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冰冷的笑容,在無情殘酷的嘲笑着唐諾行的愚蠢。
看起來,唐菁月絲毫不像是處於下風,不像是正被無數黑衣刺客包圍,不像是陷於危難境地。
她甚至微揚着頭顱,似乎用睥睨的眼光打量着面前滑稽喬裝的男子。
唐菁月難道會認不出……她弟!弟!的聲音嗎?這人怕是化成灰,她都能認得。
看向面具男子的眼神充滿嘲諷。唐諾行……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刺殺之事,竟然會有他的參與!
在聽到唐菁月將自己認出後,唐諾行大爲驚恐。他有膽子去刺殺攝政王妃,但是他絕對沒有膽子在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去刺殺。華容悅爲什麼會聽出他的聲音,他和華容悅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
不應該,絕對不應該!
哪怕唐諾行從小到大紈絝浪蕩,但絕對沒有幹過害人性命這般大的壞事,更別說是刺殺景芝皓的王妃。
一時間,唐諾行慌了,他心裡清楚,一旦被攝政王發現,哪怕是爺爺都救不了他。
怔怔的站在原地,面對唐菁月的無言以對,哪怕是戴着面具都能讓人看出,他在一瞬間將所有的囂張狂妄之氣散掉。
“呵,”唐菁月嗤笑,“今日之事若是被王爺知道,株連唐府九族都不爲過。唐諾行,都是你做得好事。”
這話讓唐諾行感到從內而外的恐懼,禁不住的抖了一下。
“你……你胡說什麼,我不是唐諾行!”
“大丈夫頂天立地。你敢說對唐府的祖宗發誓,你不是唐諾行?”
唐諾行手中握着的劍,倏地掉落在地。
他如何能有骨氣對唐府的列祖列宗發誓?被華容悅認出了……唐府因爲他會被株連九族……豈止!憑着景芝皓的手段,一定會將唐府上下千刀萬剮的!爺爺,父親,母親……
不!不!
唐諾行慌了。現在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向華容悅求情,請求華容悅的原諒?
看到這一幕,知道唐諾行是徹底的害怕了。唐諾行從來都不是能幹大事的性子,上一次在護國公府想要用藥陷害她,恐怕已經是秦氏在他背後的攛掇。而這一次能夠不要命的做出刺殺她的事情,很顯然是病得不輕。
唐菁月想要再說什麼,然而站在唐諾行身後的面具女子卻尖叫着聲音插話道:“對,他就是唐諾行,你若是僥倖逃過一劫,儘管找唐府報仇吧!但不管你怎麼說,華容悅我告訴你,你今天是逃不了了!”
說着,扯着面具男子的胳膊,往身後狠狠一拉。
瞪了面具男子一眼:只要今天華容悅死在這裡,無論你是誰,都沒有人會知道!
六神無主的唐諾行幾乎是立刻就完全潛意識的以面具女子爲主了。沒有主見的人,最容易被人左右決定。
看到是面具女子壞事,不僅是唐菁月,就連敏枝和敏蕊二人面上都露出了濃濃的不屑。敏枝和敏蕊還在裝着哭泣,也哽咽的止住淚水,憤恨罵道:“你這女子真是蛇蠍心腸!若是被王爺知道,你必死無疑!”
“王妃對你的教訓,你根本沒有吃夠!”
面具女子看向敏枝和敏蕊,謹慎的沒有開口。
雙方對立幾息,面具女人用那如同鋸子伐木的沙啞聲音連連大笑。
“哈哈,不會是攝政王妃的人,跟你們的主子一樣,眼睛都有病!”
