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在月山間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然後便離開臥房去吃早飯。蘭子義今天起來的遲,他本以爲其他人早已吃過早飯,結果到了前廳之後才發現桃家兄弟和仇家父子都在等他,而且因爲搬了家,比住在王府哪會離宮裡更遠,魚公公那邊送來的餐盒也是剛剛到。於是在離開京城好幾天後,蘭子義終於能再次和府上衆人一道開心的吃早飯了。
經由蘭子義同意後,仇文若打開餐盒,取出菜品和文書,桃逐鹿再接過空餐盒仔細檢查一遍,然後他便出屋將空餐盒叫喚給等候在外的太監,在爲太監送行的同時,府中的僕役們開始往屋內送府中廚房做好的早飯。
桃逐鹿送走了太監便回到桌上,正好菜也上齊,大家便正好開動。
蘭子義邊吃便問道:
“大哥,嫂子怎麼樣?“
桃逐虎道:
“少爺無需掛念,桃仡她吃得好喝的好,除了掛念我外出有些勞神,其他再沒什麼異樣。”
蘭子義道:
”大哥你看,嫂子如此掛念你,你還要和我離京,你若當時留在京城豈會有這種事情?“
桃逐虎道:
“女人嘛,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我就算不外出她也會找些其他事情勞神,不意外。而我要是因爲留戀自己小家,睡在溫柔鄉中忘了少爺你的正事,那我纔是本末倒置呢。”
蘭子義嘆道:
”今次去舊都,這一路上風餐露宿,全賴大哥看護,除了睡在舊都那一晚之外,每晚我都能見到大哥你熬夜守在門前,大哥你真是辛苦了。既然回來就好好休息休息,陪陪嫂子吧。“
桃逐虎笑道:
“少爺你說的事情都是我平日裡常做的,沒什麼可誇獎的。”
蘭子義道:
“正是因爲大哥你每次都把這些事情當做分內事情來做我才更覺得過意不去。“
然後蘭子義轉頭問剛纔取出文書的仇文若道:
“最近京城裡面有什麼事情?”
仇孝直聞言先答到:
“衛侯走的這幾天,也就曹老闆的人過來了幾趟,除此之外只有一件事情值得關注,而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蘭子義道:
“是什麼事情?”
仇孝直沒記着回答蘭子義的問題,他先吩咐在場的僕役道:
“菜已經上齊,你們可以退下了。”
待到屋中沒有外人之後,仇孝直才說道:
“在衛侯走的這幾天中,京城瘋傳太倉儲糧不足的消息,據說連日開倉放糧已經快把太倉掏空了,太倉的實際存糧和賬面上記載的有很大出入。”
仇孝直話剛說罷,仇文若便道:
“太倉儲糧與賬面不符是真,但要說太倉快空便是謠言了。”
蘭子義問道:
“文若先生爲何如此肯定?“
仇文若並沒有開口回答蘭子義,他只是將手中的文書拿起來擺了擺,在坐人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仇文若將文書遞給蘭子義,蘭子義快速瀏覽之後又將文書傳閱下去,他道:
“太倉一刻不停的向外放糧,從未間斷,就這還有人說庫糧虧空,究竟是何居心?”
仇孝直道:
“適合居心暫且不論,只說這謠言竟然能和太倉的實情相吻合,由此可知放出謠言的一定是朝中知情之人。”
仇孝直說話時正好輪到桃逐兔瀏覽文書,桃逐兔插話道:
“會不會是那些糧商想要太高米價,所以才放出這風聲呢?”
蘭子義道:
“這不好說,糧商肯定有這麼做的動機,但他們這麼做卻不會落下好處,太倉糧食有虧空,虧空的糧食不可能全都塞到老鼠肚子裡,那些空出來的糧食必然要經過糧商賣出去,糧商就此事放謠言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太倉的事情我們先放一放,對我們來講更重要的是平城倉,平城倉與我爹關係密切,要是平城倉也查出和太倉類似的事情來,我和我爹可就是脫不了干係。“
桃逐鹿聞言道:
“這件事情少爺大可放心。太倉的如何管理我不清楚,但平城倉如何管我是知道到的。因爲平城倉要供給北伐,裡面存的乃是軍糧,所以平城倉一季一小查,半年一盤查,年終一清查,平日裡還不定期會有抽查,每次檢查都要由晉陽太守府官員,北鎮軍派員,通常是豹子叔,晉陽禁軍將領,還有臺城衛聯手檢查,要是這樣查都能讓碩鼠鑽了空子,那那隻老鼠也真是手眼通天。“
蘭子義點點頭道:
“二哥你這麼說,我心裡踏實了不少。可平城倉排查如此嚴密,羅應民那邊要我擦屁股的事情,我可怎麼辦呢?“
仇孝直接過遞過來的魚公公文書,邊看邊說道:
”羅應民幹下的那攤爛事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處理,至少現在羅應民已經開始爲我們發力,南北各道多有御史上書彈劾京商不法,如果魚公公所說不假,那麼這次外道御史給朝廷的壓力可是不容小覷。“
站在蘭子義身後侍奉的月山間聽到仇孝直懷疑魚公公,頓時不樂意了,她道:
“我爹何時說過假話?爹他這幾十年來在宮裡什麼風浪沒見過?什麼政務沒有處理過?他會看走眼?
衛侯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拜會你的安達麼?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出發?“
蘭子義聞言笑了笑,他也吃的差不多,見月山間催促便放下碗筷調侃月山間道:
”月兒你不是看我安達不爽麼?怎麼又催我去接我安達?“
月山間拉着蘭子義起身道:
”你的安達我看着爽不爽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催你完成日程罷了。“
說着月山間便將蘭子義拉起來往門外拽去,蘭子義也不做抵抗,半推半就的隨着月山間出門。桃家兄弟見狀想要跟蘭子義一塊去,蘭子義說道:
“三位哥哥最近辛苦了,好好留在家裡休息吧,我一人出去便可以了。”
蘭子義話沒說完便被月山間拖出院門,兩人上馬便往鴻臚寺去。
月兒今天爲了出門,一早便換上男裝,兩人並驥行馬,不多一會功夫便來到了鴻臚寺衙門。
到了鴻臚寺,蘭子義下馬便想進府,結果剛到門口蘭子義就被守門的衙役攔住,衙役拿着水火棍將蘭子義擋住,他們問道:
“你是什麼人?官府你也敢闖?“
蘭子義笑道:
“在下關內侯蘭子義,今天來鴻臚寺是來拜訪我草原上的把兄弟的,兩位差人可否放我進去?”
那兩個守在門前的衙役聽聞蘭子義自報姓名,立馬換上笑臉,客氣的說道:
“原來是衛侯爺,小人有眼無珠,居然冒犯了您。”
但兩人並未打算就此把蘭子義放進去,這兩人依舊用身體和棍棒把門擋的嚴嚴實實。蘭子義見狀問道:
“兩位差人既然知道我是誰,爲何還不肯放我進去?”
差人聞言爲難的說道:
“衛侯有所不知,我們大人給我們吩咐的清楚,沒有他的命令,任誰也不能隨便進衙門私自會晤那些部落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