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雖因爲身體原因,一直在宮中休息,但是有了之前胤禘的事情,雲瑤對外邊的事情還是比較關注的,所以當聽到自己大哥讓人彈劾阿靈阿的時候,心裡也有了數,恐怕阿靈阿纔是最近導致胤禘情緒失常的罪魁禍首,心中也有了一種憤怒的情緒,連帶着對日常來請安的胤祉福晉鈕祜祿氏都有了不滿。
說起來雲瑤對胤祉福晉鈕祜祿氏,也就是阿靈阿胞妹遏必隆嫡女還是比較喜歡的,畢竟當初雲瑤說起來還和鈕祜祿氏有幾分淵源,若不是看好她,也不會允許她指婚給胤祉,說到底她是皇后,對胤祉的婚事也是有發言權的。
當初雲瑤其實是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的,因爲雲瑤也知道胤祉的情況不容樂觀,將來胤祉雖是自己的養子,但身子不好,無法在朝堂上有什麼作爲,難免會有人小看,若是給他娶得福晉身份太低,難免會讓胤祉更讓人看低,可雲瑤沒想到,光家世好沒用,還得看一看小舅子的人品。
雲瑤知道前世的阿靈阿似乎是得罪了雍正帝,不顧阿靈阿是他實際上的姨夫,也就是阿靈阿的福晉烏雅氏乃是雍正帝生母的妹妹,在阿靈阿死後,還對阿靈阿論罪處置,還把血緣上的表弟,阿靈阿長子阿爾本阿,雍正三年坐罪籍沒家產,弟兄妻子令出鈕祜祿氏,皆入包衣爲奴。
但是阿靈阿具體做了什麼讓雍正帝如此記仇,不顧親戚關係,雲瑤就不知道了。
雲瑤原本以爲阿靈阿是遇到了瑕疵必報的雍正帝纔在死後還落到如此悽慘的下場,但如今想來,也許有云瑤的怨氣影響,雲瑤總覺得阿靈阿必定做了些觸及雍正帝底線的事情,才使雍正帝如此報復。
當然這都是前世的事情了,雲瑤如何也不會知道的了,但如今阿靈阿卻是讓雲瑤徹底記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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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府上
胤祉福晉鈕祜祿氏一臉不安的端坐在一旁,身邊的就是鈕祜祿氏的夫君胤祉,鈕祜祿氏欲言又止的問道:“爺,是不是妾身哪裡做得不對?讓皇額娘不喜了?”
鈕祜祿氏一從宮中回來就滿臉不安的找胤祉說了自己在宮中的遭遇,鈕祜祿氏生性有些柔弱,之前雲瑤也並沒有看錯。
鈕祜祿氏並非是什麼心思多的人,她從自己額娘口中得知,自己當年之所以能夠出生,也是拖了皇后娘娘的福,自此之後,對皇后娘娘一直很是濡慕,後來又成了胤祉的福晉,鈕祜祿氏也十分高興,對雲瑤一直盡心盡力,只有一樁心事,就是不能爲胤祉誕下子嗣,不過雲瑤並未因此催自己或者是讓胤祉納妾,鈕祜祿氏也很是感激。
也正是因此,鈕祜祿氏發現皇后對自己似乎不滿的時候,心裡並非是生氣埋怨,而是反省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對於自己福晉的不安,胤祉心裡也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福晉的性情乖順,和阿靈阿並非是一樣野心勃勃的,雖慶幸有這樣的福晉,但也心疼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鈕祜祿氏。只摟住了她的身子,道:“福晉,你莫要擔心,皇額娘身子不便,難免心裡不舒服,並非是針對你的,你只要好心侍奉額娘,額娘是知道你的孝心的!”
胤祉並不擔心自己福晉會惹了皇額孃的厭惡,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額娘定然不會太過針對鈕祜祿氏,讓自己面上無光,而且胤祉也相信自己福晉的性情,額娘總能明白福晉的赤誠之心的。
所以胤祉也不想把阿靈阿的事情拿出來說,免得讓福晉擔心,畢竟挑撥太子和和珅的關係的罪名,可不是什麼小事。
聽胤祉的安慰之後,鈕祜祿氏心裡也鬆了口氣,她是個單純的人,自己夫君說什麼是什麼,所以並未察覺到自己夫君隱瞞的事情。
不過說罷了這個,鈕祜祿氏想到自己嫂子給自己傳的信,就道:“爺,今日妾身的孃家嫂子傳信給妾身,說要讓妾身給您說一聲,哥哥他想和您商量事情,不知爺您有沒有空啊?”
