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萬萬沒想到,剛回到長安,在兵部大唐交接完印信之後,等待他的是大理寺的牢獄。▲∴▲∴,
大理寺卿孫伏伽拿着聖旨,宣讀了侯君集的數條罪狀,然後直接要將其押入大理寺的牢獄之中。
“孫伏伽,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本帥動手?”侯君集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本就驕傲的性情,此番又帶着赫赫戰功和威風回到長安,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哪裡受得了此等屈辱?
雖然有聖旨在手,但侯君集全然不相信皇帝會下這樣的旨意,當然了出於臣子的本能,他自然不敢對皇帝有什麼意見,所以心中的不滿下意識就發泄到了孫伏伽身上。
孫伏伽是科舉出身的狀元郎,頗有才學,這些年也頗得皇帝重用,但在侯君集這等開國將領,秦王府舊將眼中,實在不算什麼。平日裡或許還能客客氣氣,但此刻又驚又怒,哪裡會將孫伏伽放在眼裡。
“潞國公勿惱,政事堂接到彈劾你的奏疏不少,其中有不少都有實證,按照大唐律法,您現在必須接受收押調查。”
孫伏伽倒也並不惱怒,好言相勸道:“在下也是奉命行事,還請潞國公體諒。”
“奉誰的命?”侯君集有些不服氣地質問一句。
“自然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孫伏伽高舉聖旨,表明自己有理有據,底氣十足。
“不可能,陛下不會這樣的……”侯君集有些難以接受,自己明明纔剛剛出生入死,在外奮戰一年多,爲大唐打下了高昌之地,威震西域。剛剛回來尚未論功行賞,反倒是迎來了牢獄之災?
皇帝豈能這樣苛待功臣,這樣顯然有些不合道理,侯君集顯然有些難以置信,更有些無法接受。
孫伏伽完全理解侯君集的心情。淡淡笑道:“潞國公,你出征高昌確實有功,但國法森嚴,陛下處事向來得當。功勞自會獎賞,但過錯同樣會懲罰,賞罰分明乃是我大唐的不二制度,想來你是理解的。”
“哼,用得着你來教訓我?”潞國公頓時皺起眉頭。很是不悅。
“不敢,在下只是公事公辦,還請潞國公見諒。”孫伏伽雖然謙遜,姿態低,但卻稱得上不卑不亢。這也難怪,身在大理寺任職本就是個得罪人的衙門,要是處處有所顧忌,看人臉色,反而沒辦法辦事。
所以一直以來,孫伏伽一直是這種態度謙遜。但不卑不亢,溫文爾雅卻又鐵面無私的態度。因而深得皇帝李世民的器重,也獲得了大部分朝臣的認可與配合,在大理寺的差事辦的風生水起,不多兩年便已經身爲大理寺卿,六部九卿已經算是當朝高官了。
侯君集這差事難辦,孫伏伽從接到聖旨的那一天起就明白一件事,此案將會成爲他職業生涯中最爲棘手的一件差使。
以往大理寺雖然也專門管轄的是審理案件,充當皇帝爪牙的差事,但所經辦案犯身份都不算特別高。至少不那麼棘手。這兩年下來最麻煩的大概就是如今的淮陽侯謝逸那件事吧,不過最終還是妥善解決了。
其他的權貴家一般都比較有度,這兩年長安的重大案件並不多,但是這次遇到侯君集……這可是大唐的開國之將。出身當年皇帝陛下的秦王府舊將,貴爲當朝國公。出身比較高,資歷深厚。
這是一個麻煩之處,除此之外,侯君集乃是軍中宿將,在軍中頗有影響力。且脾氣火爆。處理起來肯定會麻煩,免不了要得罪人。但想到自己的職位,以及皇帝的意思,孫伏伽便沒什麼含糊的,只能硬着頭皮來處置。
聽到孫伏伽這麼說,再看到大理寺的差役們嚴陣以待的情形,侯君集最終暫時忍耐。雖然已經向兵部交還了魚符印信,但軍中很多部將還是願意聽從自己調遣的,再者身爲國公,大將軍,即便非戰時也有不少部曲,這些力量足夠和大理寺的差役對抗。
但侯君集也很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如果現在自己動手,便意味着抗旨,那後果可就嚴重了。雖然身有功勳,但侯君集多少還記得一些爲臣之道,不敢明目張膽行此錯誤之招。
“罷了,且跟你走這一遭,看你們能將本國公怎樣?”侯君集擺擺手,氣沖沖地走在前面。
只要侯君集配合,孫伏伽自然也會客客氣氣的,不會讓人去綁押一個當朝國公,甚至客氣道:“潞國公請,大理寺已經備好了房間,請國公且先住下。”
這也是孫伏伽的聰明之處,皇帝雖然要收押侯君集,但如何處置尚不知曉。不管怎麼說,侯君集也是堂堂國公,公然關在牢獄之中不太好,尤其是那種陰暗的牢房之中。大理寺中也有一些特殊的牢房,裡面與尋常客棧的客房沒什麼分別,算不上豪華,卻也乾淨舒適,正好適合侯君集這種有身份的人。
“有勞了。”侯君集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不怎麼領情。
孫伏伽看在眼裡也不生氣,這樣的反應完全在情理之中,只是他隱約有種預感。侯君集這事恐怕不會很簡單,皇帝已經從洛陽啓程返回長安,朝堂上或許要有風雲起,還不知會是怎樣的風暴呢。
大理寺已經被牽連近來,只願不要陷的太深,至少不把自己陷進去,這等渾水還是儘量不要蹚太深爲妙。只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無可奈何。
……
東宮之中,紇幹承基腳步匆匆,神色也有幾分凝重。
“太子殿下,侯君集回來了。”
“怎麼樣?”李承乾聽到消息,神色頓時緊張起來。
紇幹承基道:“不出所料,侯君集剛在兵部交了印信,孫伏伽就帶人過去了。”
“是嗎?那侯君集有沒有……”李承乾連忙詢問,意思再明顯不過。
紇幹承基道:“有些不悅,也鬧騰了一會,但是最終還是跟着孫伏伽走了,只是結果還不知道怎樣。”
李承乾沉吟片刻,吩咐道:“那準備吧,按照我們既定的策略辦,無論如何也要把侯君集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