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藉着雄厚的內力傳來,幾乎震耳欲聾。
雲初面上沉緊之色退去,有些訕訕,這纔看向景元桀,“這是孟良辰送的禮物,她良王府親自訓練的精騎鐵衛,說是驍勇善戰,能兵奇謀,借我用一個月。”
景元桀眉宇輕微一斂,“嗯,然後?”
吼聲四踏塵滾滾中,雲初清麗如落珠般的聲音輕輕在風中響起,格外悅耳,“然後,爲了給你一個驚喜,我正好把他們安排在西華山。”
“屬下從未覺得,良辰郡主這麼給力過。”路十的聲音驚喜的響起之時,直接提劍,配合着那越來越近的鏗鏘之聲,“以下犯上,罪該當誅,一個不留。”
“對,一個不留。”羽林衛們一擁而上。
“亂朝賊子,殺。”精騎鐵衛們的提劍肅殺。
一瞬間可謂士氣大增,羽林衛與精騎們合圍而攻,頓時,局勢傾刻由下風變有利。
那些黑衣人縱然再經過三捶百練訓練,此時也不禁變了變臉色。
三千鐵騎,曾經助北拓建,然後就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良王府精騎,可不是浪得虛名。
“真是好大的手筆。”大長老此時面色都青了,一句話出來,好像染了霜鐵。
而如此時機,雲初又如何會給大長老機會,當下與景元桀一起,足尖一點,騰空一躍,直接踩過衆人頭頂便站在了大長老面前。
“一切的計謀之後,還要憑上那麼一點點運氣的。”雲初看着大長老似笑非笑。
大長老面色雖青,可是定下來,看了看那邊已然戰交戰在一起的激烈聲面,又沉下心緒,揚了揚脖子,目光涼薄而狠戾,“奶孃和無洛還在我手裡,你們覺得,到底是誰贏了。”
雲初聞言,看向大長老的眼神一點一點冷卻下來,出口的聲音如鋒刃,“都說虎毒不識子,大長老對待自己的兒子竟然能如此陰損,就不怕將來下地獄。”
“兒子不聽話,難道就不該我管教。”大長老冷笑,毫無親情可言。
雲初看着大長老,掌中霧氣瞬間而起,當下擡手直掃向大長老的臉,“那老子不聽話,老天收。”
大長老輕易避過,言辭間意味深然,“不過,很快,無洛,就只會聽我的話了。”
“不會。”雲初眼神一緊,正要問,卻見景元桀一把把她推開,傾身上前,瞬間便已經和大長老動起手來。
二人皆是高手,天地,好像都在失色。
“你把奶孃和玉無洛弄去哪兒了?”雲初在一旁對着大長老喊。
“呵呵……”大長老聲音裡透着一絲自滿的傲氣,“奶孃騙我說要可以帶我去找我的夫人,可是卻與我的兒子一起設下埋伏算計我,不過,他們卻不卻,我早就有所準備,他們如今……奶孃我可不知道……”大長老語氣輕飄,就像是在弄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而且說話間,掌中力勁一放,頓時,與景元桀四掌相對。
“轟”一聲。
地動山搖,樹木坍塌,塵屑滾動。
大長老退後數步。
景元桀的面色隱隱虛。
雲初當即去扶景元桀。
大長老的武功之高,她是知道的,而且,大長老這幾日忠勇侯府可謂是養精蓄銳,可是景元桀這幾日就沒得空過,盡是勞心勞力。
這個大長老也定然是尋到這般時機才動手。
而此時此刻,因爲這巨大的震動,另一邊的打鬥場面不僅不見減弱,反而變逾強之勢,雲初正想想着如何絕勢反擊之時,突然,雜亂的又齊整的腳步響起,隨後,空氣中層層人影罩下,站在大長老身後。
“大長老?”離歌看一眼景元桀和雲初,當下走上前,欲以扶着大長老。
大長老見得離歌帶人出現,此時面上殘戾的笑意更甚,“離歌,來得正好,殺了他們。”
“離歌,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雲初看一眼身旁的景元桀這纔看向離歌。
離歌看看大長老,卻是搖搖頭,然後又極其複雜的看着了眼雲初,這纔對着身後揮揮手。
當下,便有人將滿身是傷的奶孃和此時幾乎同樣奄奄一息的玉無洛帶了上來。
“奶孃,玉無洛。”雲初奔過去,那些人看看離歌,竟也沒有阻攔,直接將人交給了雲初。
“離歌你敢背叛我?”大長老立即震怒,幾乎是猝不及防的,一掌便對着離歌胸膛拍去。
掌勢快而近,離歌毫不避防的身子便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衝力之大,飛了老遠這才被身後的屬下給接住。
“多行不義。”景元桀此時面色同樣不好,目光沉下之時,似乎面色更白了些,說了四個字,同樣對着大長老一掌拍去。
“大長老,虎毒,不食子,結髮夫妻百日恩,離歌自小……”離歌的聲音輕顫着。
大長老那一掌幾乎是用了九成功力,雲初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離歌,活不了了。
如此殘忍。
而離歌此時任身後的人扶着,顯然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卻仍然撐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大長老,聲音幾許哽咽,“長老夫人兒時待離歌很好,這般多年,大長老在尋她,離……歌……也在尋……離歌……”離歌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然而又看着雲初的方向,“……能……告訴……告訴範寧心……我不能……不能……守護她……”話到最後,離歌的雙眸漸漸失去了焦距,終是沒了力氣,只是在最後的時刻,看了一眼景元桀,然後,笑了。
