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不理會他,她是好心前來提醒,沒想到換來這小子的輕薄,想想也是自作自受,心中又氣又悶。
“好好好,我好好說話行不行,別這樣啊。”陳遠一直在後面放軟話求情。
兩人一個走一個追,幾乎邁過了大半個皇宮的地圖,紫菀的氣才消了下來,臉色稍稍緩和。
陳遠見狀,心花怒放:“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生我的氣的。”
又輕薄?!
紫菀一腳踩上他的鞋子,她出腳的角度也是極其刁鑽,只踩腳拇指的地方,受力面積小,壓強就大,會痛到鑽心的。
果然,下一刻,陳遠抱着自己的腳跳了起來:“哎喲,疼死我了!媽呀你這是謀殺親夫!”
“你還敢亂說!”紫菀一下子生了氣,整張臉都紅了,情緒微微激動,是真的生氣了。
陳遠立刻閉嘴:“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我就是開玩笑的。”真是爲難,明明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嘛。
真不明白這娘們,嫁給他有什麼不好,御林軍總管夫人,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還處處受人尊敬,比在太后身邊當一輩子老姑娘強千百倍吧。
“以後別跟人說你認識我,我們一刀兩斷。”他不顧及自己名聲,紫菀還要顧及自己名聲呢,在這個皇宮裡,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起幺蛾子。
更何況像他這樣,自動招惹幺蛾子,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千萬不要拉上她。
“這怎麼就絕交了呢!”陳遠想要追,可又看見女人氣的發紅的耳朵,不好再上去刺激她,忍住了腳步。
真搞不懂,這女人的心到底長什麼樣的。
傅廷燁離開陳遠之後,不多時便來到皇宮門口,卻不想,一輛裝飾異域風突出的馬車候着他。
今天的日子真不錯,剛剛見完新朋友,馬上迎來老朋友。
祁連琤靜靜的候在馬車旁邊,見到傅廷燁的瞬間,立即跟馬車裡的人彙報了聲,緊跟着,簾子撈起來,蕭翰那張熟悉的欠揍笑容便出現在眼前。
“喲,大將軍,真巧啊,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蕭翰皮笑肉不笑,緩緩踱步到傅廷燁的面前。
“不巧,難道不是你在等我嗎?”傅廷燁淡淡的迴應一聲。
蕭翰的客套被戳破,卻也不惱:“將軍的畫風還是那麼直來直往。”
“總比假意客套好許多,我是個粗人,不懂迎合,還望遼國太子殿下體諒。”傅廷燁迴應一個冷笑。
蕭翰面子上多少有點撐不住了,扯扯嘴角:“將軍,雖然上次的事讓你我多多少少有些不快,不過將軍也撈到了不少好處,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如何?”
“一筆勾銷?”傅廷燁眉峰挑了挑:“遼國太子殿下可真會算賬,不過我們齊國人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點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蕭翰臉色一沉,瞬間有種談不下去的錯覺。
不過心中想到這次他來齊國的真正目的,忍了下來:“大將軍,如果以前蕭某對將軍或者說司兵夫人有何冒犯,蕭某在此表示歉意如何?”
傅廷燁冷冷的看着他,蕭翰居然主動示弱,事出非凡,其必有妖啊。
“……”傅廷燁沉默着,沒有迴應。
蕭翰微微一怔,隨即笑意加深:“倒是讓將軍爲難了,蕭某隻是單純的道歉,別無他意。”
他不說這話還好,加了這句解釋,倒是讓傅廷燁加深心中猜忌。
“再會。”傅廷燁沉聲,轉身離開。
蕭翰有些被傷了面子,心情頓時不爽,眸光漸漸變得犀利非凡,甚至還帶着點陰森。
他的馬車裡面,這時有了點動靜,一個穿着打扮華麗貴氣逼人的女子跳了下來,小碎步跑到他的面前:“太子,那個人就是讓你寢食難安,念念不忘之人?”
