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廢后的消息傳得顯然很快,等圖海到翰林院找到範承謨的時候,就發現翰林院的人似乎都在小聲議論此事。
而範承謨看見圖海親自前來,也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不顧翰林院其他同僚的指指點點,範承謨急忙的把圖海給拉到他辦公的地方。
而範承謨的第一句話便焦急地問圖海,“大人,這次皇上到底是因何而廢后的?不會是因爲昭嬪吧!”
圖海聞言瞬間黑了臉,雖說圖海想過有人會把髒水潑到雲瑤頭上,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還是自己人首先質疑的。
範承謨也看見了圖海的臉色,也反應過來了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連忙對圖海道歉:“大人,是覲公唐突了!”
圖海也知道範承謨不是故意的,便揮了揮手錶示不在意,然後對範承謨說道:“覲公不必擔心,此事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這件事還真與老夫還有昭嬪娘娘無關,實在是皇后那邊犯了皇上的忌諱,其中內情,老夫也不好一一告知。”
範承謨聞言也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既然大人您和昭嬪與此事無關,還是將此事儘快澄清爲好,若是讓有心人,往您和昭嬪身上潑髒水,那就麻煩了!”
其實不怪範承謨對這件事這麼上心,如今別看範承謨名義上仍然份屬中立,可實際上因爲他和圖海交好,他的立場也隨着圖海投靠康熙發生了偏移。
不過對於立場轉變這種事情,範承謨甚至十分欣喜。範承謨早就知道他自己的立場尷尬,雖說名爲中立,可除了圖海以外,那些中立的漢人和範承謨這個已經擡旗的根本說不到一塊,而滿人也對範承謨不屑一顧,他之前便有一點兒孤臣的意思。
不過孤臣也並不好做,歷史上的孤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所以在圖海被康熙重用之後,範承謨就十分欣喜的徹底投靠了圖海,意圖投靠康熙。
範承謨投靠圖海之後發現,自己的處境比原來好了太多,比如他能夠留在京城都是靠了圖海的多方周旋,要不然他也只能去地方上上任。
而範承謨除了頭上頂着一箇中立的名頭外,其他的就完全偏向圖海這邊。所以如今他確實是全心全意的爲圖海考慮。
圖海也知道範承謨的心意,便安慰他道:“此事你不必擔心,因爲涉及到宮闈之事,老夫也不好和你細說,就先和你說些緊要的事情吧!”
圖海本不想對範承謨說太多,不過轉而想到康熙既然授意樑九功對他說了這麼多的事情,那說明康熙還是想讓他對外傳播一些消息的,不過其中的度也需要圖海好好把握。
而範承謨聽見圖海竟然將這等隱秘的事情都告訴他,以爲圖海將他當做了親近的人,因此便十分高興的說道:“覲公願聞詳情!”
圖海嘆了口氣,然後對範承謨說道:“其實這次皇后薨逝,並非是對外宣傳的病重而死,而是皇后吞毒自殺了!”
範承謨聽了之後一瞬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十分驚訝的說道:“皇后爲何要自殺?”
還沒有等圖海說話,範承謨便知道自己說了廢話,範承謨也想起了皇后之所以一直稱病的傳聞。那傳聞裡說皇后與太皇太后密謀逼宮,想要逼皇上退位,只是後來失敗才被皇上打入冷宮。
範承謨有些驚異的問道:“大人,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圖海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真的,只是皇上當時另有顧慮,所以並沒有廢后的意思,反而只是將皇后打入冷宮,而這次恐怕也是皇上因爲皇后自殺,想起了前頭的事,才一怒之下直接下了這樣的聖旨!”
範承謨此時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嘆了一句,“皇后也是紅顏薄命啊!”
圖海聞言也是冷哼了一聲,眼中的寒光刺骨,讓範承謨嚇了一跳。範承謨以爲自己爲皇后哀嘆引起了圖海不悅,連忙請罪道:“是覲公無禮了,請大人恕罪!”
圖海見範承謨戰戰兢兢的樣子也嘆了口氣,便道:“老夫並非是針對你,只是你不知道皇后在宮裡還做了什麼!”
圖海見範承謨竟然有同情皇后的意思,只能把宣親王事情告知他,要不然範承謨肯定會因此而心生不滿。
“皇后薨逝的時間已經過了快兩天了,你就沒有想過爲何皇上會在這個時候廢后呢?要知道老夫之前進宮時,皇上還想着吩咐皇后喪儀的具體事項的!”圖海嘆了口氣說道。
範承謨聽圖海的意思是另有內情,也就不在意剛纔圖海的態度了,便道:“還請大人爲覲公解惑!”
圖海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說起來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你若是聽了,或者會以爲老夫在說笑話。不過老夫說的確實是事實。你可知道皇上下給禮部的聖旨裡的具體內容?”
範承謨聞言回憶道:“覲公知道!只是覲公對其中一句‘殘害宗室’實在有些不解,難道皇后還害了那個宗室不成?”
圖海聞言又嘆了口氣,說道:“那宗室倒是虛驚一場,但關鍵是那宗室指的不是別人,而是這位...”
說着圖海就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宣’字!
這下範承謨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愣愣的看着圖海,然後才驚疑的說道:“大人您說的沒錯吧!”
圖海見狀苦笑道:“老夫就知道你不肯相信,若非之前老夫進宮恰巧碰到了,老夫也不敢相信。”
範承謨聽見圖海說起這個,以爲是圖海在宮裡就被康熙告知了此事,也就不再懷疑。
而圖海刻意說得這麼模糊,也是爲了取信於範承謨。要是圖海說是康熙告訴他的,那指不定範承謨的思緒會想到那去,圖海自然要在範承謨面前盡力保住康熙的名聲,要不然就連範承謨這個自己人都懷疑,那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在和範承謨說完此事之後,圖海便叮囑他道:“這兩件事覲公你可對與你交好的人說明,盡力約束這些人不要讓他們上奏什麼,讓皇上不悅。畢竟只是皇上的家事,在私底下流傳還沒有什麼,若是被人當衆頂撞,皇上一怒之下不知會再做出什麼來!”
範承謨見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年先皇廢后也牽連了不少的人,如今若是他們也同樣不識趣的上書反對皇上廢后,那到時候就是真正的戳到皇上的肺管子了,尤其是真相會讓上書的朝臣沒理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