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琳從圖海家回來之後,她給吳祿夫婦請安,說了自己今天爲何忽然去圖海府上的事情。
顧琳(伊爾根覺羅氏)臉色難看的說道:“阿瑪,額娘,今日表嫂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姑母(圖海妻子伊爾根覺羅氏)偷偷給兒媳留了一筆錢財,在家裡鬧了起來,可實際上,那並不是姑母給兒媳的,而是當初叔叔(顧八代)顧念情誼,留給兒媳做嫁妝的,兒媳覺得自己已經嫁出去了,自是不敢再索要那些祖產。”
聽到這馬佳氏也不以爲意,說道:“這個額娘都知道,當初阿瑪額娘也都是同意了的,只不過,這怎麼和那拉氏摻上關係了?”
顧琳嘆氣回道:“當初叔叔固辭不受,兒媳無奈之下,就只能自己暫且收着,將來再給叔叔還回去。前兩天叔叔大病了一場,家中錢財就有些窘迫,兒媳想着和姑母商量一下,讓叔叔能夠接受這筆財產,可不知道怎麼的讓表嫂知道了,所以嫂子就鬧僵了起來,兒媳纔想着去姑母那裡說明情況,讓表嫂不要誤會了!可是...”
說到這吳祿夫婦也明白接下來的發展,因爲接下來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了,嘆了一口氣,吳祿才道:“兒媳婦,這事你一個小輩,就不要再管了,夫人,你去看望一下嫂子吧,順便料理一下這件事,大哥和諾敏倒也不好插手內宅的事情!”
馬佳氏自然是偏向自己當做母親敬愛的伊爾根覺羅氏的,她怒道:“那個那拉氏,還真是不安分,她以爲自己生下個兒子就能當家做主了!竟然還氣的嫂子昏倒了,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話吳祿和顧琳都不好接,畢竟一個是晚輩,一個是男子,不過二人對那拉氏都沒什麼好感也就是了!
馬佳氏看先顧琳,笑着說道:“你不要再額娘這待着了,去看看琪軒吧!”
顧琳也想着自己兒子,也沒和婆婆客氣,連忙告退了!
等兒媳婦退下,吳祿才皺着眉頭說道:“你怎麼不和兒媳說說,琪軒過來請安的時候,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伺候,琪軒才四歲,兒媳也是太大意了!”
馬佳氏聞言白了吳祿一眼,說道:“顧琳她本來就是因爲妾身大哥家裡的事情絆住了,怎麼能因此責怪她呢?而且你這個大男人想的也太疏忽了,妾身若是訓斥她,豈不是會讓兒媳婦與妾身心生隔閡?
等她回去之後,自然會知道這件事,琪軒是她的親兒子,顧琳又不會虧待他,這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的道理,還是你給我說的!”
吳祿也知道自己關係則亂了,不過隔輩親,吳祿對自己的第一個孫子也是唯一一個自然是十分疼愛的!當然吳祿也認同馬佳氏的觀點,也就沒繼續說這個。
不過對於圖海家裡發生的事情,吳祿還是深深的皺着眉頭說道:“都說妻賢夫禍少,古人誠不欺我,那個那拉氏當初竟是看不出有如今的野心勃勃!”
不怪吳祿有此感嘆,當初圖海夫妻因爲諾敏被罷官,諾敏的原配妻子也病死,自然準備給他找一個老實不作妖的妻子,防止再在家中鬧出什麼亂子,畢竟還有兩個嫡親的孫子,圖海夫婦也得爲他們兩個打算。這個那拉氏也只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
可誰知道後來那拉氏嫁過來之後,生下諾敏的幼子費揚阿,意爲鮮亮容貌軒昂之人,那拉氏的野心就遮掩不住了!即使吳祿不怎麼關注後宅,都知道那拉氏的野心,想要越過瑪爾賽兄弟,得到圖海身上的爵位!
馬佳氏卻是不認同吳祿的說法,道:“都說爲母則強,這繼室和原配之子本就不容易和睦相處,要是即使再生出個孩子,那可就熱鬧了!若是當家人還有理智,能處理好兩者之間的關係也罷,要是有所偏愛,這就難說了!
就算是再怎麼老實的人,面前放着這麼一大塊肉,怎麼可能忍住不吞下?依我說,諾敏肯定也偏心幼子,時日一長,那拉氏不起野心才奇怪呢!”
