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的時候,雲瑤在一衆人的迎接下到了永壽宮正門,而云瑤在在宮門口發現了一個熟人。
那人遠遠的看見雲瑤連忙上前來請安道:“樑九功見過昭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雲瑤見樑九功行禮命蘇嬤嬤上前把他扶起來,道:“樑總管客氣了,怎麼勞煩樑總管前來了。”雲瑤說着讓樑九功和他一同走進正殿。
樑九功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昭嬪娘娘,是聖上讓奴才前來的,看看昭嬪娘娘這裡是否有什麼短缺的,讓奴才好送來。”
樑九功這話一出,整個永壽宮的人都與有榮焉,畢竟後宮裡除了皇后和鈕祜祿妃,再沒有人能讓聖上記掛,並且派樑九功來永壽宮,這是何等的恩寵啊!一霎間整個永壽宮裡的人對於雲瑤都是十分期待,畢竟伺候一個有聖寵的主子,可比一個沒有聖寵的主子好過得多。這樣他們也可以雞犬升天了。
樑九功和雲瑤都是精明的人,也都發現了這宮裡的奴才在這一瞬間的變化,以此雲瑤倒是十分感激。
“樑總管前來是我的榮幸,我要多謝謝樑總管了。”
樑九功也是個人精,自然知道雲瑤這話就表示她已經領了這份情了,以後再交往想來會順利許多。而且樑九功這次特地在所有的太監宮女面前說出這話,明顯是爲了雲瑤立威。樑九功這樣做自然希望被人領情,否則他不就白做了嗎!
樑九功恭敬的道:“昭嬪娘娘客氣了,這是聖上的恩德,奴才不敢代領。”
雲瑤見此也知道自己莽撞了,畢竟她如今的身份說這樣的話多少有些不合適。
“樑總管說得對,只是我剛進宮,對於這些還有些不熟悉,所以要麻煩樑總管了。”
樑九功見雲瑤倒是頗有靈性,對於心中的那個想法反而更加迫切了,便躬身笑道:“不麻煩,不麻煩,就讓奴才爲昭嬪娘娘稟報一下永壽宮的情況吧!”
雲瑤道:“那就要請教一下樑總管了!”
樑九功連連擺手道:“娘娘說什麼請教,奴才當不起,這永壽宮是內廷西六宮之一,這永壽宮的北邊是翊坤宮,西邊兒是長春宮,而且永壽宮離太皇太后的慈寧宮和養心殿很近,所以之前聖上和太皇太后在這裡也歇過腳。”
雲瑤立馬明白了樑九功的意思,這是提醒她不要讓往常太皇太后歇腳的地方,可是雲瑤心裡有些犯嘀咕,不知道以往太皇太后和聖上是在哪裡歇過,總不能是正殿吧!那她這個昭嬪總不會住在偏殿吧!
雖然雲瑤在心裡擔心這件事,可是面上仍然不顯,只是問樑九功:“樑總管,不知往常太皇太后和聖上是在哪裡歇腳,我在這裡住着是否有些不妥?”
在古代都說爲尊者諱,既然永壽宮有更加尊貴的人住過,雲瑤自然不能再進去居住了,否則一個藐視皇上太皇太后的罪名就夠雲瑤受得了。
樑九功心中暗歎雲瑤的悟性,道:“娘娘放心,以往太皇太后只在東配殿休息,而聖上是在西配殿休息,娘娘只需要注意這兩個地方不要安排人住就好。”
雲瑤一聽倒是暗喜,東西配殿本來只是地位低微的妃嬪居住的地方,那她宮裡就不會有哪些妃嬪打擾了。
雲瑤就道:“樑總管,只是不知我是住在哪裡?”
