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國振這麼說,我略顯失望地“哦”了一聲。旋即在心裡安慰自己,有收穫總比沒有強,現在至少知道吳天叔叔的道號了,吳璣子! 很快地,另一個問題,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我接着又問張國振:“既然那些符咒是你們家祖傳的,那個吳璣子怎麼會用呢?” 張國振聞言,捋了捋頭上的白毛兒,再次嘆了口氣,話語裡帶着些慚愧說:“其實……我們家這些家傳道術,並不是真正從祖上傳下來的,而是我父親他們這夥人從一座古墓裡挖出來的……” “哦” 聽張國振跟我這麼介紹他們家傳法術的來歷,我並沒有感到特別意外,因爲這世上很多東西都來自古墓,從古墓裡挖出奇書這種事,更是也屢見不鮮,往遠了說,周文王的後天八卦,就是從古墓裡挖出來的,往近了說,我身上那塊玉刻,也就是進入石中世界的鑰匙,也是被人從古墓裡挖出來的。 張國振接着說:“當時我父親和大伯,在他們那夥人裡只是充當苦力,負責帶人挖掘和銷贓,技術方面,完全聽從吳六爺和吳璣子的。後來他們在雲南苗寨挖開一座奇墓,我只能用‘奇’這個字來形容那個墓,聽我父親說,那是一位修行異士羽化飛仙時留下的墓,裡面不但財寶無數,還有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玩意兒。” “除了那些奇珍異寶外,古墓最特別的就是三本古書和一隻守墓金蟾。打開古墓之後,我父親和大伯沒要那些財寶,把那三本奇書爭取了過來,吳六爺和吳璣子都是家傳的異術,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在他們眼裡,那三本古書屬於旁門左道,他們只想要財寶,也就沒跟我父親和大伯爭。” “當時,進入古墓的總共有五人,除了他們四個,還有吳六爺請去的一個幫手,聽父親說,那幫手也非常了得,只是我至今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敢肯定,他應該就是我老婆何小悅的父親……” 呃! 聽張國振說到這兒,我忙把雙手一橫一豎,衝他做了“T”字,打住他說:“學長,你先等等,你是不是跑題了?我咋覺得你說的這麼亂呢?怎麼說着說着,又扯到你老婆何小悅身上了?” 張國振一笑說:“我這人是有點絮叨,不過這次真沒跑題,而且一點也不亂,我再給你解釋一下吧,當時古墓裡有五人,我父親和大伯,拿走了那三本古書,吳六爺和吳璣子平分了裡面的財寶,最後這位,被吳六爺請去的幫手,帶走了古墓裡最奇特的一樣東西,而且那東西還是活的。” “什麼東西?”我忙問。 “就是
我剛纔跟你說過的,守墓金蟾。”張國振繼續說道:“當時那隻守墓金蟾經過千年修煉,剛好在我父親他們打開古墓那天化成了人形,被吳六爺請去的這位幫手,看到金蟾化出的絕色美女之後,立刻就動了心,之後他什麼也不要了,就要這隻金蟾。” “金蟾化作人形之後,身體非常虛弱,毫無反抗能力,也算我父親他們幾個撞了大運,如果提前一天挖開古墓,或者晚一天挖開古墓,那這隻守墓金蟾絕對會讓他們集體留下來陪葬。” “吳六爺請去的那幫手,後來把剛剛化成人形的金蟾,抱進古墓裡的一個耳室,就那麼給霸佔了,再後來,那幫手在古墓裡指天爲盟,發誓對金蟾至死不渝,金蟾被他的真情感動,而且剛剛化成人形就被……感覺那可能是天意,也就隨他離開古墓,後來就嫁給了他,再後來……咳咳,再後來,就、就有了我老婆何小悅……” “哦……”聽完張國振的話,我長長舒了口氣,心說,原來喜歡重口兒的,不止張國振一個,原來他老丈人也是個重口味啊,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他不進一家門吶。 