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父子二人出了龍泉觀觀門,沿着小路,往着家急步走去。
一路上,鍾文都在想着,自己舅舅到底如何了,不會是被打死了吧?而那打人之人又是何人?爲何打自己的舅舅?
好些的問題,閃現在鍾文的腦中,心中雖是有些着急,畢竟,那是自己阿孃的哥哥。真要是出事了,也不知道自己阿孃會如何的傷心了。
回到家中後,鍾文看到一箇中年漢子正坐在空地前的一把椅子上,邊上站着自己的阿孃和小花。
秀此時正傷心難過的很,抹着眼淚,嘴裡嗚咽之聲不絕。而小花,也同樣如此,都顯得有些傷心。
“木根兄弟,你回來了?這就是小文吧,都長這麼大了。”
那中年漢子瞧見鍾木根父子回到家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徐兄弟,這是我兒子小文。”
鍾木根向着那徐姓中年人介紹起自己的兒子來,雖然到現在他還都不知道,這位徐姓中年人叫什麼名字。
“徐叔,敢問我舅舅如何了?這前因後果是怎麼回事,還煩請徐叔道來,我也好想想法子。”
鍾文也沒什麼見禮不見禮的了,如此節骨眼之時,這些都顯得不重要,直接開口向着這位徐姓中年人問了起來。
“小文,這事,說來也簡單的很,要怪只能怪那徐錢太過霸道。”
“今日清晨,立生如往常般,去到田地裡幹活,因爲要給田裡放些水,無意把徐錢家的田埂給挖壞了一些,這事本來只要填好就行了。可是,正好被那徐錢瞧見了,拉着立生非要說是故意的,立生當時也說填好的,可是那徐錢卻是要立生賠一百文錢才肯罷休。”
“立生當然是不願意了,僅是挖壞了些田埂而已,填埋好就過去了,可是,那徐錢仗着自己老爹是村正,不止是要錢,還把立生打了,立生當時也還了手,後來,徐錢叫來了幾個親戚,把立生的雙腿都給打斷了,我這才趕緊過來向你們報信。”
隨着這位徐姓中年人的描述,鍾文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始末。
無非就是因爲田埂被挖壞了一些罷了,這在農戶人家的眼中,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那徐錢的父親正好是二村的村正,徐錢仗着自己父親的身份,訛徐立生一百文錢,最後還把徐立生的一雙腿給打斷了。
事雖然不是一件大事,但也說明了,那徐錢在二村估計也是個土霸王的存在。
上頭有個做村正的老爹,任何事情,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在這個時代,村正代表着權力,而且,這種權力還很大。
交賦稅,服徭役之時,村正是有說話權力的。
畢竟,每隔三年,官府過來清點人口,以及定稅之時,村正可以給官府上報情況的,這要是多上一句話,那這戶人家,以後的日子,可就不用過下去了。
至於服徭役的話,那就更別說了,村正的一句話,就能給你按排上去,你還不能拒絕。
雖然鍾文並不知曉這些,但也知道村正是管轄着整個村子的事情,卡拿一些好處,那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鍾文對前世的村長什麼的,也知道一些,一村之長,要工資沒多少,可就能建小洋樓,這裡面有些什麼事情,就不用多講了。
“徐叔,那我舅舅的傷重不重,有沒有請大夫看看?腿都斷了,這下手也夠狠的,明日我跟徐叔一起回二村。”
想通了此間環節的鐘文,想着明天跟着這位徐叔前往二村,他也想看看,這打人者到底是有何居心。一百文錢,就能把人腿都打斷了,這得多狠的人,才能做到如此。
“立生的腿都折了,還有立生的娘子也被打了,好在沒有受到更重的傷,明日我們一同回去,你們也幫襯一下,看看這事該如何了結。”
徐姓中年人聽了鍾文的話後,再次補了一句。
鍾文聽了之後,心中開始痛恨起那徐錢來了,自己舅舅的腿打斷了,就連自己舅母也打了,一塊田埂之事,怎麼能引出來這麼大的仇怨嗎?
鍾文心中有些不甚清楚,但也知道,自己舅舅和舅母之事,定不能如此簡單的過去。
況且,自己阿孃還站在一邊傷心着呢,更何況,自己家就這麼一戶親戚,這要是不幫,就顯得有些沒道理了,不盡人情了。
站在一邊的鐘木根,心中也無主意,老實本分的他,哪裡知道如何去處理這樣的事情啊,以前他在城裡被人打了之後,也是選擇忍忍過去就算了。
而如今,自己娘子的哥哥嫂子被打了之後,他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辦了,就更別說給自己娘子出主意了。
“阿孃,不要擔心,明天我去外祖母家看看,我會處理好的。”
鍾文走近自己的母親身邊,出聲安慰了起來。
“小文,明天我和你阿爹一起去二村,看看你舅舅舅母如何,這真要是被打殘了,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秀聽着自己兒子的安慰之聲,心中稍稍安了些,但她依然還是擔心着急的不行。
“阿孃,明天你就不要去二村了,我和阿爹去就行了,小花還要你照顧呢。”
鍾文想着這事必然是個麻煩事,去多了人也不易他行事,還不如自己和父親一同前往。
鍾文本意想着,就他自己去就行了,但想想還是讓自己父親一起去,至少這情面上要過得去,再者,也好幫襯一下。
鍾文他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舅舅被人打了,而且還是打斷了雙腿。
鍾文認爲,遇事不怕,誰要是動武了,那就打回去,被人打斷了雙腿,那就斷那打人之人五肢,看看以後誰還敢欺人。
這要是放在鍾文前世,估計早就進去了,好在這裡是唐朝,打人打架什麼的,很是正常。像宗族之間械鬥什麼的,官府哪裡管得過來,只要不出人命,他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更何況,他鐘文還是一個道士,身份擺在這兒呢,普通的官吏,怎麼的也要給幾分薄面的。
可真要是鍾文把人打死了,那可是要吃官司的,不過想來,真要到那個時候,李道陵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更何況,他鐘文學來的功夫僅是用來打獵用的嗎?自己的親人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不打回去,難道自身學的功夫就這麼白白的浪費掉了嗎?
晚飯天黑之後,那徐姓中年人,跟隨着鍾文來到道觀中宿住。
家中沒有多餘的屋子,自然是不可能住在家中的,畢竟是個外人,宿住一屋,多有不便的。
好在觀裡還有些空屋子,到也可以住人,只是稍顯得有些老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