“是嗎?”唐菁月甚至是大膽的向面具女子的方向靠近一步,僅僅是一小步卻像是一座大山移動般,壓得人吹不過氣來。
“你找死!”面具女子大叫。
只跨出一步後,唐菁月就站定,道:“是你在找死,沈瑾岑。”
面具女子的拳頭,緊緊一握。定定的盯着唐菁月。
幾乎是從小到大,沈瑾岑便是被唐菁月風光遮掩的第一人。明明具有那般相同的容貌,爲什麼被人們注目的總是唐菁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沈瑾岑開始有意識的模仿唐菁月的穿衣打扮,言行舉止。那時年輕的她簡單的認爲,如果她也像唐菁月一樣,穿一樣的衣服、戴一樣的首飾、做出一樣的動作、說出一樣的話……大家一定不會在將唐菁月和她區分開來。
而這般艱難的努力、強行改正自己的習慣之後,爲沈瑾岑帶來的並不是人們更多的讚美,而是開始異樣的眼光。
沈瑾岑走火入魔了。她還是不夠像。她一定還是不夠像!
於是她開始改變自己的聲音。唐菁月的聲音彎軟而動聽,同時也帶着一絲英氣。所以她就讓自己嬌弱無力的嗓音整日裡的大聲叫喊,不再說話難般輕柔輕微。慢慢的,經過了嗓子腫痛兩月有餘的痛苦折磨之後,沈瑾岑終於擁有了和唐菁月一般,清脆動聽的嗓子!
沈瑾岑能將唐菁月的聲音模仿到就成像。而日以繼日的模仿之後,沈瑾岑早已經忘了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哪怕日後她後悔萬分,她痛恨唐菁月深入骨髓,她也再無罰擺脫掉這個聲音,如影隨形。
所以,敏枝和敏蕊即使聽不出唐諾行的聲音,也一定能聽得出沈瑾岑的聲音。因爲,這是個已經瘋了的女人!
沈瑾岑緩緩的搖頭。她已經故意沙啞了聲音,爲什麼還能被認出?
華容悅熟悉她?
別開玩笑了!她是在華容悅的面前*過,但那並不代表華容悅就能將她瞭解的如此透徹!
本來還找到主心骨的唐諾行,一見唐菁月連沈瑾岑也給猜了出來,立刻驚慌失措。
“怎麼辦?怎麼辦,她認出咱們倆了,怎麼辦!”
沈瑾岑狠狠的打了他一個耳光:“閉嘴!”
唐諾行捂着臉,雖然氣憤竟然被沈瑾岑打了,但也等着沈瑾岑想辦法的再不出聲。
以最爲憤恨、最爲恨不得唐菁月立刻去死的目光盯着唐菁月,沈瑾岑咬緊了牙,心中焦急而心思卻亂如麻。
今日,本不想真娶華容悅的性命,否則以王爺的脾氣,此時一定會被查個水落石出。她難逃抓捕。可是現在看來,華容悅卻不得不死。
看着面無懼色的唐菁月,沈瑾岑的視線掃視一圈。看過佛堂,看過唐菁月身後倒下了數具護衛屍體,想到什麼了,沈瑾岑忽然就笑出了聲。
“華容悅,還真的差點被你嚇到呢!”沈瑾岑哈哈大笑。
並且,她摘掉了面具,露出那張可稱傾城美人的面容,卻擺出毒蛇的神情。
“你不就是用王爺來威脅我嗎?但是隻要你!還有你的這兩個奴婢死了,誰還能告訴王爺!”沈瑾岑笑聲肆意,“完全是你的護衛中了毒,殺了你!”
重重的指向唐菁月身後躺着的暗一和暗廿的屍體。沈瑾岑迅速的在心中形成了嫁禍暗衛的計劃。
好。非常好。
有了替罪羔羊,就什麼都不用怕了!沈瑾岑再次用力的將身後的唐諾行扯到面前,並且將之往唐菁月面前一推。喝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這個狐狸精嗎,去!千載難逢的機會!”