吳祿聽了也是沉默,嘆了口氣,說道:“只希望諾敏能處理好家事,要不然時日長了,又是一場風波!要不然...”
馬佳氏也是聰明的人,自然知道若是那拉氏和瑪爾賽他們鬧起來,對圖海家裡傷害很大,說不得以後會一蹶不振。
馬佳氏到底也是希望孃家好過的,當下坐不住,對吳祿說道:“我先去看望一下嫂子,看看她和大哥是如何想的,總不能放任那拉氏在那興風作浪!”
吳祿卻是攔住了着急離開的馬佳氏,說道:“你這麼急做什麼,你當大哥大嫂會想不到這些嗎?只不過大哥大嫂心有顧忌,擔心傷到了費揚阿,畢竟也是嫡親的孫子!”
馬佳氏自然是知道的,有些忍不住說道:“可妾身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吳祿連忙拉住馬佳氏的手,說道:“靜姝,你不必這麼着急,你畢竟已經出嫁這麼多年,哪怕你是馬佳氏的姑奶奶,可也得顧忌諾敏的想法,不好直接插手此事,你先讓爲夫去和諾敏談一談,看看他是怎麼想的,將來馬佳氏畢竟是諾敏當家的!”
馬佳氏聞言也只能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
見馬佳氏默認了,吳祿才道:“等明日我和你一起去一趟,你去看望嫂子的時候,如果她不提,你就當做不知道,只讓嫂子好好養病就是,我去和大哥諾敏商議一下,再說其他,可好?”
馬佳氏點頭同意了吳祿的做法,轉眼吩咐伺候的人準備好車架,明日去探望伊爾根覺羅氏。畢竟到了吳祿夫婦這個地位,出去值得他們探望的人也不多,排場也自然就不小了!都得提前準備才行。
等到了第二日來到圖海府上的時候,諾敏出來迎接吳祿夫婦,等進了府,馬佳氏擔心自己嫂子的情況,就對諾敏說道:“你們且說着話,我去後院看望一下嫂子!”
諾敏自然不會不同意,笑着說道:“麻煩姑姑了!”
馬佳氏自然不覺得有什麼麻煩的,揮手便離開了。而諾敏也和吳祿來到了書房,圖海正在這裡等着。
等到了地方,圖海一開口就把吳祿給嚇到了,“吳祿,大哥怕是大限將至了!”
聽了這話,嚇得吳祿連忙上前打量了圖海一番,見圖海臉上皺紋又多了幾條,頭髮也是花白,看着讓人有種不祥的預感,吳祿慌張的說道:“大哥,你究竟怎麼了?”
圖海擺了擺手,讓吳祿坐下,才道:“大哥這些年來一直有病痛在身,撐到了現在,如今大哥總有些預感,覺得恐怕就要離開了,所以總忍不住想要做得更周全些,好讓自己安心離開!”
聽到圖海不是患上了什麼大病,吳祿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擔心,這些玄而又玄的感覺問題也讓人忌憚,吳祿也擔心是不是自己大哥真的大限將至!
不過吳祿卻是不敢這麼說,只能安慰道:“大哥如今年紀雖大,可身體也十分硬朗,怎麼也不可能...總而言之,大哥好好的享福便是,若是身上有什麼病痛,我就進宮求皇上派來個太醫診治,哪有什麼問題?”
圖海卻是搖頭笑了笑,不對吳祿的話作評價,轉而說起了另外的話題,道:“這次大哥也知道你的來意,你儘管放心就是,那拉氏的事情,大哥會讓諾敏處理好的!”
吳祿對圖海的話自然是信的,而且諾敏也向吳祿保證道:“姑父放心,侄兒分得清楚輕重,不會讓那拉氏再有什麼動作的!”
對於諾敏,吳祿自然不會這麼客氣,他沒好氣的說道:“你讓你阿瑪額娘放心纔是,和我又有什麼干係!”
諾敏見此有些尷尬,不由看向了圖海,圖海見狀雖然覺得諾敏也是有些活該,但也得說兩句,道:“吳祿,你有所不知,那拉氏之所以忽然這麼囂張,還真不是諾敏縱容的,此事還有其他內情!”
吳祿驚訝的看向諾敏,問道:“怎麼回事?是誰算計的?”