蕭翰冷哼一聲表示迴應。
女子幽然一笑:“太子不要太過於介意,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等我們的計謀實施,到時候讓他想哭都哭不出來。”
蕭翰被她一句話戳中心事,臉色緩和下來,伸手在女子的臉上輕輕一掐:“就你會安慰人。”
女子順勢跌在他的懷中。
……
傅廷燁回到別院裡面時,發現吳卓已經在等着他了。
算算日子,吳卓也該這個時候回來了。
“還沒回自己房間吧?”傅廷燁只看一眼吳卓的打扮,就猜到他回來第一時間就來候命,並未修整。
吳卓點點頭:“恰逢將軍去上朝了,我倒是去過夫人那邊。”
傅廷燁點點頭:“說說吧。”
吳卓上前抱拳:“我多方潛入遼國一線士兵裡面,也是費了一些周折才能接觸到兵器營的人,打聽到了一件稀罕事。”
傅廷燁眼神變了變,示意他說下去。
“遼國兵器營幾個月之前來了一位齊國的匠人,巧的是,那匠人也姓劉。”吳卓如實說:“由於兵器營戒備森嚴,我試了好幾次,並沒有真正進去見到那劉工匠的真面目。”
傅廷燁微微蹙眉,這事兒還真是巧,但到底是巧還是……
“將軍,你說會不會就是咱麼兵器營被擄走的那位劉師傅?”吳卓一句話,也說出傅廷燁心中所想。
傅廷燁從凳子上站起來,神色凝重的走向一旁的兵器架,上面除了佩掛着他隨身的兵器之外,其中的一排並判放着幾把刀,從小到大依次排開。
而那幾把,正是從前幾次刺客事件裡面拿回來的。
平滑光亮的刀面上,隱隱有着紋路,像是自然鐫刻,毫無磨痕。
“你去找找,之前劉師傅在我們兵器營打造的那批次兵器中的刀還有沒有。”傅廷燁淡淡吩咐一聲,吳卓隨即轉身出去,不多時,便帶回來好幾把刀。
兩人將這些刀放在桌面上仔細對比,居然發現鍛造的手法幾乎一致。
只是後來這幾把的做工越發醇熟。
“將軍,其實……要不要司兵夫人也過來看看?”吳卓猶豫着建議:“畢竟在兵器上,夫人比較專業。”
倒的確是這樣,傅廷燁擡頭看他:“這件事她知情麼?”
吳卓搖頭:“沒有將軍吩咐,屬下不敢告訴任何人。”其實早上見到華輕雪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幸好,後面忍了。
傅廷燁點點頭:“叫她過來吧。”
“是。”
吳卓找到華輕雪的時候,是在蘇紹文的實驗室裡面,遠遠的,看見實驗室的門關着,他心中便有些詫異,走近了纔看到,華輕雪和蘇紹文果真在裡面。
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本來就讓人滿腦子浮想,不曾想,吳卓透過窗戶看到的畫面,更加詭異,只見華輕雪跟蘇紹文兩人頭挨着頭,蹲在地上不知在幹嘛!
這還了得!
這是將軍的女人……那個小白臉竟然如此膽大!
他立即上前,伸手打算猛的敲響房門提醒一下,不想靈機一動,閃身躲在窗下,先偷聽一下他們倆在密談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洗澡的樣子被童童看見了!”華輕雪蹲在地上,正在跟蘇紹文嘮嗑,理學院抓刺客的動靜那麼大,師徒兩人難免有說不完的話題。
蘇紹文點點頭,一臉的彆扭:“師傅,你說會不會有事啊,知道我秘密的人越來越多了。”
“應該沒事的,放心放心。”華輕雪伸手拍拍她:“童童是個小女孩,又不會說話,知道跟不知道其實是一樣的。”
“唉。”蘇紹文雖然得到華輕雪的鼓勵,心情卻並不見得好轉,而是幽幽的嘆口氣。不經意的朝外面瞥過去,冷不防瞧見一個人影,蘇紹文立時警覺起來。
猛地伸手抓住華輕雪的胳膊,蘇紹文用口型告訴華輕雪:師傅,窗下有人。
華輕雪微微一驚,這居然還有人頂風作案?膽子也太大了。
只是她晃了一眼,並沒有看見人,詫異萬分的朝蘇紹文看去。
蘇紹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即伸手指了指掛在窗口上面位置的幾個燒瓶,潔淨的玻璃面上倒影着人影十分清晰,只是凹凸鏡的原因,看不清對上長相,只能判斷是個男人。
華輕雪倒吸了一口涼氣,腦子迅速應對,隨即對蘇紹文口型交流:去拿試驗檯上的催淚粉來。
蘇紹文點點頭,貓着身子就行動。
吳卓警惕性十分高,突然聽見兩個女人不說話了,頓時疑心大起,第一時間便警覺自己已經暴露,猛地擡頭瞬間,也看到了燒瓶玻璃面上移動的影子。
他心中警鈴大作,第一時間便一個翻滾滾到了門邊,也正是下一刻,一把白色的藥粉便在他原先所待的位置灑了出來。
好凶險!
雖然吳卓不知道那藥粉是什麼作用,但是實驗室的東西,肯定沒有好東西。
門轟的一聲從裡面打開來,華輕雪朗聲:“是誰?”,一瞬間,看到了吳卓。
吳卓愣住,一絲尷尬從空氣之中溜過。
“是你?!”華輕雪隨即鎮定下來:“沒事你蹲在窗子下面幹嘛?”
吳卓伸手撓撓自己不太能應變的腦袋:“我看見你倆在裡面……鬼鬼祟祟的,所以……”所以自作主張查一查,只是後面這句話,他不太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