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紫菀的問題陳遠聽到了,只是介於她的身份,當時有點不想說,更可況,他第一次靠近女人,總要抒懷和感嘆一下的。
他明明有機會突圍,爲什麼還留下來捱打?
呵呵,不捱打怎麼能引起太后的同情,不捱打怎麼會有以後的平步青雲。
陳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以及每一步該做什麼,他不傻。
果然,通過紫菀的口,整件事太后都一清二楚,鄭晟因此停職待察,而他那幾個人幫手心腹,全部革職查辦。
此事驚動了鄭氏一族,鄭晟的祖母更是仗着七十高齡和在鄭家的輩分,親自入宮勸和太后。
太后念及家族情誼,妥協下來,可鄭晟想要官復原職,須得領了皇榜剿匪成功回來將功贖過才行。
鄭氏祖母滿口答應下來,因此,玉蓮滅門一案,朝廷終於有了明確的態度。
鄭晟領十個侍衛前去剿匪。
……
傅廷燁打發完秦老五,這纔拿出信封來,撕開蠟封,取出內頁,華輕雪的字跡小巧娟秀,字如其人:
李景楠,你還好嗎,這些日子在幹嘛,我之前消失了一段時間,是被蕭翰綁架了,想來你一定會擔心,特地來報平安。
還有啊,我的那套蒸餾提純裝備已經完成,很快,你就會見到我們約定的第一件新式武器了,我保證威力遠遠超過震天雷,咱們齊國必將崛起成爲新一代軍事大國的。
傅廷燁看完信,心緒複雜。
不過片刻之後,便提筆回信:
華輕雪,見信如面。
我很好,請勿念,有傅廷燁大將軍在你身邊,我相信他一定能將你保護的很好,你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爲你們祝福。
新式兵器的製作務必保密,我聽大將軍提及理學院奸細一事,甚爲擔憂,不過也相信大將軍,一定能手到擒來,將人捉拿出來的。
傅廷燁寫好之後,將信紙摺疊裝入信封之中,滴蠟封口。
做好這一切之後,才從書房裡面出來,回到華輕雪的房中,卻被告知,華輕雪被蘇紹文叫了過去,傅廷燁想了想,準備去理學院看看。
半路上,卻不想碰見程婉妙。
程婉妙正是來找他的,見到傅廷燁,又驚又喜:“表哥。”
傅廷燁點頭算是回答,擦身而過準備要走,卻被程婉妙叫住。
“表哥,我是特地來看你的。”程婉妙聲音細細,柔媚無骨。
傅廷燁見她這樣,一時蹙起眉頭,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他倒是還沒有那份心思來處理程婉妙這一塊,今天既然遇見了,有些話和態度,做一個了斷也好。
“看我幹什麼,我好好的,不需要掛念。”傅廷燁語氣平淡,毫無波瀾。
程婉妙眨了眨眼,低眉順眼着回答:“表哥受了傷,婉妙理應掛念的,而且我們倆的關係又不止表兄妹,婉妙當表哥是世界上唯一的最親近的人,你受傷,我……我心疼。”
如今四下無人,除了傅廷燁之外只有一個她的貼身丫鬟紫娟。
這話倒是也說得出口。
傅廷燁垂眸掃過程婉妙,她低着頭,可耳根顯然已經紅起來。
足以見得,自己也覺得自己十分大膽。
“程婉妙。”傅廷燁淡淡的開口。
程婉妙渾身一怔,只這三個字,就與以往大不相同,心中頓時不安起來。
傅廷燁身形筆挺,立在程婉妙對面,繼續說:“你是母親的遠房表親女兒,因從小養在侯府,對母親承歡膝下,後又伺候母親牀頭,母親一直喜歡你,想成全我們,但你也清楚,那是母親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想法。你可懂?”
意思就是,你跟我那層關係,不過是傅老夫人的意願,他可並不想。
程婉妙聽出話中深意,委屈的立時紅了眼:“表哥,你是不是嫌棄婉妙,是婉妙不夠溫柔,不夠漂亮嗎?還是因爲華輕雪?”
這些日子口口聲聲的姐姐,此刻變成直呼其名了。
傅廷燁一個大男人,倒是不與她計較這個,只是淡漠的掃她一眼:“我的話,你自己琢磨,要是不懂,我會有辦法讓你懂,但如果裝不懂,或者你想要奢求什麼,那就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傅廷燁不悅,語氣漸漸加重,撂完這句話,便抽身走人,程婉妙趕緊拖住他的手臂:“表哥,不要攆我走,我……我不能沒有你。”
傅廷燁用力甩開她,頓了頓:“程婉妙,念及你在母親病牀前有照顧之恩,我對你已經諸多容忍,可容忍是有限的。”別試圖越界。
蘇紹文找了華輕雪來,是有重要的事。
“師傅,你給我的稿紙不對啊,這上面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我看不懂?”蘇紹文和華輕雪兩個人在實驗室裡面,歡兒守着門口,蘇紹文這才說出心中的疑惑。
拿出那張華輕雪特別交代的稿紙,蘇紹文指着上面的東西說:“這些,這些物品能起化學反應,這我知道,可是所有的東西放在一起,我就不懂了,而且這些反應看起來好亂。”
華輕雪不待他說完,便已經笑了起來:“原來你才發現啊,我還以爲你能早點察覺出不妥的。”
蘇紹文頭上冒了三四個問號,愣怔的看向華輕雪:“師傅?”
