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華仔細回憶,昨晚,她好像沒有說漏嘴啊!
三德子卻是很沒好氣地翻着白眼,嘴裡不屑得很,“怎麼進來一個還不夠,還要進第二個?當泰康宮是哪兒啊,想來就來?”
張順面不改色,聲音依舊淡淡:“德公公的意見,在下會轉達給王爺的。”
三德子聞言,瞬間蔫兒了。
背後吐吐槽也就算了,他可是不敢真的去招惹端王爺。
小杏笑嘻嘻地問道:“主子,您不去西廂房看看?”
秦霜華點了點頭,擡腳來到西廂房。
一進屋子,就看到裡面擺的整整齊齊的藥桶,所有藥筐藥籃都擺放在架子上,層層摞好,甚至每個架子都是按照種類擺放的。
桌子上的藥罐按照藥物毒物的種類分開,而且每個藥瓶和藥罐都是按照個頭體積大小,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一一排開。
秦霜華在屋裡轉了三圈,伸出雙臂,感受着藥物氤氳的氣息,交疊在一起,讓人神清氣爽,清新凝神。
她忍不住揚天長嘆:“這纔是實驗室的感覺啊!乾淨!有序!”
小杏不知道實驗室爲何物,但是看秦霜華的樣子,應該是在高興,便笑眯眯地說道:“主子喜歡就好!”
三德子撇撇嘴,裝模作樣捏着嗓子說道:“喲,‘主子’喜歡就好!呵呵,誰不會啊,只不過沒收拾罷了!”
張順面無表情地說道:“嗯,‘只不過’。”
三德子氣得直想翻白眼。
秦霜華一臉激動地拉住小杏的手,使勁握了握,問道:“小杏,你是處、女座吧!這不是處、女座,絕對不會做到這個程度!”
小杏鬧了個大紅臉,主子怎麼這麼直接,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這跟是不是處、女有什麼關係,就算她將來嫁了人,不是那個,處、女了,收拾個屋子而已,也還是能做到的。
小杏實在不好意思得很,她不知道怎麼回話,越想越難爲情,於是捂着臉跑了出去。
三德子非常無語。
儘管他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嘴裡冒出來奇怪的話,但是這樣直接的問一個小姑娘,真的好嗎?
雖然剛纔還十分看不上小杏,一來泰康宮就急着表現,急着刷存在感搶功勞。
但是此刻,三德子內心充滿了同情。
估計是在端王爺面前不起眼,或者犯了什麼過錯,才被髮配到這裡的吧!
三德子想到此,他轉頭看向張順,眼神中亦是充滿了慈悲。
張順也一臉跟吃錯藥了似的,不是很好看。
三德子決定,以後他再也不擠兌張順了,估計張順也是被端王爺發配過來了。
要忍受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主子,他們的人生也沒有比自己好到哪裡去了。
大家同病相憐,以後一定要和諧相處,互助友愛,這樣在被主子折磨得要崩潰的時候,可以互相借一個肩膀,抱頭痛哭。
兩人對視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一同離開了西廂房,留秦霜華一個人在屋裡發神經。
秦霜華在屋裡瞅瞅看看,然後拿着炮製的幾種藥材聞了聞。
昨夜體內的毒又發作了,雖然不知道爲何這一次消得這麼快,但是感覺這一次好像比上次
要來得早。
秦霜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腹,嘆息一聲:“這可怎麼辦喲!得趕緊想辦法才行啊!”
早朝之上。
蕭成野依舊站在羣臣首位。
皇帝看着蕭成野的臉色,忍不住問道:“皇叔可是生病了?”
蕭成野站出來,略一拱手:“多謝皇上掛懷,臣身體無恙。”
皇帝卻是不太相信,蕭成野這幅臉色發白,連嘴脣都毫無血色的樣子,實在少見。
難不成蕭成野得了什麼重病?
又或者,命不久矣?
皇帝陰測測地揣度着,心裡莫名其妙地有些高興。
下了早朝,皇帝又叫住蕭成野談論政事。
蕭成野忍不住心中冷笑。
皇帝那點兒心眼子,真是生怕他看不出來啊。高興什麼?以爲他生病了,要死了?
蕭成野決定,給皇帝找點兒不自在。
“臣聽聞宮中昨日出事了。”蕭成野淡淡問道。
皇帝的臉迅速拉了下來。
“皇叔是怎麼知道的?”
蕭成野心裡翻了個白眼兒,知道的人多了去了,都繃着不敢說罷了。
他還真當皇宮是鐵板一片,密不透風啊!
蕭成野淡淡說道:“臣作爲禁衛軍的指揮使,如果連宮中出了人命大案,都不知道,臣這個指揮使,當得是否失職?”
蕭成野一邊解釋了原因,一邊暗自把自己誇了一把。
我知道,是因爲我稱職,時刻關心宮中成員的生命財產安全。這麼反問,難道是想讓禁衛軍的最高指揮使失職?
