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仙兒有些疑惑的看着白玉風,道:“爲了我來?”
白玉風說道:“林驚羽,你聽說過吧。”
喬仙兒眉目間顯得幾分不悅,但她還是說道:“林驚羽怎麼了?”
白玉風說道:“他最近在嵐山宗做的一些事情想必你不太清楚,此次我來也正是爲了這件事。”
白玉風便將整個事情用最簡潔的語言陳述了一遍。
在他說話期間沒有錯過喬仙兒臉上的任何表情,正如李展所說,從喬仙兒臉上神色的變換就能看出她很在乎林驚羽。
當他把整件事情全部說完的時候,喬仙兒已是悲憤交加。
“你確定你沒在騙我?”
“這件事現在嵐山城知道的人可並不少,林驚羽既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和空靈靈交往,這意味着什麼你應該也懂的。”
喬仙兒面目憤怒,她死死的盯着李展說道:“這件事既然你已經知道,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李展被喬仙兒猙獰的模樣駭的不斷後退,他說道:“我也是幾天前才知道的,我哪敢揹着他告訴你這些事,他不殺了我纔怪。”
白玉風說道:“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你怪誰都沒用。”
喬仙兒看向白玉風說道:“你想讓我幫你,幫你當着空靈靈的面拆穿林驚羽,所以你纔來找我的,對嗎?”
白玉風並未否認,他說道:“的確是這樣,這樣做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你覺得呢?”
喬仙兒說道:“幫你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白玉風說道:“你說。”
“我要親手殺了林驚羽。”
喬仙兒身上的氣息讓白玉風的面目略顯凝重,普通人情緒憤怒也就只有怒氣外放,外人能感受到其身上散發的那種因憤怒而產生的狂暴氣息。
但喬仙兒不同,白玉風在她身上不僅感受到了恐怖的殺意,還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邪惡之力在朝四周瘋狂的蔓延。
仔細看着喬仙兒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眼白四周有一絲絲猩紅色的血色紋路在朝她的眼瞳接近而去。
“獸化,這是獸化的表現,當那些血紋和眼瞳連在一起的時候,喬仙兒將徹底成爲九尾靈狐的獸奴。”
白玉風並未親眼見過,但聽說過這種獸化現象。
獸化分兩種,一種是獸化之後的人還保留有原本的思想,這一類獸化是可控的,而且在可控的範圍內將自身的戰鬥力提升到極限。
還有一種獸化,就正是喬仙兒現在的樣子,當她獸化之後,就會變成一隻沒有思想的殺戮機器。
而且如果她真的精通通靈之術,最後她很有可能會成爲九尾靈狐的獸奴,只受九尾靈狐的操控。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回到嵐山宗,白玉風再找機會和喬仙兒談這件事不遲。
現在那頭九尾靈狐明顯還沒成氣候,九尾靈狐只是在利用喬仙兒來強大自身,等時機到了,喬仙兒纔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
“好,我答應你。”白玉風嘆了口氣道:“其實根本用不着我答應你,你是嵐山宗的弟子,我和嵐山宗最多就是合作關係,怎麼處置他也是你們才能說了算。”
喬仙兒的憤怒減少了些,她身上的那種邪惡之力這才稍稍退卻幾分。
交代完喬仙兒這些事情之後,白玉風這才把目光看向楚小茵母女,還有面目慘白不定的楚元身上。
“楚元,怎麼處置?”