我再次用那種古怪眼神看向了張國振,張國振這次沒顯得手足無措,只是輕描淡寫看了我一眼,說:“你最好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人妖戀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世上多的很,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旋即,張國振接着說:“我父親和大伯得到那三本古書之後,就離開了那個盜墓團伙,千辛萬苦找人把書上的文字翻譯成了白話文,又重金請來一位玄學高人,給他們把書做了註解,之後,我父親和大伯同時修煉起了三本古書上的法術,直到我十歲那年,我父親又把那三本書傳給了我,這其中有很多因素,說起來就沒個完了……” 我衝他一笑說:“那就別說了,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吳璣子怎麼會使用你們那些法術,至於你的過去、你的故事,我現在真沒心思聽。” “嗯”張國振點了點,接着說:“據我推測,吳璣子之所以會使用我們家這些法術,很簡單,要不就是我父親傳給他的,要不就是我大伯傳給他的,我大伯傳給他的可能性很大,因爲相對而言,我大伯和那吳璣子的交情要比我父親好些。” “那你不知道吳璣子現在在哪兒?”我問道。 張國振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父親或是你大伯知道嗎?能不能幫我問他們一下?” “問他們?”張國振聞言,臉上頓時顯得不自然了,旋即緩緩把頭低了下去,停了許久,才從他嘴裡勉強說出一句:“他們
現在都已經死了,魂飛魄散……” “啥?對不起呀。”我舔了舔嘴脣,看張國振臉上這痛苦表情,我能猜出他父親和大伯死的一定很慘,這估計又是一個不爲人知的故事,只是,有一點我覺得挺驚訝,張國振的父親不是鬼差嘛,鬼差也會死麼? 我和張國振的長談,到此也就算告一段落了,我們不再說話,車廂裡頓時再次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張國振一臉憂鬱,眼神呆呆地看着窗外,似乎被我觸動了他某些塵封的記憶,讓他再次陷入了喪父的痛苦之中;柔兒依舊睡的很香甜,好像我的懷裡,就是她最終的港灣;劉晨,不但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甚至目不斜視,全神貫注開着車,我幾乎都快淡忘了他的存在。 而我,心裡一半欣慰,一半嘆息,欣慰的是,終於知道吳天的叔叔是誰了,人海茫茫中,至少有了一個尋找的方向和目標,四十多歲,身穿道袍,道號吳璣子;嘆息的是,張國振給的訊息太少,想要找到這個吳璣子,看來還得在歐陽雯冰身上下功夫,但是,此刻歐陽雯冰對我的態度,我不確定還能被她長期留在身邊,恩怨情中斷,前路兩茫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國振似乎從痛苦的回憶中猛然清醒,連忙招呼劉晨停車。 我被他這舉動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怎麼走的好好的突然讓停車呢?難道已經到了奈何橋?當下不解地注視起他們兩個。 劉晨把車停在路邊之後,張國振推門下了車,我這時透過車窗向外面看了一眼,外面好像是一處戈壁灘,看上去極其荒涼,縱目之下,全是一座座黃土夾雜石塊的矮小山坡,山坡上零星生長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植物。 這時,張國振佝僂着身子面對戈壁灘,從身上掏出一張黃紙,打開之後,眺望一下戈壁灘,看一眼手裡的黃紙,好像在對照什麼。 我此刻忽然覺得那張黃紙看上去非常眼熟,於是就把懷裡的柔兒輕輕放在車座上,也推門下了車。 走到張國振身邊之後,打眼朝他手裡黃紙一看,上面好像是一副畫,密密麻麻畫着房屋、山川、河流,甚至是道路,特別逼真生動,就像當代的衛星地圖似的。 我好奇地問他:“你拿的這是什麼?” 張國振聞言,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朝我一笑說:“這是陰間藏經閣的瑰寶,陰間地圖,聽說是開創陰間的那位大神留下的設計藍圖。” “啥?”聽他這麼說,我立刻把嘴巴張大了,再仔細一看張國振手裡那張黃紙,可不是麼,這不正是我給太初畫的那張——龍皮地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