安笑而死。
“離歌。”被雲初弄醒的奶孃此時看看雲初,再偏頭時便看到已經滿臉是血,毫無生息的離歌,當即推開雲初的手,跌跌撞撞的走過去,直接捧起他的臉,痛哭納喊。
“你是個好孩子啊,離歌……”
雲初此時蹲在那裡,看着奶孃痛哭的模樣,這才偏轉頭,看着已經悠然轉醒的玉無洛,忍着心裡的震痛,輕聲道,“玉無洛,幸好你活着。”
“對,幸好我和我娘,都活着。”玉不洛道,聲音輕若蚊繩。
“你抱着離歌哭什麼,你又不是我的妻子,你哭什麼,你走開。”而這時,一旁的大長老一退開景元桀的掌風便對着奶孃憤怒的咆哮。
“是啊,我不是你的妻子,從當年我帶着無洛離開時,我便已經不再是你的妻子,無洛也沒有你這樣的父親。”方纔還痛哭的奶孃聞言,突然收住了面色,輕輕離歌輕輕放下,這才起身,目光一點一點的如雪石般落在大長身上,“而你,也不配。”
“你說什麼?”大長老此時不知是到底打鬥中愛了些內傷,還是被眼前一幕所刺激的,神色明顯激動,當下又看向一旁的玉無洛,“你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這個女人是騙你的,你的孃親溫柔無雙,美貌豔麗,不是這樣醜態的瘋女人,聽到了嗎。”
“一個連妻子都不承認的男人……”而這時,玉無洛示意雲初扶她起來,這才緩緩移動步子,走向大長老,一貫清雅如梨花淡開的語氣,此時已是無盡鄙夷無盡嘲諷,“大長老,你何來配爲一個父親,一名丈夫。”
“她不是,她不是,我的夫人不會害我,不會算計我。”大長老不承認,同時,竟好像神智有些失控的撫住了腦袋,聲聲重複着,“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奶孃此時頭髮綾亂,渾身都顫抖着,卻擡指着指着大長老,又是憤怒,又像是故意要刺激他般,聲聲淒冷,“我易容改貌,不惜美態不再的也要離開你,你的兒子不要你,不認你,邱傾生,你這一生都將孤獨一世,生生別離,生生世世無人疼,無人靠,一個人帶着你的陰謀永墮地獄。”
“不是……不是……”大長老的神色明顯開始不對了。
而此時,另一邊的打鬥也終於漸漸停歇,沒有了大長老的坐陣,沒有了主心骨,那些人早就如一盤散沙,很快在精騎與羽林衛的合攻下被打得七零八落,高下立分。
雲初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後向景元桀走了過去。
“大長老不對勁。”雲初道,原本是想向奶孃走過去,可是此時此刻卻好像近前不得。
只能立在那裡。
“你以爲你反將了我和無洛,可是,你錯了,你現在是不是頭有些疼。”奶孃突然又笑了,笑着看着大長老,只是,明明笑着,眼中卻又有眼淚不受阻的流下來,然後,奶孃一步一步上前朝大長老走去。
“奶孃……”雲初喚,示意她不要距離大長老太近。
奶孃聞聲,這纔看向雲初,理了理盤在腦後早就有已經有些散亂的頭髮,溫和的一笑,“雲初,放心。”一如素日裡的溫柔。
一聲雲初,卻聽得雲初心裡瞬間枯澀。
奶孃……
大長老的夫人。
從她在南齊聽說了關於她兒時的事,聽到了關於大長老夫人的事,聽說了這般多年,大長老一直在尋他夫人的事,更派人在蒐羅大長老夫人畫像卻一無所獲時,她便在想,大長老夫人到底在哪裡,有什麼在夠值得那樣的正直善良的女子拋棄身受病累的兒子而不再現身,而且,一個人消失,除非是死,否則,不可能如眼乾淨,乾淨得這般多人找都無所蹤跡。
但,還有一種可能,易容改面,真的是銷聲匿跡,隱姓埋名,滴水不漏。
就如她般,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直到有一日,她看着奶孃,福如心至的,就在想,她娘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換句話說,如此聰明機智的娘,就這般死了,還把靈煙鐲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交給了奶孃,也不擔心她死後,她過得好不好……
只是,她還是想不到,奶孃,就是大長老夫人。
由下人伺候服侍高高在上的長老夫人……
的確,她雖暗中和玉無洛達成了聯合,引方婉入甕,爲了順利大婚,給所有人造成她和景元桀不和的表態,而實際上,她的心裡也是想讓玉無洛見奶孃。
只是,玉無洛和奶孃都太斂神收緒,連她都不知,他們不僅相認,竟然還合謀這一局,算計大長老。
只是,這個大長老,既然當年就能算計到景元桀,又豈是簡單了的。
而此時此刻,看着奶孃一步一步走近大長老的動作,雲初的心卻抽得死緊,好像有什麼擔憂,可是,又看看一旁的玉無洛。
奶孃好不容易和玉無洛團聚,不可能。
不可能。
“你妻離子散,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知道嗎?”
