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院鬥祭雖然以四院爲名,但祭典的主角,卻是四所環院的那一百六十名學生們。
要知道每座環院每年真正通過選拔進入其中學習的人數,可是遠遠超過這個數字的,再算上參加入院考覈的人數,以及四院鬥祭最後的入選率,綜合分析的話。
可以說每個能在四院鬥祭之中脫穎而出的學生,無論其本身是東環院亦或者是其它環院的人,都是在當屆學生中萬中獨一甚至十萬中無一的存在。
即便是四院鬥祭中,本院的學生之間,也是免不了有所競爭。
不過也正是像性格嚴謹的丘宗洛所說,本院之間即便想要碰上也是需要看可能性的,況且本院中的大家相互之間的熟悉程度可不是外院能夠比擬的,大家有幾斤幾兩估計對決的結果出來之時就已經有結論了。
沈智和羅動的交手,以及將自己的情況暴露出來,這一切都是流溪飛瀑衆人野炊之前的一個小插曲,作爲四院鬥祭正式開始之前最後一個放鬆的時刻,流溪飛瀑今天註定不會作爲演武場而起到原本的作用。
緣分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或許半年前羅動根本不會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身處東環院戰鬥空塞的一處演武場中,和同是東環院的學長學姐們在溪流邊閒聊,聽着東環院過往發生的一些趣事,以及學長學姐們與衆不同的院內生活。
“我跟你們說啊,其實我剛到東環院的時候,通過分院式進到霍院後,我最看不慣的人就是丘宗洛和沈智了!丘宗洛做事太墨守成規,而且看上去一臉道貌岸然的模樣,沈智做事又不拘泥常規,經常想到什麼做什麼……”何桓戊灌了一口燒刀,帶着醉態嘟囔道。
“何學長喝醉了吧?”羅動小聲的對身邊的沈智問道。
沈智笑着點頭:“他每次醉了都會說這些,你看丘宗洛的樣子就明白了。”
此時丘宗洛則是一臉的無奈,任由何桓戊扒拉着自己的肩膀,卻還要保持端坐如常的態度。
以羅動這幾天的接觸來看,丘宗洛嚴謹並且保守,確實是真的,至於道貌岸然,那估計就是何桓戊對於初見丘宗洛時最主觀的印象了吧,這一點羅動倒是沒有察覺。至於沈智的話,不拘泥常規這點,從他平常在食堂時吃的那些與衆不同口味的飯菜就能看出倪端了。
衆人聽着何桓戊的話,也都是善意的笑着,喝醉了話多的人可遠比那些亂髮酒瘋的人要可愛多了,至少何桓戊本身也並不讓人討厭,這般嘮叨倒也不會讓人嫌棄。
“誰曾想,這兩年我們之間的關係倒是最好的了,我可以說在老家的時候,和自己爹媽待一起的時間都沒這兩年我們三個一起的時間久。這次四院鬥祭我不管能不能和大家一起進入內環界,但霍院三子作爲咱們三個曾今一起日夜相伴的證明……哇……”
話沒說完,何桓戊已經吐了。
不過好在何桓戊自己也知道要吐,在吐出來之前還特意扭頭向空曠處挪了兩步。
丘宗洛隨意的伸出一隻手在何桓戊後背輕拍着,那樣子彷彿對何桓戊酒後吐真言以及真物,都是習以爲常了。
沈智則是順手從儲物印中取出一小瓶東西遞給丘宗洛,而丘宗洛看也不看,就直接擰開給何桓戊一口灌下。
“這是?”羅動看着兩人的配合,那種完全不需要過多言語交流的動作,看來這兩年沈智他們相處的確實是如同何桓戊所說的那樣,如果大家不是知根知底,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也有了許多的經驗,恐怕這種無言的配合做起來還是會有阻礙的。
“葛根露,解酒用的,我和丘宗洛酒量都還可以,帶這個完全是爲了他。”沈智說着指了指酒勁上涌已經有些不省人事的何桓戊,“何桓戊其實挺騷包的,還喜歡逞能,越是覺得做不到的事情,就越是想要證明自己能做到。”
“不過喝酒這種事,我看他再怎麼想要證明都沒用了,就這一小杯,他就醉成這樣了。要不然他怎麼就那麼喜歡喝百珍果酒呢,那玩意一點後勁沒有,跟果汁一樣的。”
“唉,一杯倒,註定與酒桌無緣了。”
“咱們華院的嶽大師姐喝的是燒刀吧?看看,連嶽淺雪都不會一杯倒,等何桓戊醒過來和他說說,讓他好好自慚形穢一番。”
旁邊嚴院和劉院的人,雖然和羅動接觸不多,交流也不算太過頻繁,但與何桓戊還是有所交情的,這時候自然也免不了一番落井下石。
“什麼叫連嶽淺雪都不會一杯倒?我們華院女學生難道就不如你們麼?這百珍果酒我先放一放,誰和我拼酒!”
