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輕視他的敵人。他的分析和判斷永遠正確。他對敵人的瞭解,也許比那個人自已更深刻。所以他成功了,他的成功,絕不是因爲幸運。
獨孤羽忽又問道“他還是要等別人先出手再拔刀?
顧棋道“是。”
獨孤羽四了口氣,道“這一點纔是最可怕的,能後發制人的,絕對比先發制人更可怕。”
顧棋道“是。”
獨孤羽道“你知道爲什麼?”
顧棋道“因爲一招擊出,將發末發時,力量最軟弱,他的刀就在這一瞬間切斷了對方的命脈。”
獨孤羽道“別人能不能做到?”
顧棋道:“不能。”
獨孤羽道:“爲什麼?”
顧棋道,“這一瞬即縱即逝,除了他之外,很少有人能抓得住。
公於羽微笑“看來你的武功又有精進了。”
顧棋道:“略有一點。”
他不敢說虛,他說的是實話。在獨孤羽面前,無論誰都必須說實獨孤羽笑容歡悅,道“你想不想去試試他的刀有多快?”
顧棋道“不想。”
公予羽道:“你自知不是他對手?”
顧棋道“據我所知,天下只有兩個人能制住他。”
獨孤羽道:“其中一個是葉龍?”
顧棋道“是。”
獨孤羽慢慢地站起,走到窗前,報開了窗戶,滿圓花香撲面面來。他靜靜地站着,不動,也不開口。顧旗、吳畫更不敢動。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緩緩道:“有件事你們只怕還不知道。”
顧棋仍然不敢問。
獨孤羽道:“我不喜歡殺人,我這一生中,從未親手殺過人。
顧棋並不驚奇。有些人殺人是用不着自己動手的。
獨孤羽道“沒有人能制住他,我最多也只能殺了他。”
因爲他的人就像是一把刀,鋼刀,你可以折斷它,卻絕不能使它彎曲。
獨孤羽道:“可是我現在還不想破例殺人。
因爲他還有顧忌。他仁義無雙的快名,並不是容易得來的,所以他不能殺人,更不能殺宋憶念。
因爲宋憶念並不是個大家都認爲該殺的人。獨孤羽道:“所以我現在只有讓他擊殺人。
殺得越多越好。”
讓他殺到何時爲止?殺到大家都想殺他的時候爲止,殺到他瘋狂時爲止。
獨孤羽道:所聽以我們現在還可再給他點刺激,讓他再多殺些他回過頭,看着他們“我好。甚至還可以給些人讓他殺。”
顧棋道“我去安排。”
獨孤羽道“你準備安排些什麼人讓他殺?
顧棋道“第一個是蕭四無。”
獨孤羽道“爲什麼要選中這個人?”
顧棋道:“因爲這人已變了。”
獨孤羽道“我想你一定還可以安排些更有趣的人讓他殺的。
他微笑着,饅慢地接着道現在我已想到最有趣的一個。”
花香滿園。
獨孤羽揹着雙手,倘樣在花叢中。他的心情很好,他相信他的屬下定可以完可是他自己卻不殺人的,從來都不殺。
靜夜,夜深。
宋憶念不能睡。不睡雖然痛苦,睡了更痛苦。
一個人睡在冰冷堅硬的木板牀上,屋裡充滿了廉價客棧中那種獨有的低賤卑俗的臭氣眼猙睜地看着碰懈圖頓購屋頂,翻來覆去的想着那些不該想的往事。
沒有根的浪子們。,你們。的悲哀和痛苦,有誰能瞭解?
他守可一個人遊魂般在黑暗中游蕩。
有的窗戶裡還有燈光。
窗戶裡的人還在於什麼?爲什麼還不睡?是不是夫妻兩個人在歡愉後的疲倦中醒來,正用晚飯時剩下的萊煮泡飯吃?是不是孩子們在半夜醒了,父母們只好燃起燈替他好換尿布。
這種生活雖然單調平凡,其中的樂趣,卻是宋憶念這種人永遠享受不到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的心又開始刺痛。
他又想喝酒。
酒雖然不能解除任何痛苦,至少總可以使人暫時忘記。
前面的暗巷中,有盞昏燈播曳。
一個疲倦的老人,正在昏燈下默默地喝着悶酒。
他擺這麪攤已有三十五年。每天根早就要開始忙碌,買最便宜的肉骨頭熬湯,滷點大家都可以吃得起的下酒萊,從黃昏時就開始擺攤子,直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