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賣鋪子
胤祥擦擦眼淚, 不小心碰到臉頰,痛得倒抽一口氣:「那我回去等著。」
「不準再去汗阿瑪跟前鬧。」太子指著他說,「你和老三都是汗阿瑪的兒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別叫汗阿瑪難做。老三那個腦子時不時犯一次病, 以後想整他有的是機會。」
胤祥點了點頭:「我聽太子二哥的。」
「在不在孤這裡用飯?」太子道, 「孤剛纔正在吃飯。」
胤祥頓時明白他打擾太子用早膳了, 臉一熱,不好意思道:「不了。你, 你去吃飯吧。」說著話向太子行了個禮,轉身回去。
太子回到裡間扯掉身上的朝服, 換上常服。
「怎麼換衣裳了?」石舜華看到他身上的杏黃變成秋香色,很是詫異。
太子擺手:「孤現在不想說, 等孤吃好飯再告訴你。」
石舜華本來想聽他的心聲,觀太子的臉色不像是什麼好事, 便按耐住, 等太子告訴她。然而,聽到胤祥抹他一身鼻涕, 撲哧笑噴。
「很好笑?」太子冷冷地問。
石舜華擺手:「不是很好笑, 是實在太好笑。十三弟, 十三弟知道嗎?」
昨天晚上宮中家宴結束,胤祥找上康熙說胤祉的事。可是康熙沒容他說完就說明天再議。
胤禛見康熙神色懨懨, 心情不大好, 連拉帶抱把胤祥弄到南三所, 交代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看住胤祥。
胤祥被兩個哥哥鎖在屋裡,沒能出去再找康熙,也沒閒著,連去宗人府給胤祉一刀的主意都想出來了。
早上胤祥到乾清宮就要去找康熙,被幾個兄弟生拉硬拽去上書房。以致於胤祥一直憋著氣,下早課就找康熙討公道。可是康熙又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胤祥登時氣昏了頭,當即就想去街上買幾個毒蛇咬死胤祉。
太子兩記耳光,胤祥冷靜下來。出了東宮涼風一吹,胤祥回想到他乾的事,哆嗦了一下,就問內侍:「太子二哥是不是生氣了?」
「太子殿下,他,他應該很生氣。」侍從小心措辭。
胤祥不明白:「什麼叫應該?」
「太子爺先前沒生氣,但是您的鼻涕蹭到殿下朝服上,殿下才變臉。」侍從道,「不過,太子爺——」
「等等。」胤祥打斷他的話,「我的鼻涕?」擡手一摸,鼻頭溼漉漉的,頓時臉色大變:「完了!」哀嚎一聲,拔腿就往南三所跑。
翌日,早上,宗人府宗令向康熙奏稟胤祉的罪名。康熙只看一眼就把摺子合上,把誠郡王胤祉降爲貝勒。
衆臣互看一眼,轉向站在最前面的皇子們。見太子沒有出列,和胤祥關係不錯的四貝勒也沒有開口。
宗令嚥下想詢問康熙還有沒有別的處罰的話,出列道:「奴才遵命。」
「太子二哥,汗阿瑪對三哥太寬容了。」下朝胤禛就追上太子,「這跟沒罰有他什麼區別。」
太子:「郡王到貝勒區別還不大,你還想汗阿瑪怎樣?」
「俸祿少一半,看起來挺大。可是其他的都沒變,這就好比罰他一點銀子。」胤禛道,「三哥這次乾的事擺明了沒把汗阿瑪和十三弟放在眼裡。」
對於這個結果,太子也挺意外,本以爲會把胤祉手中的權利收回去一些,誰知只是不痛不癢的降爵。
胤祉如果是宗室,降爵對他來說挺嚴重。可他是康熙的兒子,生母還是四妃之一的榮妃,無論胤祉是貝勒還是貝子,有這兩位在,王公大臣就不敢因此落井下石。而正因降不降對胤祉影響不大,胤禛纔會替胤祥不平。
太子倒是能理解:「追封章佳氏是看在十三的面子上,幷不是因爲汗阿瑪有多喜歡敏妃。汗阿瑪不可能爲了她把胤祉一擼到底。再說了,汗阿瑪真那樣做,三弟和榮妃會恨死十三弟。兄弟鬩牆,這是汗阿瑪最不願看到的。」
胤禛想了想:「難怪汗阿瑪一直壓著十三弟不准他鬧。」
「十三弟鬧大了,汗阿瑪不想嚴懲胤祉也得那樣做。」太子道,「否則就給外人一種汗阿瑪太偏袒胤祉,不喜歡十三弟的錯覺。」說著,頓了頓,「你去勸勸十三弟,這事就算了。」
胤禛:「十三弟和敏母妃的感情,就像十一弟和宜母妃,十四弟和我額娘。三哥對敏母妃不敬,十三弟能記他一輩子。我回頭跟汗阿瑪說一聲,帶十三弟去我府上住兩天。」
「這樣也行。」太子道,「省得他一見著汗阿瑪就就想說這事。對了,老四,你妹妹的事定了沒?」
胤禛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五妹?聽十四弟的意思,額娘死活不同意五妹嫁去蒙古,好像是因爲蒙古大夫的醫術還不如鄉野郎中。」