“是啊,不是說男女平等麼,聽你們的語氣你們喝酒很厲害啊,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華院酒桌上的戰鬥力。”
“淺雪姐,華院你最能喝,喝趴他們!”
剛剛對着何桓戊落井下石的嚴院學生和劉院學生,怎麼也沒想到,因爲他們幾句話,就引火燒身了。
甚至隨着華院那幾名女學生的反應,就連嶽淺雪也是默不作聲的將還剩大半杯的百珍果酒放在一邊,拿起一個空杯,直接倒滿燒刀。
“沈智、丘宗洛……請求支援啊。”
“各位,也別幹看着,一起啊!”
面對華院,無疑他們雙拳難敵四手,即便只是喝酒,他們也不敢拍胸脯說自己足夠強,畢竟實力和酒力並不能畫上等號,現在趴在一邊都響起鼾聲的何桓戊就是很好的例子。
“別喊我,我小酒怡情,大酒傷身,一罈燒刀我一個月都不一定喝的完。”沈智果斷拒絕。
“細水長流,不能都醉了,總得留個清醒的人照顧大家。”丘宗洛很是克己,也很是爲人。
大家見沈智和丘宗洛指望不上,頓時將目光指向了羅動。
“羅學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骨骼驚奇,面相出衆,喝點酒應該不在話下,咱們這邊加上你五個人,對上華院那邊六個,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是啊,羅學弟,當初你幫華院那些學姐們贏了咱們的時候,我們可都沒說什麼。現在咱們這邊要和華院拼酒的話,你可得搞清楚立場啊。這是咱們男人與女人之間的較量!不能輸的!”
“來,我給羅學弟滿上。”
“先吃點烤肉墊墊……”
從最開始的勸說,到直接拉羅動入夥,甚至直接給羅動面前的杯中滿上酒。整個過程簡直是一氣呵成,甚至根本不像詢問沈智和丘宗洛時那般還等着回答,就直接將羅動視作統一戰線上的隊友了。
開玩笑呢,他們可都明白華院的女孩能喝酒,要這邊羅動再被華院那邊要過去,不管羅動能不能喝,就算是和何桓戊一樣的一杯倒,也有拉攏的價值。
羅動見大家興致高昂,也不以爲意,笑着扶住面前的酒杯:“我酒量不怎麼好,意思意思吧。”
“一杯不嫌少,兩杯不嫌多,燒刀後勁大,但後勁也慢,這點上如果喝快酒的話,酒量好不好都沒事。”
“咱們拼量麼?還是直接拼到最後?”
有人出謀劃策,有人則是躍躍欲試。
“你明天晚上的前夜祭還要出場,別和他們玩的太瘋了,覺得不行的話就說不行。”沈智對羅動小聲的說道。
“嗯。”羅動點了點頭。
一旁的丘宗洛則是看了看華院那邊,此時華院包括嶽淺雪在內的六女,都是將一處桌子清理乾淨,剩下的幾壇燒刀,一字排開。不僅如此,除了燒刀之外,更是多出其它幾壇名字種類不一的酒,被堆放在一邊。
雖然當時沈智讓何桓戊挖的只有幾壇,但此時桌上多了這些,想必是各人的私貨了。
頓時包括羅動在內的衆人都是圍了上去。
“想不到嶽淺雪你們還有私貨啊。”
“天豐大釀?這很貴的吧。”
“炎頂溫酒……這是冬天喝的吧,這酒罈摸着都有點燙了。”
“這個我喜歡!醉花釀!”
“既然嶽淺雪你們都不藏私了,我們怎麼着也得表示表示,不然別人還以爲我們小氣呢。”
那名嚴院的師兄說着,也是從儲物印中取出一罈,或者說由若干竹筒組成的酒罈。
“霍,英雄竹酒啊!”
“我記得這是南域的酒吧,好像每年都會有一個品酒盛會,這幾年流行起來之後,似乎多出了個竹酒論英雄的活動吧?可惜我們在東域,不然倒是可以偷偷摸摸去體驗體驗。”
“那我也貢獻一點吧,這是我前段時間用零碎的學分換的,不過學分以後都沒用了,真換這些也不心疼。”
“金玉釀!你還真捨得啊,我當時看着學分能換這玩意,眼饞了好久還是忍住了,你竟然換這個!不行,今天我得嚐嚐。”
羅動看着突然變的繁多起來的酒罈,眼花繚亂之餘,也是不得不感嘆,原本的野炊,怎麼就會變成品酒大會了呢。
而且可能還不是品酒那麼簡單吧,或許是拼酒纔是。
另一邊,沈智則是默默的將自己儲物印中所殘存的幾瓶葛根露取出來,同樣在桌上放了一排,看着已經圍在放慢琳琅滿目酒罈桌前的衆人,搖了搖頭。
“葛根露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