“這是誘餌。”華輕雪不忍心欺騙他。
蘇紹文恍然大悟,下巴差點掉下來:“所以,那晚的黑衣人夜闖我的房間……原來這都是師傅你布的局?太聰明瞭師傅,竟然連我和樑文晟師兄,還有所有人都瞞住了。”
華輕雪淡淡一笑:“所以啊,這件事就你知道就行了,在那人還沒有抓到之前,保密。”
蘇紹文點頭如啄米:“好好好,我一定保密。”
師徒兩人說完話之後,來到蒸餾裝置面前,華輕雪心裡可記掛着答應李景楠的事情,早點做出來,讓他開心。
這幾天不知爲何,心裡總是想起那日李景楠走的畫面。
彷彿褪去了以前的天真狂傲,瞬間成熟穩重了也起來,可背影卻是那樣的蕭條寂寞。
一想起,心裡就會隱隱的疼。
華輕雪沉思着,蘇紹文在一旁看着她,正值此時,實驗室窗外有人影閃過,蘇紹文渾身一怔,緊張的跑過去:“誰?”
卻不想用力過猛,狡黠絆住了一張凳子腳,噗通一聲摔了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華輕雪伸手想要拉他一把,卻不想反被蘇紹文拽的跌了下去。兩人瞬間滾在地上,咚的一聲,全身都疼。
手忙腳亂之間,華輕雪雙手支撐着某處,爬了起來,卻赫然發現,入手之處的手感,軟軟的肉肉的,有些與衆不同。
她定睛看去,剛剛自己放手的位置,正是蘇紹文的胸部!
一個男人的胸部竟然是軟的!
“啊!”蘇紹文也意識了過來,可下意識的動作卻是護住胸部!
好詭異……好神奇!
華輕雪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靈光,可還沒有等她說出來,傅廷燁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你們這是怎麼了?”
見華輕雪跌倒在地上,傅廷燁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個搭手的功夫,就拉起了華輕雪:“你沒事吧?”
“沒、沒事。”華輕雪的聲音卻分明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傅廷燁疑惑低頭,森然的眸光掃過還在地上坐着的蘇紹文,蘇紹文已經放開了自己的雙手,放開了那個顯而易見會露陷的動作。
可在傅廷燁的眼裡,兩人跌倒的姿勢,卻成爲另外一種誤解。
“你們倆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跌倒?”傅廷燁的語氣火藥味十足。
蘇紹文已經被大將軍的氣勢震懾的瑟瑟發抖:“原來剛剛窗外的身影就是將軍,我……我一時情急,絆倒了師傅,請將軍贖罪。”
明明心中知道這也不過是芝麻綠豆大點的事,爲什麼大將軍的臉色看起來兇兇的。
“是啊是啊,我跟紹文剛剛還聊過奸細的事,所以讓他一時緊張了。”華輕雪也趕緊幫着解釋。
大將軍真的沒有必要吃醋的。
傅廷燁看看兩人,最終視線落在華輕雪的身上:“以後進實驗室,多帶一個人,畢竟孤男寡女……”
“啊啊啊!”蘇紹文瞬間反應過來:“將軍大人!我、我發誓,我對師傅絕對沒有半點褻瀆之情……”
他努力想要解釋,卻一時詞窮,不知該怎麼說。
“你看看你,把他都嚇到語無倫次了,蘇紹文還小,心思不在這上面。”華輕雪趕緊幫着解釋。
“……”傅廷燁不動聲色,瞧着華輕雪有些緊張的模樣愈發生疑,而且更奇怪的是,蘇紹文的臉……紅了!
兩人……不對!
傅廷燁狐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不得不說,蘇紹文一個大男人爲什麼長的娘裡娘氣的,不僅膚色雪白身材也嬌小,說話做事,如今看來越來越娘。
既然這樣,那肯定不會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思及此,傅廷燁終於安定了下來,再次看了看蘇紹文,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華輕雪不知道傅廷燁剛剛一瞬間心裡經歷了什麼,只是弱弱的問:“將軍怎麼過來了?”
“給你,信。”傅廷燁神色恢復如常,伸手將一個信封遞到華輕雪的手裡。
一旁的蘇紹文,再次渾身一抖,怎麼將軍剛剛的眼神,怪怪的!
要瘋啊!將軍那眼神到底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