他看着楚元,問的卻是楚小茵。
這個身世悲慘,似乎時刻都在體會着不幸的女孩,今後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吧,母女能夠團聚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
現在只要等她身上的傷勢痊癒以後,一切就都能安穩下來了。
只不過井小荷心理上的創傷只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安定下來的,這一切還需要楚小茵去慢慢開導纔是。
而楚元呢,怎麼處置他,只要楚小茵一句話,白玉風一定會替她做到。
雖然和楚小茵認識不久,但這種拔刀相助的事情,他向來都不介意去替別人做的。
楚小茵面目憤怒,她看着楚元恨不得將生吞活剝,這個人害得她一生悲慘,如果不是因爲白玉風,她下半輩子該怎麼去過,她自己都沒法想象。
“女兒,別殺我,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看在我也養了你十幾年的份上,求求你,別殺我……”
楚元跪在地上用膝蓋走到楚小茵的面前。
他雙手抓着楚小茵的褲腿淒厲的撕扯,他知道現在自己的生死只在楚小茵的一念之間,可他還不想死。
沒人願意死,只是死亡遲早都會到來的,楚元不過是因爲他自作孽,所以早了些時日罷了。
楚小茵面目憤怒之間,最後忽然嘆了口氣,道:“算了,放過他吧,殺他髒了你的手,殺他也換不來曾經的一切。”
白玉風的眼神傳來溫柔,在楚小茵的身上他看到了周子棟的影子。
他們都是身世悽苦的女孩,但他們卻都還保持着一份純真的善良,世界正因有了他們這樣的人才會變得這麼美好。
“滾吧。”
白玉風冷冷的說了兩個字,楚元屁滾尿流的離開了這裡。
在他前腳離開之後,白玉風朝紀蠻使了個眼色,後者頓時意會,在所有人不易察覺的一個角度,他隨楚元身後一同離開了望湖樓。
這裡重新歸於平靜,白玉風和鏡月二人站在頂樓俯瞰整個千湖城的全景地貌。
這棟樓佔據了整個千湖城最好的地理位置,在此地去看整座城就會發現這座城的美,但誰又能想到在這麼美的地方,還有讓人這麼唾棄的骯髒之地呢?
但美好的事物背後往往都隱藏着令人不齒的骯髒,正如那俯瞰天下的帝王將相,他們掌控天下不過是因爲他們曾踩着無數人的屍骨走到的那個位置。
鏡月目光平淡,嘴裡輕聲道:“你倒是夠狠的。”
白玉風說道:“你是說我讓紀蠻去殺楚元嗎?”
鏡月沒有說話,只是默認的點了點頭。
“楚元這種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命,留着他一定還會找機會去尋楚小茵母女的麻煩,倒不如一次性解決所有後患,你知道我這個人太喜歡管閒事了,況且……”
在鏡月疑惑的神色中,白玉風笑了笑接着又說道:“況且,殺了楚元對他也是一種解脫,欠的賭債越多,他活的反而越難。”
鏡月有些無語,這真是一套歪理,但聽着怎麼還有點道理呢?
鏡月說道:“但我聽說你得罪了通銀錢莊的人,通銀錢莊在這千湖城也算是地頭蛇,你稍微小心點。”
“他們來就是了,我白玉風也不在乎多他們這一個麻煩。”他說着看向鏡月,道:“倒是你,消息可真夠靈通的,一天前在我身上發生的事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鏡月微微一怔,道:“我也只是碰巧聽說。”
白玉風笑了笑道:“那的確是夠巧的。”
鏡月說道:“你不相信我?”
白玉風說道:“就憑你今天幫我解決暗月的麻煩,我就不能不信你。”
鏡月一聲苦笑,想從白玉風的嘴裡聽到一些有用的話可真是不容易。
白玉風接着說道:“既然你在千湖城,我想讓你幫我辦件事。”
鏡月笑道:“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
事實上他說的也不是客氣話,對白玉風的要求,他幾乎都是一呼百應,只要他能做到的,他從來不會遲到。
白玉風沒做客氣,他說道:“幫我查一下望湖樓。”
鏡月疑惑道:“望湖樓有什麼問題?”
白玉風說道:“你覺得那個唯唯諾諾的潘越龍有能力經營出這麼一個偌大的東西出來嗎,而且喬仙兒出現在這裡也太巧了點,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從他見到潘越龍,再從喬仙兒出現在望湖樓,他就已經意識到事情的蹊蹺。
雖然喬仙兒解釋的合情合理,但潘越龍這個人,還有他看着喬仙兒的眼神,這一切都在告訴白玉風,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這件事和白玉風本來沒什麼關係,可是它和喬仙兒有關係,喬仙兒又和林驚羽有牽扯,林驚羽現在又想方設法對付自己纏着空靈靈,那白玉風就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兒。
“行,我明白了,五天之內給你答覆。”
鏡月沒有任何推辭,對白玉風的要求他從來不會有任何猶豫的答應。
“二位打擾了!”
