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救命恩人
石舜華拍拍她的手:「別著急, 別著急,心誠則靈。弟妹誠心祈求, 菩薩聽得見。」
「真的嗎?」四福晉睜大眼直勾勾望著石舜華。
石舜華被她給看得壓力很大, 她又不是菩薩, 她哪能保證得了:「弟妹,你這個樣子可不行。你得放寬心,不能著急。」
「二嫂, 我都十六歲了,能不著急麼。」四福晉癟癟嘴, 一臉的委屈。
石舜華好想嘆氣:「可是你著急也沒用啊。吃不下, 睡不著,好不容易養出的肉又掉了, 以後拿什麼養孩子?當孃的瘦骨嶙峋,你說你能生個像弘晏和弘曜那麼胖乎乎的阿哥麼?」
四福晉連連搖頭:「不能。」
「還知道不能啊?」石舜華白她一眼,沒好氣道, 「幾年都忍下拉來, 還怕生不出來?就算生個女孩兒又怎樣,那也是你的嫡女。憑太子跟四弟那麼好,將來怎麼也得是個和碩格格。」
「謝謝二嫂。」四福晉笑了,不好意思地瞄石舜華一眼, 「要是和碩公主就更好了。」
「別不知足啊。」石舜華點一下她的額頭, 「破例封了公主, 小心給你嫁蒙古去。」
四福晉嘴角一抽:「蒙……蒙古?那還是和碩格格吧, 當個郡主也挺好的。」
「額娘, 額娘……」
石舜華不禁扶額:「這倆鬼見愁。」隨即衝外面喊,「我在這裡,找我做什麼?」
「額娘。」弘晏推開門。
弘曜跟著跑進來:「額娘,我不喝藥。」
「弘曜生病了?」四福晉連忙問。
石舜華:「他倆身體好著呢,今年就生過一次病。今兒去外面玩,吃壞肚子了。不喝藥還得拉肚子。來人,把弘晏和弘曜的藥端過來。」
「額娘。」弘晏說著,往石舜華懷裡擠,可憐巴巴道,「我不要喝藥,不要喝藥啦。」
「額娘,我也不喝。」弘曜抓住石舜華的手,「額娘,藥苦的,我不拉啦。」
石舜華看他倆一眼,「不是額娘逼你們喝藥,你們啊,把肚子吃壞了,如果不喝藥,晚上吃東西還得拉肚子,明天早上也甭想吃飯。」
「嘎?」雙胞胎瞪大眼,「不,不能吃?」
石舜華點了點頭:「是的。把藥喝了,把肚子治好了,明兒想吃什麼吃什麼。」看到嬤嬤端著要進來,把雙胞胎抱懷裡,「弘晏,弘曜,聽話,一口氣把藥喝了,這肚子啊,就好了。」
「是呀。」四福晉跟著勸,「肚子吃壞了,你們以後吃什麼拉什麼。」
小哥倆相視一眼。弘晏思考一會兒,使勁抿抿嘴,彷彿下了很大決心:「我喝。」
「我也喝。」弘曜伸出手,「嬤嬤,給我藥。」
「奴婢端著。」嬤嬤開口說。
石舜華:「他們能端穩,給他們,叫他們自己喝。」
「嗻。」
弘曜接過碗,看到弘晉雙手捧著碗:「哥,等一下。」
「幹嘛啊?」弘晉不解。
弘曜舉起碗:「碰一下,碰一下啦。」
「碰,碰一下?」四福晉疑惑,正想問碰什麼,就聽到砰一聲,緊接著就看到弘晏和弘曜舉起碗,把碗裡的藥一口悶掉,頓時目瞪口呆,「他們,這…這都是跟誰學的?」
石舜華嘆了一口氣,叫嬤嬤給他倆幾個蜜餞甜甜嘴,才說:「我生時那天,九弟、十弟和十一帶著禮物過來,太子留他們用飯,吃飯的時候九弟非要喝酒。
「太子便把汗阿瑪給他的酒拿出來。十二弟、十三弟和十四弟一看是中秋家宴上汗阿瑪喝的酒,非要九弟給他們倒一杯。太子不理他們,一個個就說我的生時,他們想敬我一杯酒。
「太子同意了,敬我一杯過後,十四弟又倒滿酒,要跟十三弟碰一杯,十三纏不過他,只能點頭同意。這倆調皮鬼當時也在,就跟著學會了。」
「弘晏和弘曜好聰明,看一遍就學會了。」四福晉很羨慕,「我以後生的阿哥有他倆一半聰明就好了。」
石舜華好笑:「你和四弟都不傻,大侄子肯定像他們一樣聰明。弘晏,弘曜,你們四嬸誇你們聰明呢。」
「謝謝四嬸。」雙胞胎異口同聲。
四福晉伸出手:「二嫂,給我抱抱。」
石舜華笑著問:「你要抱哪個?」