楊涵與元紅幡二人分別尋找沈瑾岑和唐諾行幫忙時,給出的好處就是唐菁月任由他們處置。楊涵和元紅幡這兩個在名聲上受過侮辱的人,自然是最希望以毀掉唐菁月清白的方式,來報仇。一個清白被毀的女人,還如何能做王妃?!而她二人的這個想法,也正對唐諾行和沈瑾岑的心意。
唐諾行對唐菁月蓄謀已久,沈瑾岑自然更是恨不得把唐菁月扒光了扔在所有人的面前,唐菁月越髒她越高興。
還帶着面具的唐諾行撲到了唐菁月面前,雖然身心俱是興奮,但也有不可忽視的恐懼阻擋着他的動作。
不僅是來自與內心深處的對景芝皓的畏懼,畢竟母親秦氏都被處以“斷趾之刑”,更直接的害怕是因爲唐菁月那雙包含着利刀銳劍的雙眼。
讓……讓他,去……去搶了這個女子?
唐諾行咽口唾沫,往後退去兩步,退到了沈瑾岑的身邊,低聲道:“能、能不能我帶回去慢慢折磨?”
他不是好馬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馴服一匹烈馬。
而且,強過一次就殺掉?
看着華容悅的那張臉舔舔發乾的嘴脣,唐諾行覺得萬分可惜。
對於唐諾行的請求,沈瑾岑怒氣不打一處來,再次一個巴掌拍到了唐諾行的臉上:“你還想留着?她若是今天不死,到了明天,你我就必死無疑!害羞是嗎,害怕是嗎?把她綁了,就在廟裡挑一間房,你要她一次。做快些,萬事後立刻把她殺死!”
攔下了向攝政王府送信的暗衛,菊園裡的暗衛也被折磨得體力殆盡。山腰上刺客埋伏守護。沈瑾岑有把握等華容悅死,攝政王府都不會知道!
事到如今,由不得唐諾行再有更多的想法了。他應了一聲後,趕忙興奮的叫人上前把唐菁月三人捆綁的結結實實。
“哈哈,人是我的了!給我帶走,去……”唐諾行轉着淫邪的眼珠子,想到一個好地方,“清心瀑布邊上的木屋就不錯,距離近,很清淨。”
說到這裡,唐諾行又忽然壞壞的笑了兩聲,看着唐菁月,曖昧的道:“不不不,其實也不清淨。水聲那麼大,王妃你想叫多大聲音都行。別人聽不見!哈哈哈……”
骯髒的手指想要觸碰唐菁月的柔嫩的臉蛋,敏枝一個餓狼撲食咬緊唐諾行的手,立刻讓唐諾行疼得哇哇大叫。
“鬆開,你這個惡婆娘!”
下人狠狠一拳捶在了敏枝的頭上,敏枝昏暈過去。
唐菁月驚:“敏枝!唐諾行,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禽獸!”
唐諾行不怒反笑:“等會兒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禽獸。走!”
三人被推搡着,離去。
衆多的黑衣人將這間廢棄佛堂的周圍探查過後,沒發現他人,很快飛離而去。地上的三具血淋淋的攝政王府的暗衛屍體,被馬虎大意的遺忘。
待得周圍安靜下來後,再也聽不到半分的動靜,半息的呼吸聲,暗廿猛然睜眼!
主子!
王妃主子被右相之子綁去,危險!
他深知此時應該立刻去救危在旦夕間的王妃,可是他卻不禁得去想王妃令他裝死的深意。對方人數衆多,而他只有一人。若他孤自營救,必定血濺當場,而王妃再無希望。
王妃爲他謀取的機會,是救命的,是要立刻回王府求救的!
暗廿迅速跳躍而起,撿起一旁寶劍,要爆發出全身的內力催動輕功,恨不得即刻出現在王爺面前。
王妃,一定要堅持住!暗廿相信,如此不同尋常的主子,一定會有上天庇佑。
身影,呼嘯着向山下飛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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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萬更缺下的,補明天哦,情節連貫一些。(好吧,真實原因是熊臭美了一天!)
是不是人都走光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