鏡月的話剛剛說完,身後便有一道聲音響起,之間一名中年男子攜帶着幾個彪形大漢走到了他們跟前。
白玉風眉頭一鎖,中間這個大漢他不認識,但另外幾個人他是認識的,嵐山宗內就是這幾個人帶着楚元去找的楚小茵。
他們是通銀錢莊的人。
鏡月剛提到通銀錢莊,他們後腳就來了這裡,看樣子似乎真是來找麻煩的。
那個斷臂的大漢就正在其中,傷口也僅僅只是匆匆包紮了下。
他目光嚴肅步伐鏗鏘有力,當他看到鏡月的時候,眼神更是出現了一絲難以置信,目光比之前要更加嚴肅。
白玉風淡淡道:“看來嵐山宗的事讓各位惦記上了啊。”
中間這名中年人走到白玉風跟前,他面目忽然變得誠懇,雙手作揖朝白玉風把上半身彎成了九十度。
“白公子,我這屬下王五有眼無珠,我是專程趕來望湖樓給你賠罪道歉的,王五現在交由公子隨意處置,希望公子能夠大人不計小人過!”
看着他誠懇的態度,白玉風滿臉愕然。
本以爲通銀錢莊是帶人來找他麻煩的,沒想到此人竟會說出這番話,準備好的一切措辭竟沒了用處。
這個斷臂的王五看着白玉風依舊是滿臉仇恨,但有這個掌勢的人在此,他根本不敢多言半字。
鏡月在一旁忽然適時開口道:“丁卯,你連白兄都敢得罪,我看你這通銀錢莊是沒打算幹下去了吧。”
他和這個通銀錢莊的莊主明顯是認識的,這時候說一句話等於又給白玉風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果然,丁卯身軀一顫,他又朝鏡月把腰彎成了九十度,道:“鏡月公子,是在下管教不嚴,還……還請兩位公子贖恕罪。”
丁卯知道鏡月是何等身份,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王五給大卸八塊了去。
你這究竟什麼狗屎運,得罪一個白玉風竟然還招來了暗月這尊龐然大物。
王五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連通銀錢莊的莊主都這麼客氣,他一個手下簡直就是找死的得罪白玉風啊。
現在經歷的這一切讓他突然明白,白玉風要他一隻手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
鏡月淡淡一笑道:“此事是白兄和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就不多插言了。”
他話音落下,丁卯連忙又拿出了兩張卡片,然後說道:“這是公子的二十萬兩黃金,原封不動的還給公子。”
白玉風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過去就過去了,錢既然已經給了,也就沒必要收回了,以後你們別去找楚小茵的麻煩就成。”
丁卯連連點頭,道:“這是當然,但這錢公子一定要拿回去,我們不能平白無故收下公子這麼一筆鉅款。”
白玉風揮了揮手道:“此事休要再提,沒什麼其他的事,走吧你們。”
丁卯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再度朝王五狠狠瞪了瞪,這才收回卡片接着說道:“此次前來還有一件事要稟報公子。”
“你說!”
“是這樣的,根據我們通銀錢莊的消息,楚小茵的母親井小荷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就是被楚元害死的。”
聽聞此話,白玉風悚然一驚,他沉聲道:“你可知道隨意編造這句話的後果是什麼?”
丁卯連忙說道:“此事我敢拿自己的腦袋做擔保,是楚元親口告訴我的,他侮辱了井小荷然後又殺了她。”
“井小荷既然已經死了,那這個井小荷……”
白玉風駭然失色間陡然一聲大叫道:“糟了,是血陽宗!!!”
沒做絲毫猶豫,直接從樓梯口瘋狂的跑了下去,鏡月和丁卯他們也是緊隨其後直奔望湖樓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