四福晉的手一頓:「抱,先抱弘晏,弘晏是哥哥。然後再抱弘曜,弘曜,別生氣啊。」
「不氣,不氣。」弘曜擺擺手,「嬤嬤,蜜餞。」
「吃兩個就行了。」石舜華抓住他的小手,「你剛纔喝的藥還沒把你的肚子治好呢。」
弘晏一聽這話,伸出去的手縮回來。
晚上,石舜華叫他倆喝白米粥,小哥倆想吃肉,但一聽太子說他們的肚子還沒好,瞬間不鬧了。回到房裡,從未分開過睡的弘晏和弘曜洗漱乾淨,鑽進被子,弘曜就說:「哥,街上的東西不好。」
「以後別吃了。」弘晏摸摸肚子,「弟,餓不餓啊?」
弘曜癟癟嘴:「餓,好餓。」
守夜的兩個嬤嬤相視而笑:「三阿哥,四阿哥,睡著就不餓了。」
「對,睡著就不餓。」弘晏拉著弘曜的手,「弟,睡覺。」
石舜華擔心倆兒子還鬧肚子,撐到子時纔去東廂房。守夜的嬤嬤猛地驚醒,看清來人,連忙喊:「福晉,這麼晚了有事?」
「他倆什麼時候睡的?」石舜華問。
「八點就睡著了。」
石舜華走到兒子牀邊,看到倆兒子頭挨著頭,呼呼大睡,忍不住笑了。隨即把手伸進被子裡摸了摸,發現沒拉牀上,便問:「睡著後一直沒醒?」
「稟報福晉,沒有。」
石舜華放心下來:「過一個時辰再摸摸,要是還沒拉牀上,他們就好了。明兒早上吩咐膳房給他們做點他們愛吃的。」
「奴婢記下了。」
太子躺在牀上,看著石舜華卸妝洗漱,不禁揉揉眼角:「孤都說他倆壯得跟個小牛犢似的,喝兩次藥就好了,你非得不信。」
「妾身哪是不信啊。」石舜華掀開被子躺下,「他倆自打出生就沒拉過肚子,去年生一場大病,也就兩天就好了。他們若不是吃壞肚子,妾身都不知道他倆還會拉肚子。」
「說起他倆拉肚子這事,弘晰也拉了,弘晉反倒沒事。」太子道,「看來弘晉的身子是越來越好。福晉,孤決定,下個月就給他倆種痘。」
「妾身初八去上香。」石舜華道,「叫他倆跟妾身一起去,選個不颳風不下雨,天氣好的日子再給他們種痘。」
太子翻身看了看石舜華,皺眉道:「福晉,你怎麼這麼多毛病?孤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妾身本來就有毛病,還不少。」石舜華道,「妾身本以爲咱們大婚那日您已經知道了,可是您到現在才發現,爺,你沒毛病,您是這裡有病。」指了一下自己額頭。
太子伸手攥著她的脖子:「信不信孤一用力掐死你?!」
「不信。」石舜華笑吟吟勾住他的脖子,「爺,弘晏和弘曜如今也不整天鬧著要妾身抱,咱們再生兩個唄。」
太子鬆開她,隨即撥開她的手,沒好氣地說:「你都選好黃道吉日求菩薩了,還需要孤?」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石舜華翻身趴在太子身上,「菩薩看到咱們的努力,纔會再給咱們倆孩子。」
太子瞥她一眼:「就你理最多,怎麼說都是你的理。」
「當然啦,妾身是理他娘啊。」石舜華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太子險些噎過去,狠狠瞪她一眼:「大半夜了,你不睡孤還困呢。」
「爺,睡覺重要還是生孩子重要。」石舜華說著,就脫他的裡衣。
太子連忙按住她:「你真不困?不困孤問你一件事。當年你祖父病重,你從石家回來碰到德妃的弟弟,這事還記得?」
「記得。」石舜華道,「德妃還想拿這事教訓妾身,妾身當時要是服軟,這輩子都擡不起頭。哪像現在啊,無論後宮哪個女人見著我,離很遠就跟我打招呼。」
太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瞧把你給美的。」
「妾身不美麼?」石舜華笑著問。
太子好笑:「美,美,太子妃最美成了吧?說正事,當時被你救的那個青年,其實是赴京趕考的舉人。」
「赴京趕考?」石舜華皺眉,「不可能吧?他怎麼會來這麼早?」