「嫁去佟家?」太子打心眼裡不希望再給佟家添一助力。
胤禛:「五妹不願意,說什麼佟家那小子讓她噁心。其實蒙古那邊的男子十六七歲的時候也有通房。咱們離得遠,不知道罷了。」
太子皺眉,「五妹怎麼會這麼說?」
胤禛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示意他和太子的隨從離遠點,「有個丫鬟懷了孩子,被佟國維的夫人做主打掉了。孩子沒了,那個丫鬟就被佟國維的夫人賣了。」
「什麼時候的事?」太子忙問。
胤禛:「弟弟起先也不知道。有一次跟隆科多喝酒,隆科多說漏嘴,還說幸虧五妹沒同意嫁給他侄子。我找查一下,早些天佟府確有個丫鬟被賣掉。我跟額娘說起這事被十四聽見,那個大嘴巴第二天就告訴五妹。」
「汗阿瑪的心情不大好。」太子道,「快九月了,離原來圈定的婚期還剩一年。去掉內務府籌備妝奩的時間,沒多少天了。」
胤禛:「五妹有皇祖母撐腰,汗阿瑪和我額娘也不敢硬逼她。這事有的磨呢。反正五妹還不大,跟三姐、四妹比,五妹再過三年也不算晚。」眼看著到東宮,「二哥,我回去了。」
太子擺擺手,回到東宮沒跟石舜華說五公主的事,把胤祉被降爲貝勒的事告訴她。
石舜華樂不可支,隨即就說:「阿笙,使人打聽打聽鍾粹宮的消息。」
「唯恐天下不亂。」太子白她一眼。
石舜華反問:「不然我還能幹什麼去?」
太子語塞,好一會兒才說:「找兩個戲班子唱兩天戲?」
「那也得百天以後。」石舜華望著太子的頭髮,登時笑不出來,一言難盡道:「爺,你找個帽子戴上吧。」
太子:「孤可不想再被十三弟掀帽子。再說了,又不是孤一人這樣,十幾個兄弟作伴呢。不說這些了,擺飯,擺飯。孤上午還得出去一趟。」
「去哪兒?」石舜華好奇。
太子:「叔公病了,有好幾日了,孤去看看他。」
「嚴重嗎?」石舜華問。
太子:「應該是換季著涼了。孤正好勸勸他退下來,省得哪天汗阿瑪把他和納蘭明珠關在一塊。」
「納蘭明珠的夫人還鬧嗎?」石舜華問。
太子:「孤這些日子沒問索額圖。你若是想看戲,下次晉江出去的時候,叫碧水的那幾個小孩打聽打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明珠府上的笑話也好打聽。」
月中和月底的時候晉江纔出去,這會兒剛過八月十五,離晉江下次出宮還有些日子,石舜華又實在無聊,於是,叫晉江送弘晉去國子監。
晉江把弘晉送到,就以去雜貨店拿幾個小玩意的名義,把這事交代下去。可是見第一次收到任務的五個小子很慎重,莫名想笑,便跟他們說打聽納蘭明珠後院的事,只是主子太無聊,想聽納蘭家的趣事。
五人不禁睜大眼,異口同聲:「主子的愛好真特別。」
晉江笑道:「雖然這樣,但也別拿沒影的事糊弄主子。」
「總管放心。」有個小子看到崔掌櫃過來,連忙說:「晉公公,您看還需要點什麼?」
崔掌櫃朝轉移話題的小子肩膀上一巴掌:「連我都瞞?忘了誰把你們招進來的。」不等他開口就說,「晉江,回去跟主子說玻璃快做出來了,阿簫給的銀子也用得差不多了。莊子上的工匠說還需一筆銀子。你回去跟主子說,叫阿簫來一趟,記下一下挪用的銀子。」
其實庫房鑰匙有三把,崔掌櫃有一把,石舜華那裡一把,阿簫那裡一把。三把鑰匙三把鎖三道門,只有三把鎖都齊了,莊子上的庫房才能打開。
晉江不知道這事,知道這事的只有崔掌櫃、阿簫和石舜華。而阿簫管著東宮的庫房,晉江聽崔掌櫃那麼說也沒懷疑,回到東宮就稟報這事。
石舜華聞言,想了一下:「晉江,下次出去的時候跟崔掌櫃說寫個告示把五穀豐登轉出去。」
「爲什麼?」阿笙問,「奴婢聽阿簫說挺賺錢的啊。」
石舜華笑了笑:「我嫌錢多,不行?」
阿笙噎住,卻不甘心:「您是主子您說了算,奴婢無權置喙。」
石舜華瞥她一眼,衝晉江擺擺手。
晉江把石舜華的話當成聖旨,第二天就跟上送弘晉去國子監的馬車。
八月二十,早上,太子回到東宮剛坐下,四貝勒、七貝勒和八貝勒敲響東宮的大門。
「三位貝勒爺,殿下在西暖閣用飯。」晉江做個請的手勢。
異常通透的三兄弟腳步一頓:「太子二哥知道我們來?」
「殿下不知道。」晉江道,「太子妃說,幾位爺這幾天可能會過來。」
三兄弟互看一眼,胤禛開口:「二嫂知道我們來幹什麼?」
「奴才不知道。」晉江不甚聰明,當家主母說什麼就是什麼,想不通也懶得多想,「太子妃也在裡面,您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