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可能解答羅動一切疑惑的人,此時此刻就在羅動面前。
杜康月在點頭肯定了剛纔羅動的那一番說辭之後,並沒有急着對羅動解釋什麼,而是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羅動。
這種肆無忌憚觀察人的眼神,雖然不能說不禮貌,但羅動卻並不是很習慣被這麼盯着看。
人多的話倒是無所謂,像這樣單獨面對面的話,還一言不發,倒是讓羅動生出了一種被人嚴格審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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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問題麼?”
羅動略微頓了一下,還是率先打破了他和杜康月之間的沉默。
在羅動的認知之中,這種審視下,杜康月肯定是會有一些話要對他說的,如今杜康月沒有開口,估計是在想着怎麼開口吧。
杜康月沒有直接回答羅動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周圍,突兀的問道:“你想來內環界麼?”
羅動注意到杜康月在這個時候用的不是“去”,而是“來”,僅僅是這麼一個字的差別,其實就已經隱約表明了杜康月的姿態。
邀請?
還是單純的詢問?
羅動思考着,不過最終羅動還是本着不要自作多情的原則,給了杜康月一個非常符合他自己風格的答案:“我會去的。”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一個必須去做的事。
就在羅動回答杜康月問題的時候,杜康月卻是取出一枚橙品印紋。
在杜康月有意的啓動之下,一道道如同漣漪一般的環力自杜康月手中的橙品印紋盪出,甚至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印紋所盪出的環力就已經在羅動和杜康月所站的位置外圍形成一圈相對較小的區域,將兩人圍在其中。
雖然以羅動的眼力和見識並沒辦法分辨出杜康月所使用的印紋具體是什麼,但從印紋隔絕了周遭聲音與氣息來看,恐怕是一種高品階的隱秘類型印紋。
至於杜康月是不想他們之間的談話被別人聽見,還是不想要別人來打擾他們之間的談話,羅動就無從可知了。
……
另一邊在接引隊伍考官們的帶領下,四環院的導師和學生進到偌大的遊牧峰內部之後,並沒有繼續沿着同一方向前進,而是各自沿着一處通道,就此分散開來。
因爲對這遊牧峰內部構造陌生的緣故,東環院的衆人一路上就算交流起來也是三言兩語,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四下張望,記住路是一方面,想要進一步看看內環界這遊牧峰的內部構造又是另一個方面。
不過這遊牧峰顯然與戰鬥空塞那種房間場地設施盡數隱於其內的設置不同,衆人跟着帶路的考官在稍長的上行過道走了一會,便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緊接着出了過道口的衆人就看到滿天的繁星。
向上看是繁星的話,那麼向下看的話……
雖然說沈智等人此時站在的地方是這遊牧峰的山腳位置,但顯然因爲遊牧峰嵌合在四院鬥祭會場之上,所以這遊牧峰的山腳之下所看見的景色,自然就如同在山巔絕壁看到的一般。
如果是白天的話,或許沈智等人可以看到那延綿出去的密林,不過現在是夜晚,他們所能看到的只是大片的漆黑。
“諸位跟我走,這次給東環院安排的住處,是在這遊牧峰的山腰,從這邊的臺階徑直而上就能抵達。四院鬥祭期間,原本東環院出身的雷文你們也就暫且隨院行動。另外要提醒諸位的一點是,除了山腰東環院住處的範圍可以自由活動之外,還請諸位導師院生別在遊牧峰上過多的遊蕩。”
負責帶路的接引隊伍考官一邊指引着方向,一邊提醒着衆人。
被這位帶路考官點名到的雷文、陸文武、秦雷等人皆是點了點頭,倒是那位曾經的華院大師姐花欣怡有些不情願。
不過不情願歸不情願,花欣怡最終倒也沒有直接拒絕這位帶路考官的安排就是了。
一路上負責帶路的那位考官,甚少與東環院衆人交流,即便是和東環院的孔院長說話,也都是寥寥數語。
尋常人或許會覺得這人冷漠,或者說對外環界的人有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明白四院鬥祭的一些規則之後,就會了解,這不過是作爲內環界迷山書院接引隊伍考官爲了避嫌,所採取的一種通常意義上的做法。
除了必要的東西主動告知之外,這些考官都不去以私人的名義接觸任何人或者傳遞一些信息。
而這一路上反倒是走在前面的霍副院長得到了機會與孔院長交流。
