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賭一把!
贏了拿回老宅,輸了去鄭家做兩年西席。
說的好聽,但這西席絕對不好做,可不是教書先生那麼簡單,等若是兩年賣身契。
要麼乖乖爲鄭斌做事,比如做他的槍手;要麼被他羞辱折磨,指不定不堪成什麼模樣。兩年時間要是順利挺過去還好,要是熬不過去,縱然沒有性命之憂,也會前程盡毀。
不得不說,鄭斌有點狠!
賀蘭楚石略微不悅,謝逸是自己替太……看中的人,去你鄭家做西席?
不懂事!千牛備身賀蘭楚石覺得鄭斌有些過分了,卻又不好強行插手,過分的偏袒一方亦非明智之舉。
畢竟這是一個看似公平的賭約,就連作賭的方式都讓謝逸自己選擇。還是看看謝逸如何決定吧,此中利害想必他心知肚明。
說實話,謝逸不想賭。
從使用價值來看,一座宅邸可有可無,待酒水生意賺錢後,再置辦一座更好的很輕鬆。何況眼下他壓根不想搬家,那個溫馨的破屋子,那張暖和的熱炕,最重要是近水樓臺的大好機會……
驟然換回大宅,一家人便理所應當分房居住,哪裡還有這等與美人近在咫尺,旖旎曖/昧,隨時有可能更進一步的良機呢?
偏偏賀蘭楚石就要好心辦壞事,鄭斌又心眼忒壞,弄出這等迫人的局面。
不答應不行啊,如果自己退卻,一定會被說成膽小如鼠,然後大肆渲染。至於賭注,兩年西席,鄭斌安的什麼心顯而易見。
換個賭注他肯定不答應,自己也沒什麼可以用來賭的,所以只能將就着。好在作賭的方式由自己來決定,鄭斌……未免也忒自信,忒囂張了。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宅邸原是謝家的,是他用不大光彩的手段得到的,輸了也不見得心疼。既然如此,哼哼……
謝逸從容道:“可以,方式我決定是嗎?”
“是的,無論文雅的,還是傳統賭具皆可。”鄭斌表現的很自信。
你以爲你是賭神?謝逸冷冷看了鄭斌一眼,笑道:“那好,今日就玩了文雅的,也新奇的賭法。”
看到謝逸自信的笑容,賀蘭楚石隱約有種感覺,也許他已經胸有成竹,只是到底怎麼個賭法呢?
謝逸讓侍婢取來筆墨紙硯,讓侍婢執筆,依次寫下數字一到九,然後一字排開,隨後拿來黑白棋子各五枚。
謝逸平靜道:“此乃九字棋局,依次在對應的數字下落子,其中任意三子相加和數先得十五者獲勝,鄭兄可以選擇先手,亦可選擇後手,請!”
這……
衆人都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賭法?聞所未聞啊!
反倒是賀蘭楚石並不十分驚訝,謝逸的神奇之處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
鄭斌突然有些後悔,也許自己先前的決定有些輕率。原以爲賭術一道無論雅俗自己都很在行,無論謝逸選什麼,自己都有較大把握。
可是現在謝逸來了這麼一手,聽起來很簡單,但鄭斌總覺得有陷阱,一不小心便會着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鄭斌瞅着數字沉吟片刻,一粒白子落在“七”下。他大概覺得先下會有優勢,九個數字先下者可得其五,獲勝的概率總要大些。
謝逸表情平靜,順手落子於“八”下。
鄭斌略微沉吟,白子落在“二”下,顯然是想要走“二六七相加得十五”的路線。謝逸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所以黑子落在“六”下。
六加八爲十四,只需再加一便是十五,鄭斌急於防守,自然落白子於“一”下。
嘿嘿,謝逸淡淡一笑,無奈地搖搖頭,棋子落在了“四”下。
鄭斌原本不慌不慌,拿起一粒白子正欲落在“五”下,可再仔細一瞧數字下的黑白子,臉色頓時煞白。
謝逸眼下有三顆黑子,分別對應的數字是四六八,四加六等於十,還差個五便是十五;四加八等於十二,還差個三也是十五。
而鄭斌只有一次機會,堵五必定留下三;而他自己一二七三個數字,唯一加六可得十五,可惜已經被謝逸的黑子堵住了。
毫無疑問,無論他如何落子都已經輸了,不經意間,不着痕跡地輸了。
一衆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分數了勝負。其實仔細想想,這個賭法實在簡單的有點過分,總共五步棋,分配下來一個五步,一個人四步。
後手的謝逸只能走四步,卻能後發制人,當真是……不明就裡的一衆人,紛紛想到了神奇二字。
雖然贏了,但謝逸卻沒有特別的興奮。不過是九宮格的小把戲而已,後世的學生誰人不知?
其實這玩意本身就是產生於華夏古代,具體出處謝逸加不清楚,但唐朝貞觀年間應該是有了。
只是這年代讀書人重視的主要是經史子集,除了研究天文曆法,營造水文的工匠,普通讀書人誰會專研算術呢?所以不明就裡的鄭斌想要贏,很難。
謝逸此舉算是有點欺負人,但其實這個賭局只要走好了,平局的可能性更大,這正是謝逸希望看到的局面。
如此便不必讓賀蘭楚石爲難,自己也不至膽小如鼠,或者賭場失意。更重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順留在陋室之中,和嫂子繼續同炕而眠……
可惜鄭斌也忒不濟,讓他先走,卻走輸了,謝家老宅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回去之後,嫂子肯定高興,可是這並非謝逸想要的結果啊。
唉,明明贏了賭局,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真是讓人惆悵啊!
那邊鄭斌心中卻泛起了極強的挫敗感,暫時他還沒有看透九宮格的玄奧之處,只覺得是極爲簡單的數字遊戲。
自視甚高的賭壇高手,卻在這樣簡單的遊戲中輸掉,輸給了謝逸這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輸掉了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宅邸不算什麼,鄭斌更多是覺得是被謝逸狠狠的羞辱了……
“願賭服輸,明日宅邸契約便送到你手上……”鄭斌緊握拳頭,恨恨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謝逸笑道:“那就不客氣了,不過鄭兄既然暫借給賀蘭侍衛居住,那就先這樣吧,我不着急……”
此舉倒不是說要討好賀蘭楚石,謝逸只是想拖延搬家的時間而已。
但賀蘭楚石顯然不這麼認爲,笑道:“三郎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總是鳩佔鵲巢,讓三郎一家居於陋室,於心何安?刺史府尚有居處,不必擔心。”
唉!謝逸只得無奈點頭,想想近水樓臺的旖旎良機就要遠去了,心裡不由自主空空落落的。
怎麼樣才能不搬家呢?謝逸低頭沉吟,有些犯難了。
鄭斌看在眼裡,卻不這麼認爲,他認定謝逸是想討好賀蘭楚石,可惜失敗了,此刻肯定是在醞釀新的討好巴結方式。
哼哼!
鄭斌冷冷一笑,遺憾地發現自己似乎也得想想辦法,原本送了套宅院給賀蘭楚石,結果現在轉落謝逸手中。
那麼自己少不得要重新送上一件厚禮,這麼仔細一想,剛纔那個賭局,自己似乎輸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