而此時,奶孃看着大長老,繼續道,每說一個字,都引起大長老渾身顫慄,眼度的焦距好像是也一開始有些渙散。
很明顯,大長老在抵抗着什麼,額間都冒出了細細的汗。
“所以……”奶孃又走近一步,突然擡起手,“你去死吧。”說話間,五指成爪,直向大長老的胸腹處奔去。
大長老雖看來明顯着了奶孃的道,又豈是簡單的,眼看着奶孃的手刺進自己的肉裡時無法躲避時,渾身內氣上涌,同時,大力一揮。
奶孃的身體,飛了出去。
雲初面色一變,足尖一點,瞬間將奶孃接在懷裡。
同時,身後,景元桀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長老身後,忍着身體的痛,驟然一掌拍在大長老的背上。
而這時,遠遠的,一衆羽林衛和山老到來。
“他,這般多年……”奶孃躺在雲初的懷裡,一邊說着,嘴裡的血卻一直不停的流出來。
“奶孃,別說話,我給你療傷。”雲初拼命的去給奶孃止血。
一旁,山老快步走上前來,看看奶孃,此時也是一臉灰色,他是醫者,是神醫,奶孃,活不了了。
大長老方纔那一掌,或者說,沒有那一掌,奶孃已經受大長老折磨那般久,活不了的。
她五脹六腑都已經盡毀,如此和雲初說着話,也不過是憑着僅有的意志力維持而已。
“他……”奶孃抓住雲初的手指,“他這般多年做了太多事情,練了太多邪門的功夫,走火入魔,才成這般滿頭白髮的模樣,若不是我精楚他的死門,精心算計好,他必不會中招的。”
“奶孃你還是別說話了。”雲初手中不盡的霧氣自奶孃的掌心想傳至奶孃的體內,可是,試了好久,都不行,就像是一道門生生被關上了般,所有霧法凝娶的氣都進不去。
“雲初啊……”奶孃搖搖頭,擡手撫上雲初的臉,早退方纔面對大長老時的決絕與果斷,而是依然溫慈如初,“這般多年,奶孃早就把你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了……當年……咳……我就是不放心,才潛藏到你母親身邊的,你娘其實早就知道,可是她沒說,是以……她才放心,放心,一字未言的撒手而去,於是……於是……奶孃不想再讓你活得那般累,便自作主張的讓你過平凡生活了,所以,你纔不能受到王爺的注意,躲避過一切的找尋,可是……”
雲初靜靜的看着奶孃,緊緊的抱着她,認真的而悲傷的聽着。
奶孃又擡起手輕捏了捏雲初的臉,“可是,奶孃,捨不得啊,第一次看到你被小姐姨娘她們欺負,我都……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摻合……直到你和太子……”奶孃說到此,眼角的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然後,偏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太了,輕輕笑了笑,這才又看着雲初,“但是,雲初,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相信,太子,是真的對你實實在在的好,他愛你……的。”
“我知道。”雲初點頭,面色卻無比的平靜,她沒有哭,也沒有憤怒,從頭到尾,只是微笑的看着奶孃,聽她慢慢說話。
“奶孃最遺憾的,就是沒看到你和太子白頭到老,看不到你和太子子嗣環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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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情節,一切的發生,都自有其運行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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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在她遭遇危機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然後警告道:“我女人是你們這些雜碎能碰的嗎?”在解決完一切後,將她拽入懷中,心疼的說道:“從今以後,誰膽敢再動你一根手指,我要他不得好死!”或者在有人勾引他,讓她吃醋,在她佯裝生氣後,他可以用盡方法哄她,不管是溫柔的,還是浪漫的,還是卑微的,“那我給你找十個男人……”他猶豫,“不,一個,一個就好,你們站一起就行,超過五十釐米我就會吃醋……”
他對她寵到了極致,愛到了偏執。
只因她是權箏,愛他的權箏,他一個人的權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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