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啊欠——”的噴嚏聲傳進他的耳裡,他才又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岸上,全身滴着水,與同樣在滴着水的姑娘一起坐着。
姑娘看起來很冷,很難受,抱着胸口縮成一團,不斷打噴嚏,看得他心疼。
他趕緊去解身上的外袍:“姑娘先穿我的……”
他尷尬的住嘴。因爲他的衣服也全是溼的。
再看看這姑娘,輕薄的春衫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尚未發育完全但已經微現曲線、極其迷人的身體,那些優美曲線就像活的一樣,將他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汪,汪汪汪——”朵朵衝到主子面前,勇敢的擋住主子的春光(雖然完全擋不住),對眼前這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吼,非禮勿視,你不可以這樣盯着我的主人看,我的主人是我的,誰都不可以搶!
他又回過神來,紅着臉把目光轉到一邊。
想了想,他站起來,往前走幾步,拉開與姑娘的距離,而後背對姑娘,高聲道:“籠煙姑娘落水了,有侍女在麼?趕緊過來照顧籠煙姑娘。”
他是男子,總不方便照顧溼了身的籠煙姑娘。
立刻有侍女聞聲跑過來,一看到眼前的情形簡直要嚇壞了,圍着籠煙七嘴八舌的問着五小姐你怎麼了、身體可還好、有沒有出什麼事……
夜籠煙搖搖頭:“我剛纔去捉蝴蝶,不小心掉進池子裡,是這位公子路過救了我……”
她邊說着,微微側臉,偷視救命恩人,臉龐又微微發紅,但心跳已經恢復了正常。
她半年後才滿十三歲,年紀還小着,雖然有那麼一點點情竇初開的意味了,但總是火候不夠,不可能一直在意“對方是年輕英俊的男子”這點上,而且她和她大姐都是絕色美人,她天天看着家裡這些美得不得了的臉,還常常見到像三皇子那般極其出衆的男子,很快就從剛纔的緊張中跳了出來。
衆侍女原本還警惕着這
名陌生男子,現在聽小小姐這麼說,才紛紛向男子道謝,同時不着痕跡的用身體擋住小小姐的嬌軀。
侍女長示意其他人趕緊拿乾衣遮住小小姐的身體並送小小姐回去後,自己對陌生男子行了一禮,客氣的道:“奴婢乃是小小姐的貼身侍女,奴婢現在就去向夫人稟告剛纔的事情,請夫人務必重金答謝公子!”
李長晴搖頭:“見有人落難,必當出手相救,此乃天經地義之事,何需答謝?還請姑娘切勿在意。”
侍女長暗暗打量他,又道:“奴婢看公子氣度不凡,定是夜府的貴客,奴婢斗膽問一句,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李長晴落落大方的道:“我乃是八里侯之子李長晴,今日是協助大捕頭天眼前來夜府瞭解殺星羅之事,無意中走到這裡,聽到五小姐的呼救後便順手拉小姐上岸。”
其實,他來這裡的目的純粹是爲了覈實繡像上那位姑娘的身份。
昨天傍晚,他回到城裡後也不急着回家,而是找交遊廣泛的朋友打聽繡像上的女子,他相信,這女子如此出衆,哪怕是養在深閨也不可能不爲外界所知,只要多問,總會問到的。
結果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才問了第一個朋友,朋友就告訴他自己雖然沒見過真人,但“夜籠煙”毫無疑問就是丁香街戶部侍郎夜深銘的麼女,還繪聲繪色的告訴他殺星羅要取五小姐人頭的事情、夜大小姐與三皇子的事情,等等。
他雖然出身貴族,卻長期在外學武和遊歷,算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俠士,故而對京城的事情知之不多,這次也是剛剛回到京城,尚未聽聞夜府的風波,纔會不知道“夜籠煙”與殺星羅的事情。
知道了“夜籠煙”的身份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夜府拜訪了,但是,他此前與夜府沒有交集,八里侯府與夜府交情也不深,他要以什麼名目找上門去?
而且他初次上門,也得給夜府和五小姐一個好印象,所以真是馬虎不得。
他認真的思考了半夜後,終
於想到一個名正言順的辦法,也不管當時還是半夜就匆匆出門,找他的好友——京兆府大捕頭天眼幫忙去了。
天眼也是剛剛回到京城,正在調查殺星羅的事情,絕對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去拜訪夜府,他懇求天眼以此名義,帶他去夜府走一遭。
半夜被吵醒的天眼恨不得將他胖揍一頓,但實在拗不過他,只得答應明日帶他去夜府。
就這樣,他於今日上午隨天眼前來夜府,跟夜家大少爺夜深寒打過招呼後就到中庭“調查環境”,結果就如那位在南湖邊遇到的神秘小哥所言,他與籠煙姑娘還真是有緣分,隨便走走就遇到了,而且還是“英雄救美”這種如此美好的邂逅。
“原來是李公子,您是我家小小姐的恩人,奴婢記住了。”侍女長又施了一禮,而後目光微轉,見四下再也無人後,低聲道,“公子一定是君子,奴婢有一事相求,還請公子應承。”
李長晴道:“姑娘直說無妨。”
侍女長道:“小小姐乃是深閨千金,若是剛纔之事傳出去,只怕會影響小小姐的閨名,還請公子能保密此事。”
一個千金小姐,落水後被男子所救,場景必定有些不雅,雙方也必有身體接觸,不管兩人如何光明正大,但對女方而言總是有違男女大防。
小小姐平日雖然活潑,甚至還有一些頑皮好動,不那麼符合淑女規範,但那不過是小孩子意氣罷了,無傷大雅,而剛纔的事情就不是傷“小雅”,而是傷“大雅”了。
這種事發生在一般女子身上,過了也就過了,無人計較,但以小小姐的條件,日後要當皇妃、王妃怎麼的也是可能的,不能在現在落下話柄,給外人挑刺和潑髒水的機會。
李長晴愣了一下後,明白過來,趕緊道:“姑娘放心,剛纔的事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實在不足掛齒,我絕對不會聲張。”
他在江湖上闖蕩許久,江湖人不管男女都普遍不拘小節,他都忘了官宦之家最是講究這種東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