胤祉聞言眼中莫測的情緒深深遮掩住了,沒讓自家福晉看見,面上卻不顯,問道:“你嫂子還說了什麼沒有?阿靈阿是有什麼事找爺?”
鈕祜祿氏搖搖頭說道:“這個妾身到時不知道,嫂子只說到時候爺您就知道了!”
胤祉聽到這話心裡冷笑,但凡阿靈阿懂點規矩,就不該讓其福晉通過自己福晉來找自己,還讓自己去找他,着實是太過高傲了些。不過念在自家福晉在跟前,胤祉沒說什麼。
只是胤祉面上帶着一絲憂慮,提醒鈕祜祿氏道:“福晉,這幾日阿靈阿府上的帖子你就不要接了?”
鈕祜祿氏聞言有些疑惑和忐忑,問道:“爺,您的意思是?”
胤祉寬慰的說道:“並非是讓你不和孃家親近,只是你不知道最近你哥哥府上鬧得不成樣子,你哥哥爲了討好一個侍妾,讓人改了其包衣的身份,成了鑲黃旗旗人,然後爲她請封測福晉,據說你嫂子正和你哥哥鬧彆扭呢!
只是福晉你已經出嫁,岳母也已經去世,你一個出嫁的小姑子不好插手孃家哥哥的私房事,所以爺纔想着讓人擋了你孃家的帖子,讓你也不至於夾在中間,左右爲難,那未免也太過不成樣子!”
鈕祜祿氏是真的有些單純,所以聽說了阿靈阿的作爲,心裡只覺得荒唐,並未察覺出阿靈阿改換旗籍的作爲有多重要,因爲胤祉也故意隱去了烏雅氏是內務府包衣的事情。
鈕祜祿氏就是再無知,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其他旗籍的包衣也就罷了,伺候王公貴族的就有不少時包衣,鈕祜祿氏還以爲烏雅氏是府上的那些包衣呢,而內務府上三旗包衣都是皇上的家奴,鈕祜祿氏卻是沒想到自家哥哥如此大膽,阿靈阿這麼做無疑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不過鈕祜祿氏也並不知道,所以仍舊無知無覺。
只是鈕祜祿氏面上也不好看,畢竟那是自己的孃家,忍不住抱怨道:“哥哥也是糊塗了,不知道當初阿瑪請封了法喀的生母舒舒覺羅氏爲側福晉,差點讓哥哥的爵位都沒了,如今竟是還不漲記性!”
聽聞這話,胤祉卻是有些心虛,阿靈阿爲烏雅氏及其一家改換旗籍是有的,但是所謂的請封測福晉,只是自己胡謅的,胤祉也知道自家福晉心裡痛點在哪裡。
只是這不僅是自家福晉的,也是阿靈阿的,阿靈阿也許是吸取了教訓,只是聽從烏雅氏迷惑,爲其改了旗籍,並未爲其請封測福晉。
胤祉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不想讓自己福晉牽扯進去,到時候讓福晉左右爲難,還不如自己做了這個惡人。而且爲了自己福晉着想,就算阿靈阿沒有這個心思,自己也得把他給做實了,這樣一來不至於讓自家福晉面對將來阿靈阿的哭訴時太過心軟。
當然這些鈕祜祿氏是都不知道的,只當是夫君體貼,不想讓她摻和孃家那些糟心事裡邊,心裡也很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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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阿府上,因爲凌泰讓人捅破了烏雅氏的身份問題,康熙派了人前來抓了烏雅氏及其兄長一家,此時阿靈阿府上正一片鬧騰呢。
阿靈阿的嫡福晉乃是覺羅氏,可惜家境已經不顯,雖是宗室,孃家也沒人撐腰,在阿靈阿面前並未有什麼顏面可言。而且她自從嫁過來之後,一直沒有身孕,但烏雅氏一個包衣出身的侍妾,卻是爲阿靈阿生下了兩子一女,所以在阿靈阿府上,烏雅氏和覺羅氏竟是旗鼓相當,甚至還隱隱壓過覺羅氏一頭。
所以覺羅氏自然是深恨烏雅氏的,只是往日礙於阿靈阿維護着烏雅氏,才束手束腳,但是如今聽說了烏雅氏的事情爆發了,自然也是欣喜若狂。
覺羅氏心裡的情緒幾乎高興的快要飛起來了,說實話,對於烏雅氏本人,她其實不是最恨的,相處了這麼久,覺羅氏也知道烏雅氏性情柔弱,是男子最喜歡的那一種溫柔似水的女子,可覺羅氏卻不會因此不遷怒烏雅氏。