太子道:「他的好友在城裡買一處小院,邀他同住,不收他的房錢,還管他吃住,他就過來了。而且他的好友也要參加今年會試,兩人在一塊做學問,好過各自閉門造車。」
「等等,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戴鐸,他的好友是沈竹?」石舜華忙問。
太子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問:「福晉,你這腦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孤還沒說他的名次,你就猜出來了?」
「值得爺上心,那人名次肯定不低。」石舜華道,「一甲三名,二甲前十名,爺都跟妾身說過。可是裡面跟好友一起參加會試的只有戴鐸。」
太子問:「萬一是別人呢?」
「事實上不是別人,是戴鐸,不是嗎?」石舜華笑道,「爺,世上沒那麼多萬一。睡吧,睡吧,別說了,妾身都困了。」
太子不禁翻個白眼:「剛纔叫你睡你不睡。這會兒又是孤的不是。你還真是理他娘。」
「是是是,我是理他娘。」
「理他娘,你隨手救的那個人,今兒跟張廷玉一塊去詹事府找張廷瓚了。」
石舜華瞬間清醒:「他怎麼跟張廷玉混在一塊?」
「他們都在翰林院,又都有才,惺惺相惜很正常。」太子道,「今兒下午孤閒著沒事去詹事府轉轉,沈竹、張廷玉、戴鐸正跟張廷瓚聊天。看到孤進來,張廷瓚的臉都嚇白了。」
「當值的時候侃大山,又被你撞個正著,他不害怕他就是張英。」石舜華打個哈欠,「然後嗯?」
太子道:「張廷瓚以爲孤會罵他。但孤問他事情是不是都處理好了,張廷瓚稱是。孤點了點頭,看到他們四個抖得跟篩子似的,怪可憐的,便說孤去別處轉轉。
「張廷瓚估計沒想到孤不追究,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廷玉拽了他一下,他纔回過神。戴鐸估計以爲孤脾氣好,便追上孤向孤道謝。孤第一次見戴鐸還是會試的時候,今天是第二次見他,不明白他謝什麼。他的好友沈竹就說,你救他一命。他沒機會親自向你道謝,謝孤也是一樣。福晉啊,這種事都能被你碰上,上輩子做了不少善事啊。」
石舜華心想,我上輩子還沒滿十八歲就死了,有心也沒那個機會。明明是當了兩千多年的孤魂野鬼,老天爺可憐我罷了:「肯定的。不然怎麼什麼好事都能輪到妾身呢。」
「福晉,孤突然發現,你不是一般的美啊。」
「滾!」石舜華翻身拉上被子,背對著太子。
太子望著她的側臉,搖頭失笑。然而,第二天下朝後,回到毓慶宮,笑不出來了:「你說什麼?福晉,四妹把她的陪嫁嬤嬤全打發出去了?」
石舜華點了點頭:「爺的這個妹妹是個人物,不但把人打發出去,還跟顧問行說,她不要陪嫁嬤嬤。顧問行跟她說不合規矩,四公主就說,要也行,她自己挑。」
「什麼時候的事?」太子忙問。
石舜華道:「妾身跟四弟妹閒聊,戴鐸向爺致謝的時候。」
「怎麼行四的都不省事。」太子皺眉,「你前天上午去給她送妝奩,她昨兒下午把嬤嬤打發出去,你又曾幹過把咱們宮裡的奶嬤嬤都打發出去的事。這,這件事說跟你沒關係,孤都不信!」
「確實跟妾身沒關係啊。」石舜華乍一聽到也是先往自己身上想,仔細琢磨好幾遍,「妾身昨兒跟四妹說幾句話,還都是客氣話。」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孤自然信你。你說四妹假客氣,不怎麼喜歡你,對於不喜歡你的人,你不整她就好了,不可能管她的事。可是汗阿瑪信麼?皇祖母信麼?除了咱們東宮的人,有人信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