諾敏苦笑着說道:“倒也不是其他人,是那拉家的。應當和明珠有些關係,不過他們沒留下什麼證據,只讓人攛掇那拉氏,這些事情都是那拉氏自己做的!”
吳祿有些詫異,問道:“我記得,那拉氏不過是小官之女,怎麼和明珠有聯繫了?”不是吳祿奇怪,當初諾敏他們就是有意找一家家境十分敗落的親家,如今聽那拉氏竟然和明珠這個那拉家的族長有關係,還真是十分詫異。
圖海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那拉氏和明珠是出了五服的堂親,但在利益面前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忘了宮中的惠嬪了?”
吳祿當然知道這個,當初宮裡的惠嬪對雲瑤畢恭畢敬,但是在其成爲一宮之主,可以撫養自己的阿哥之後,就和明珠敲敲聯繫上了,這個事情還是雲瑤說過的。
吳祿聽着那拉氏這個姓氏,不由又想起了那個算計自家小兒子的所謂的朋友,心裡總覺得不安,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圖海和諾敏。
圖海聞言也有些驚訝,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情?還和隆科多有關係?”圖海面上陷入了深思!
圖海腦筋急轉的時候,諾敏也在不確定的猜測道:“我記得隆科多似乎也摻和到了雍親王府邸的事情,聽說他在裕親王府上大醉,說要支持其庶妹生下的孩子上位,這事是不是真的?”諾敏覺得有些看不明白隆科多的想法了。畢竟不管怎麼說,胤禛貝勒是隆科多的同胞姐姐的親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吳祿點了點頭,說道:“不止如此,我懷疑隆科多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只是應該是被人給算計了,要不然怎會說出這樣的話出來,畢竟雍親王早就再皇上面前保證過要讓胤禛貝勒繼承爵位的!”
諾敏也是恍然大悟,不過圖海卻是看着吳祿問道:“吳祿,是不是雍親王府上的事情還有其他的蹊蹺?”雖說沒有任何證據,但圖海直覺其中必定有什麼內情。
吳祿聞言也是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這件事的內情連娘娘也不清楚,只是有幾分猜測,只是皇上擺了明的要護着隆科多,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吳祿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覺得娘娘是懷疑,隆科多之所以要支持小佟氏,除了是因爲他接觸不到胤禛貝勒,無法與之交好,想要扶持一個親近他的外甥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小佟氏肚子裡的孩子有蹊蹺!”
關於這點並非是吳祿從雲瑤口中得知的,而是吳祿清楚自己的女兒的一舉一動,即使雲瑤爲了安全沒有告知吳祿,但是吳祿仍是猜到了這個可能!
圖海和諾敏聞言大驚,說道:“怎麼會這樣?”
吳祿搖了搖頭,說道:“這也是我聽說,娘娘找了家中的嬤嬤去暗地裡觀察了小佟氏,才猜到了娘娘的猜疑,只是娘娘沒有泄露什麼風聲,恐怕此事也不是我們該知道的!”
圖海也想到了一種可能,問道:“雍親王那邊是什麼反應?”
吳祿搖了搖頭說道:“可以說沒什麼反應,平時做什麼,現在也是做什麼,沒有一絲異常!”
圖海卻是搖了搖頭,道:“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哪怕是諾敏不喜那拉氏,當初那拉氏懷孕時也很高興!”
諾敏也點頭道:“正是如此,畢竟是自己的血脈,這雍親王也是有些冷血!”
圖海卻是不以爲然,說道:“這那裡是冷血,分明是小佟氏的孩子有蹊蹺,八成不是雍親王的孩子!”
諾敏即使歷練的不少,也不由吃驚的看着圖海,差點打翻了手邊的茶杯,驚訝的問道:“阿瑪,您說的是真的?不可能吧!那個小佟氏竟是如此的大膽?”
吳祿點了點頭,說道:“娘娘應當也是有這個懷疑,不過此時涉及到佟家,咱們都知道,皇上爲了面子對佟家屢次寬恕,這次若非是爲了胤禛貝勒,皇后娘娘也不樂意插手此事。”
說到這圖海當即嚴肅了表情,對着面前的兩人說道:“既然娘娘不願插手此事,你們也不要動,你們也知道,佟家畢竟是皇上的外家,若是真出了什麼醜聞,咱們這些知道的人恐怕也會被皇上記恨,得不償失,想必這也是娘娘的想法!”
吳祿和諾敏也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連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