誰都不知道,當初覺羅氏曾懷有一個月的身孕,只是當時月份尚小,連覺羅氏自己都沒有察覺,後來卻被烏雅氏所出的庶長子阿爾本阿給撞了,孩子也沒保住,覺羅氏是在孩子去了之後,才知道自己曾有一個孩子的,心中自是對烏雅氏母子深恨。
而且對覺羅氏來說噩夢並沒有結束,很快她信任的大夫告訴了她一個壞消息,因爲她小產之後,一直耿耿於懷,傷了身子,以後恐怕是很難有子嗣了,得知了這個消息,覺羅氏差點就瘋了,她知道一旦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就算自己想讓阿爾本阿治罪,阿靈阿也不能允許了。
自己本就是宗室,阿靈阿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可這樣一來,阿靈阿幾乎沒可能有嫡子,阿靈阿也勢必會把阿爾本阿當做繼承人培養,阿靈阿怎麼可能爲自己一個無孃家依靠的人去處罰他的庶長子呢?這是覺羅氏不能忍受的。
覺羅氏爲了隱瞞消息,連自己失去了一個孩子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任何人,還把當時阿爾本阿撞了自己,導致自己下身出血的事情託詞爲身子正好要換洗了,也是正巧,按照以往的日子,那確實是覺羅氏換洗的日子,這樣一來,覺羅氏也就隱瞞住了這件事。
只是有了這個緣故,覺羅氏不僅對烏雅氏母子,連帶着對阿靈阿也有了恨意,若不是阿靈阿把烏雅氏擡進了們,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遭遇?其實覺羅氏也有些瘋狂了,所以對阿靈阿也沒了往日夫妻的情誼。
之後覺羅氏又知道了阿靈阿竟然費盡心力爲烏雅氏改換旗籍,覺羅氏震驚烏雅氏竟然是內務府包衣,還是宮中烏雅貴人的堂妹時,可真是狠狠地嚇住了,一般下五旗的包衣自然也是不能改換旗籍的,可他們不是伺候皇上的,阿靈阿偷偷的爲下五旗包衣改換旗籍並不算太大的事,雖然也是麻煩,可以阿靈阿的身份也可以輕易解決。
但是已經有些瘋魔的覺羅氏忽然覺得自己抓到了阿靈阿的把柄,心中惡意叢生,有了計較。
覺羅氏看着烏雅氏和其父母兄弟被侍衛帶走,心裡十分痛快,正要請這些人離開的時候,忽然帶頭的那個年紀較輕的侍衛上前給覺羅氏行了一禮,道:“在下見過福晉!不知福晉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
覺羅氏心中奇怪,就問道:“不知這位侍衛有什麼事要說?”覺羅氏發現那些侍衛帶着人似乎故意避開了自己和眼前這個侍衛,心裡一個咯噔,懷疑眼前這個人身份恐怕是不一般。
看到覺羅氏眼中驚疑,這個侍衛笑了笑,道:“家父凌泰,不知夫人可認識?”
覺羅氏聞言眼中變得十分驚恐,她當然知道皇后的胞兄是凌泰,可覺羅氏更知道的是,自己把阿靈阿爲烏雅氏改換旗籍的消息捅給的正是凌泰。
她知道阿靈阿對和珅不滿,故意污衊和珅有立幼君之心,還牽扯到了太子殿下的嫡親弟弟,對此覺羅氏心中害怕的同時,也有一種詭異的爽快,坐看阿靈阿一步步作死,很讓覺羅氏心中高興。
所以覺羅氏知道凌泰之前彈劾阿靈阿的事情,也在發現阿靈阿的人之後,把烏雅氏的事情透露了。只是覺羅氏沒想到,凌泰的兒子竟然找來了,她不知道凌泰父子知道了這一切會做什麼,心中驚恐萬分。
看着覺羅氏的樣子,琪軒有些無奈,他安撫道:“福晉放心,我並未有害您的想法,只是家父知道您幫了我等的忙,雖不知爲何您會這麼做,但家父和我十分感謝福晉,也是給福晉您一個承諾,將來會幫您一個忙!”
覺羅氏聽了十分震驚的看着琪軒,更不明白琪軒和凌泰的用意了,想要再問,可琪軒已經帶着衆人離去,只能看着這些人遠走的背影。覺羅氏也被攪動了心思,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