統統攬入懷中,這纔是人生巔峰的表現。”
這樣說着,他一扭頭便看見身後跟着雲小嬋,這個姑娘看着這其樂融融的一幕,臉上涌現出溫馨的笑容,她在藍如玉離開之後可能是出於同情的原因對夜無仇的態度有所改觀,此時她的聲音透露出淡淡的喜悅道:“我們前往北方,在那裡就是一片嶄新的天地,而且我們要在那裡經過長年累月的生活,所以能夠將其建設到什麼程度,就全看我們的努力了。”
格雷米插話道:“在邁恩瑞的時候,我便感受到很憋屈,畢竟有些人生下來就是鳥兒,在籠子裡的生活絕對不能讓他們快樂,因此說句實話,我對我們未開的新家充滿了期待,我們定要用自己的雙手將其打理的符合我們的心意!”
格雷米的語氣充滿了喜悅,而這喜悅之情也代表了大家共同的心聲。
而就在他們之間的氣氛具有潘楊之睦的神韻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將其打破。這道聲音是來自旁邊的公主馬車上。
“我說你們這羣不知趣的下人,難道不知道公主需要休息的嗎?你們這麼吵忙着奔喪啊!”那個小丫鬟滿臉嫌棄地掀起帷佈道。
這頓時讓衆人震懾住了,何曾見一個奴婢這樣放肆過?公主的奴婢難道就有這等權利?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堂堂藩王?
大家交換了個眼神,夜無仇手掌微微一擡,道了句“停下!”,頓時整個車隊的進程便戛然而止。
“誒?我說你想幹什麼?難道是要造反不成?”小丫鬟急急忙忙嚷嚷道,“我告訴你,公主殿下不願意多做耽擱,所以麻溜的趕緊趕路!”
夜無仇忽然就有些不理解了,他微微催動馬緩步走到馬車旁邊,與那小丫頭對視道:“公主都沒發話,你個丫鬟在這嗚嗚渣渣啥呢!”
小丫鬟面紅耳赤想要反駁,可是卻被公主那慵懶的聲音打斷道:“藩王殿下,是我讓她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夜無仇歪着腦袋尋思片刻後說道:“既然公主殿下都親啓尊口了,那我自然是唯命是從,只是若是殿下有所命令,還望親自下達,鄙人最討厭被丫鬟呼來喝去。”
這句話極度的蔑視讓小丫鬟很是不爽,她氣急敗壞回到馬車裡告狀道:“公主,您看看他!”這讓夜無仇甚至有些懷疑,感情這妮子不是公主的僕人,而是公主的閨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