蕭成野的這般潛臺詞,皇帝也聽出來了。
他被噎得不好再問。
心裡卻是嘀咕,到底是誰告訴蕭成野的?他明明已經讓安德海封鎖消息了啊!
蕭成野接着問道:“皇上打算如何徹查此事。”
皇帝一揮手,諱莫如深:“這件事皇叔不用操心,朕自有安排。”
皇帝不傻,這事兒找誰查,也不會找蕭成野查。
他初步估摸着,應該是皇宮中的侍衛有人作奸犯科,畢竟皇宮之中,大部分是女人,能在宮裡行此不軌之事的,也就是皇城的侍衛了。
要是這事兒交給蕭成野,他肯定又咬住皇宮的禁衛不放,繼而提出禁衛軍統領換人。
皇帝認爲,無論如何不能上這個當。
蕭成野也不強求,他理了理袖子,震了一下,又喝了杯茶,在皇帝有些不耐煩地注視下,這才起身,準備告退。
皇帝稍稍心裡舒快了一些,“皇叔保重身體,大端還是離不開皇叔啊!如果需要的話,朕可以給皇叔派一個太醫看看。”
蕭成野頓了一下,看着皇帝假心假意的笑容,淡淡說了一句:“臣多謝皇上提醒。不過臣近日聽聞,淮陽王已經病了多日,皇上身邊的閒雜太醫要是多,大可派到淮陽去。”
皇帝瞬間瞪大了眼睛,“你!”
蕭成野沒有理會皇帝動怒的臉色,大步離開。
皇帝氣得想掀桌,但是金絲楠木的桌子,掀起來太沉。
真是憋了一肚子無處發泄的火氣。
安德海勸道:“皇上,生氣傷身,保重龍體啊!”
皇帝拍着龍椅的扶手,大怒道:“朕身體好着呢!一個蕭成野,一個淮陽王,朕要耗死他們!”
蕭成野從紫宸殿出來,看到禁衛軍三隊的隊長,他走過去。
三隊隊長恭恭敬敬,“王爺。”
“可查到什麼?”蕭成野低聲問道。
三隊隊長亦是低聲回道:“宮中並無異樣,行兇之人,要麼能隨意進出皇宮,要麼是在宮中已有身份,所以有藏身之地。”
蕭成野點點頭,他想了一下,又問道:“最近可有哪個宮中的人進出宮比較頻繁的?”
“各宮都有,不過,太后最近總是接一些誥命進宮說話。皇上也知道此事。”
蕭成野挑挑眉毛,有些意外。
“她都找哪些誥命說話?”
“趙家,張家,陳家等,都有。”
“是麼?”蕭成野眸光淡淡,“每次進出宮的車輛,都徹底查過?”
三隊隊長:“太后宮中的腰牌,是免查的……”
蕭成野不再多問,他心中有了計較。
往前走了兩步,見三隊隊長一眼依舊亦步亦趨跟着:“今日你當值?”
三隊隊長點頭。
蕭成野聞言,瞬間轉了個方向,直接往後宮走去。
三隊隊長給身後的禁軍遞了一個手勢,他自己趕緊跟上。
果然,蕭成野是往泰康宮走去。
三隊隊長摸摸鼻子,心中嘆息,王爺現在總往泰康宮跑,導致他的工作量繼續增加。
本來巡邏完畢之後,幾個人還能圍在一起玩兩把篩子,現在見天兒得給王爺站崗放哨。
當一個禁衛軍的小隊長真是不易啊!
尤其是領導還比較信任的、又有能力的小隊長,更是不容易啊!
秦霜華在宮中百無聊賴地捯飭着藥材,小杏略通曉醫理,秦霜華便讓她跟着自己,一塊兒整理藥材。
三德子很不滿,往常他是主子的貼心小助理,現在來了新人,主子就把他忘到一邊去了。
小杏端着一個藥筐到院裡去曬。
三德子湊過來,問道:“端王爺送的人,您真準備用啊?”
“爲什麼不用?這不減輕你的負擔麼。”
“可是秦老將軍說了,您身邊不讓女人服侍。”
秦霜華眨眼,好像是這樣,在泰康宮就三德子一個人,沒有別的太監也就罷了,連宮女也沒有一個。
她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地位太低的緣故,原來是她爺爺故意安排的。
“爲啥?”我好歹是個女的,怎麼不讓女的服侍,爺爺心可夠大啊。
“秦老將軍說了,女人都不可信,不是會吵架,就是會下毒,要麼就是會爭寵。總之不能相信女人,指不定哪天就被女人害了。”
秦霜華愕然不已,她爺爺的腦回路,真是夠奇葩。
送個這種蠢萌的太監,的確不會害了自己,但是也不能抵擋別人害她啊!
要是有人害她,她怎麼辦?
她突然想到什麼,拍着三德子的肩膀,“交給一項光榮而艱鉅的任務。”
“啥?”三德子眨眼。
“你家主子我,突然有一個抓心撓肝的夢想。”
“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