樑九功回道:“娘娘是住在永壽宮後邊的正殿,皇上吩咐說您就是永壽宮的主位,所以這永壽宮中大小事務都需要讓您來處理。”
樑九功這話一出來,之前對於雲瑤並不是十分上心的宮人們立馬就十分用心了。廢話,之前因爲後宮主位從來都是妃位的,可是雲瑤這個昭嬪之位就不是特別夠分量了,所以除了雲瑤居住的地方的太監宮女有些緊張外,其他地方的人都只是過來做做樣子而已。
所以樑九功的話讓這些人都開始繃緊了自己的神經。
而云瑤倒是不意外,畢竟雲瑤之前得到了康熙這麼多的恩典,可以說如果康熙讓雲瑤不是後宮主位才奇怪呢!所以之前雲瑤才擔心皇上和太皇太后會在正殿休息過,畢竟若是真的,那雲瑤就是說破天也不可能入住正殿。
而且雲瑤相信既然皇上要拉攏她舅舅,甚至要對付遏必隆,那麼就不太可能讓她如那些庶妃一樣住在偏殿,不掌宮權。至於說爲什麼後宮裡爲妃爲嬪就是一個分水嶺,就是因爲宮權的緣故。
這裡的宮權不是指的後宮大權,而是指妃嬪居住的東西六宮中的一個宮殿的權力。可以說每個後宮主位對於她所住的宮殿裡裡所有的低位嬪妃以及宮女太監都有處置的權力。
而云瑤既然被康熙確定爲永壽宮主位,那麼她就有權力處置永壽宮所有的人,這也是那些之前事不關己的宮人們突然對她十分敬畏的原因。
雲瑤十分平靜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皇上隆恩。”
樑九功見雲瑤寵辱不驚的樣子倒是在心裡漬漬稱奇。因此也高看了雲瑤一眼。道:“娘娘,這永壽宮個個殿裡都有專門的太監宮女打掃,不過這永壽宮裡除了昭嬪娘娘您是沒有其他主子的。”
雲瑤聽樑九功解釋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畢竟之前皇上以及太皇太后都曾在永壽宮歇過,既然如此,自然不會有庶妃之類的住在這裡,就算是皇后也不會幹這樣的蠢事。
雲瑤就向樑九功點點頭,道:“樑總管說的本宮記住了!”
樑九功又繼續道:“還有娘娘身邊的奴才按例有十個太監還有六個宮女,這太監裡有兩位總領太監,其他的都是小太監,而宮女裡這六個宮女級別都是大宮女,所以這些人都是娘娘身邊貼身伺候的,娘娘還有一個管事嬤嬤,這些人除了娘娘帶進宮裡的幾個人外,娘娘還需要在內務府哪裡挑選幾個,這個娘娘是否有特別的吩咐沒有?”
樑九功這話問的隱晦,不過雲瑤也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問她有沒有特意要調進永壽宮裡的人,而這些人無非就是之前雲瑤家裡爲她培養的奴才。雲瑤這個時候就沒有客氣了,道:“不知備選的太監宮女都有哪些人?”
樑九功秒懂,就道:“娘娘暫且在這裡坐下,奴才這就讓那些人過來,娘娘有所不知,在娘娘來之前奴才就吩咐他們過來了,就等着娘娘挑選呢!”
樑九功說話的同時不忘爲自己表功,可以說今天樑九功說的話就十分赤裸裸了。
雲瑤聽着樑九功的話,拿着手帕捂着嘴脣笑道:“自然不會忘記樑總管的辛苦,接下來就麻煩樑總管了?”
樑九功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這是奴才的本分。”說着就向雲瑤告退。
而云瑤看着樑九功離去的背影,然後對蘇嬤嬤道:“嬤嬤,快些進去吧,我都累得說不出話了!”
蘇嬤嬤扶着雲瑤進到正殿坐下,在旁邊嚴肅道:“娘娘,您該自稱本宮纔是。”
雲瑤歪在座位上擺擺手道:“蘇嬤嬤說的是,本宮這不是沒想起來嗎!再說了,之前本宮有沒被聖上封爲永壽宮主位,若是本宮如此自稱,還不讓別人笑掉大牙!”
蘇嬤嬤道:“娘娘,嬪位以上的都可以自稱爲本宮的,娘娘何必自謙?”
雲瑤苦笑,“若是真要如此,恐怕就要有不少人說本宮狂妄自大了!更何況本宮之前頂着這麼多流言進宮,還是少做些讓人嚼舌根的事情吧!”
蘇嬤嬤見狀也是無言,她自然直到雲瑤進宮前傳出了不少流言,雖然最後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也給外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雖說這些流言都不是真的,可是這些流言就像是蒼蠅一樣惹人煩,雲瑤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算是無奈之舉。
蘇嬤嬤最後只能安慰雲瑤,“主子您受委屈了!”
雲瑤聽了蘇嬤嬤的話反而坐直了身子道:“蘇嬤嬤嚴重了,這進宮前的一樁樁流言無非是想阻撓本宮進宮,可是既然本宮已經進來了,自然不會畏懼這等只會傳流言的人,而且皇上聖明,自然能明辨是非,本宮也相信皇上公正嚴明,本宮有何委屈?嬤嬤這話讓人聽了還以爲是本宮對聖上有所不滿呢!”
蘇嬤嬤聽了雲瑤的話連忙跪下,道:“主子恕罪,是奴才妄言了!”