只不過這次兩人交流的時候,則是悄悄動用了一些無聲無息隔絕範圍內聲響的手段,這一點孔院長和霍副院長之間倒是和四院鬥祭會場中的羅動與杜康月如出一轍了。
“我還以爲孔院長會將那些環晶作爲獎勵贈與羅動,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孔院長這次竟然會這麼小氣,這羅動恐怕是東環院建院多年來第一個還未正式加入學院,就已經負學分的學生了吧。”霍副院長小聲的說着。
雖然用了隔絕聲音的手段,但這種小聲言談的意識,卻並不是會被輕而易舉忘卻的。
“我是這麼想過,不過我又改主意了。”孔院長對霍副院長的說法並沒有否認,負手踏上臺階的同時微微笑道。
“哦?”霍副院長好奇道,“孔院長應該不是這麼容易改變主意的人吧,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
“原因?”孔院長笑着看了看身邊的霍副院長,似乎他們之間在談論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問題,“那自然是羅動現在太強了。”
霍副院長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孔院長,作爲這東環院一院之長的孔院長,或許曾經會去誇讚一些學生,但像現在這般直白的言明學生的強弱,卻是從未有過的。
孔院長這當然不是在開玩笑,至少以霍副院長對孔院長的理解來說,這種可能性極小。
既然不是開玩笑的話,那就是認真的了。
其實霍副院長細細回想起羅動一路來的表現,似乎早在東環院入院考覈上,從帶領那一隊考生接二連三的拿下考場別院開始,羅動的實力就已經初見倪端。
不過這其中也有着其他人的出色表現,畢竟那些考場別院單人想要攻破的話,幾乎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而隨後後段考覈的一些意外以及重新擬定的後段考覈的整個過程中,羅動似乎已經完全放開,徹底的展現自己與低微境界不符合的實力。
當然,最讓霍副院長感到吃驚的,還是這次四院鬥祭前夜祭上,無論就過程亦或者是結果來說,羅動先後將另外三座環院的新生代表或擊潰或擊出場外,所展現的完完全全就是硬實力了。
孔院長這時候說羅動太強,霍副院長當然不會出言反駁,畢竟這已經是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了,至少同境界之中羅動是絕對不會有與之匹敵的存在的,而同屆同輩學生之中,就目前的結果來看,似乎也沒有這樣的人。
要知道這一切還有一個許多人並不知道的前提條件,那就是現在的羅動已然掌握了大成層次的劍意,如果在羅動現今已經傲視同輩的實力下,再加上這一條的話,那恐怕就會將許多人徹底踩在腳底吧。
這樣的羅動正如同孔院長所說的,確實太強了。
凡是過猶不及,太弱不好,太強亦是如此。
或許其他人不明白其中的門道,但作爲東環院的孔院長和霍副院長怎麼可能不理解。
“新生剛入學,沒有學分的話,恐怕日子會過的很艱苦啊,孔院長也不怕這孔院唯一的院生會跑啊。”霍副院長感嘆之餘也是開起了玩笑。
如今這東環院上下,恐怕也只有與孔院長接觸的最多的霍副院長,敢這麼隨意的和孔院長開這麼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孔院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都說人越老越容易老眼昏花,我倒是發現,我這越上年紀,看人也就越是準,比起年輕時候那般眼瞎,可是要強上不少。我倒是不認爲這一點小小的困難會攔住羅動,興許這羅動會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也算彌補我早些年的一些遺憾了。”
霍副院長聽着孔院長雖然話裡有話的提及一些東西,卻並沒有真將那些往事搬出來說,也是明智的沒有觸碰,反倒是換了一個話題:“對了,之前孔院長過去的時候,我讓古川導師看看他西環院的友人在不在,聽古導師的意思,他那位西環院的友人似乎並未隨院出席這次四院鬥祭。”
孔院長略一沉吟道:“古川導師在東環院做事這麼多年,爲數十屆東環院入院考覈的圓滿舉辦,也算是勞心勞力了。這一次即便有着人爲的因素,與古導師卻是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關聯,倒是西環院那位古導師的友人,如果古導師能夠確切的指出是什麼人,或許我這邊還可以利用現在這個機會,與祝副院長探討探討。”
“等會我問問古川導師的意思吧。”霍副院長點頭道。
“等兩天吧,不急。”孔院長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