雲瑤看着蘇嬤嬤跪下請罪覺得好生無趣,往常蘇嬤嬤最爲謹慎,根本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蘇嬤嬤現在偏偏說了。
以蘇嬤嬤明哲保身的本事,她根本不會說這樣忌諱的話,而且她真正的主子可是康熙,即使蘇嬤嬤沒有在康熙面前說,可是如果不經康熙的允許就在背後說他的壞話,蘇嬤嬤肯定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了。
所以這場對話的背後肯定是有康熙導演的,意在試探她的真正想法。若是雲瑤不知道蘇嬤嬤的真正身份,恐怕就掉到坑裡了。而且之後她的下場絕對不會很好,即使她現在對康熙還有用,可是之後她沒了利用價值,康熙會怎樣處置她還未可知。
雲瑤想了一圈兒康熙的想法,只覺得如今實在太被動了,也許康熙因爲後宮的事情對她也十分懷疑,可是這樣下來康熙日復一日的試探遲早會讓她露出破綻的。
雲瑤看到蘇嬤嬤跪在地上,忽然想到了一計,於是假意嘆了口氣道:“蘇嬤嬤,你告訴本宮,你究竟是誰的人,竟然一直詆譭聖上,這樣下去,本宮就容你不得了!”
蘇嬤嬤聽了雲瑤的話心中一慌,以爲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可是隨後雲瑤的一句話讓蘇嬤嬤明白,雲瑤沒有發現她的身份,而是懷疑她是別人的奸細,這讓蘇嬤嬤哭笑不得。
連忙道:“主子誤會了,奴婢從來沒有背叛過主子啊!奴婢可以發誓,若是奴婢若是害過主子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蘇嬤嬤這時候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畢竟這些日子她確實在雲瑤面前說了不少皇上的壞話,可是那都是她奉皇上的命令試探昭嬪的啊!沒想到自己竟然惹了昭嬪懷疑是別人的棋子。
當然蘇嬤嬤從來沒懷疑雲瑤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畢竟這種事情除了雲瑤這個從未進過宮的人是不會發現她與皇上的關聯的,就連宮裡的老人也不會懷疑蘇嬤嬤的身份。
所以蘇嬤嬤現在根本無計可施,情急之下只能發誓表示態度,而且她發的誓也是真的,她當然從來沒有害過昭嬪,只是監視加試探而已。
雲瑤聽了蘇嬤嬤的誓言,心中好笑道,你是沒有害過我,只是要監視我,還順帶着試探而已。這可比單純的傷害大多了。
雲瑤也見好就收道:“嬤嬤,既然你發現如此的毒誓,本宮自然相信你的,快起來吧!”
蘇嬤嬤這才顫顫巍巍的起身謝恩。雲瑤覺得自己這耳根子總算能清淨會了,至少短時間內蘇嬤嬤是不敢試探了。不過雲瑤知道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只要不能獲得康熙的信任,這種試探就不會罷休,更甚者康熙還會派更多的人來監視她,雲瑤覺得自己必須要想一個治本的方法了,要是能夠獲得康熙的信任,那麼她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正在這時門外傳道:“娘娘,樑總管帶了內務府的人來了。”
雲瑤道:“嬤嬤請樑總管進來吧!”
蘇嬤嬤連忙上前開門,此事殿裡只有蘇嬤嬤和雲瑤在,所以自然需要蘇嬤嬤上前開門了。
樑九功在門外等着昭嬪的傳召,誰知等了一會竟然等來了蘇嬤嬤前來開門,而且從表面看來蘇嬤嬤似乎神情有些萎靡,而且周身也有些狼狽,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打擊。
樑九功見狀很是好奇,樑九功並不是很清楚蘇嬤嬤的身份,只是他隱隱猜測蘇嬤嬤之前能在後宮站穩腳跟自然有人幫忙。而能做到的除了當今聖上和太皇太后外,其他人都不會是蘇嬤嬤的靠山,更重要的是樑九功也瞭解皇上的性子,皇上是不會允許太皇太后把持他的後宮的,那麼蘇嬤嬤背後的人就呼之欲出了。
別看樑九功想這麼多,其實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樑九功看見蘇嬤嬤,似乎根本沒有發現蘇嬤嬤身上的不妥一樣,直接道:“蘇嬤嬤,怎麼勞煩您來,咱家受寵若驚!”
蘇嬤嬤當然不願讓人看見她的狼狽,可是殿中只有她一個奴才,自然只能親自上前了。
蘇嬤嬤扯着嘴角勉強笑道:“哪裡的話,樑公公纔是勞煩了。”說完蘇嬤嬤就讓旁邊的一個宮女把樑九功帶進內室,自己下去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