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各將士已是集結完畢。
所有人,在李大亮與鍾文他們的帶領之下,齊齊的站在那兒,瞧着對面奔過來的一大隊人馬。
“鍾少保,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李大亮終於見到了來人。
只不過,他對於鍾文是如何發現有大隊人馬奔向他們之事,卻是有些好奇。
半刻鐘的時間,而且還是在行軍的狀態之下,這距離少說也有好兩三裡的距離去了。
而此時還是黎明之際,天空可沒有半天的光亮,人的眼睛可看不了那麼遠的。
“我耳朵好使。”鍾文迴應道。
鍾文的耳朵那着實好使。
只不過,耳朵卻是比不得曾經的神識好使。
可如今,識神受損,無法運轉,這也造就了鍾文的耳朵來。
片刻之後,那一大隊人馬已是到了跟前幾十丈之外了。
“首領,你看。”一名羌人見前面一堵牆似的黑影,像是人牆一般,指着唐軍方向提示道。
“止步。”那首領發現有蹊蹺,趕緊下了令。
羌人兵馬止了步,如唐軍那般齊齊的站立在那兒,靜觀着唐軍方向有何動靜。
如此不明情況之下,誰也不也有所行動。
斥候他們到也散了出去,可是得報卻是未發現任何唐軍的斥候。
此時,那羌人首領越來越是心驚了起來。
這一僵持就又是過了一刻來鍾去了。
隨着天色漸漸有了一絲的光亮,兩方人馬已是瞧出了對方的情況。
“首領,唐軍沒有增加兵馬,我們要不要衝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一名小將領見唐軍依然如幾日前的規模,心中殺意頓生。
“不急,待斥候回報看看情況。”那首領心中沒有底氣,不敢此時衝殺過去。
他在等着散出去的斥候回報。
又是一刻鐘後,斥候回來了。
“稟報首領,恰卡兩端二十里範圍沒有發現任何唐軍。”斥候探查了茶卡鹽湖東西兩端,沒有發現有埋伏。
“哈哈,看來這股唐軍今天要歸我薄豪仁的了,傳令,一鼓之後衝殺過去。”那首領薄豪仁得了斥候的回報,大笑了起來。
如此好的機會,他當然是不想放棄了。
更何況,只要把這一羣唐軍滅了,他的部族就能得到一大批的糧食與牲畜,這可是大買賣啊。
可就在他薄豪仁高興之際,前方的唐軍當中,卻是有一人緩緩的走向他們的陣營。
就在剛纔,鍾文見對方一直也未行動,心中生出一個想法來,隨即邁開腿來走向這一大隊人馬。
李大亮與張成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眼看着鍾文往着那批人馬走了過去。
鍾文想做什麼,李大亮他們哪裡攔得住。
就算是想攔,可依着鍾文的身手,誰又有着那樣的本事呢?
此時,天色已是開始亮了起來,幾十丈的距離,到也能瞧得清對方是些什麼人。
那羌人首領見一年輕人走向他們,雖說不懼,但想着唐國的一些戰場禮節,只得向着緩緩走來之人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戰場禮節,說來也算是使者到對方談判的禮節。
比如一方想要投誠,或者不想打仗之時,就會派出使節到對方那面去談上一談。
而薄豪仁見來人是一個年輕人,看起到像是一個文人一般,認爲鍾文過來肯定是來談判的。
“唐國太子少保鍾文。”當鍾文慢慢行至離着羌人十丈之外時,羌人的弓箭手已是搭弓對準着鍾文。
“唐國太子少保?這麼一個大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首領聞聲後,心中懼顫。
太子少保,他還是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的,那可是唐國的從二品高官啊。
可是,他卻是想不通,一個如此年輕的人物是唐國的太子少保,一個如此高官卻是抵達他們土谷渾腹地,這明顯有些不對勁啊。
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在此,難道就只有這幾百將士守衛嗎?
依着常制,那着實不太可能。
此時,他薄豪仁開始懷疑,唐軍一方肯定有伏兵,估計還有着不少,不可能只有這幾百號人而已。
心中打着鼓,計算着要不要攻伐一番再看看。
可是,他也怕死,同樣也怕被唐國的伏兵給圍了。
諸多的疑問閃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可就是無法想通這裡面的道道,隨即向着鍾文問道:“唐軍爲何闖我土谷渾腹地,難道唐國自恃軍事強大,就可以隨意入他國境地嗎?”
“我們可不是過來打仗的,我們是來做買賣的,同樣,也是爲了你們的生計而來的。”鍾文看着眼前的這些弓箭手,眼裡卻是沒有一絲的緊張與害怕。
就眼前的這些普通人,鍾文真要是想殺,那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只不過,鍾文他卻是不想這隊土谷渾的兵馬對己方進行撕殺,畢竟,真要是打起來,兩千多對戰六七百人,就算是李大亮再勇武,那估計也是夠嗆。
而自己就算是速度再快,如對方真要殺人,那也完全阻止不來的。
鍾文過來的目的就是收編這些人,爲自己將來的鹽場打下一些基礎。
至少,有着土谷渾軍隊的加入,想來以後的麻煩會更少,至於成不成,談過之後再說唄。
“做買賣?做何買賣?”薄豪仁聽着鍾文的話甚是不解。
這裡除了鹽湖中的苦鹽之外,還有啥買賣可做?
“我後面的恰卡,就是買賣,而我們此次前來,就是爲了恰卡中的苦鹽而來的,如果你們願意坐下來好好談,將來你們部族的糧食也好,還是牲畜也罷,更或者是你們的衣物等等,均可以從買賣中得到,不知這位首領可願坐下好好商談一番?”鍾文露出笑意的說道。
薄豪仁突聞鍾文說到糧食,心中一動。
着實,他們部族最缺的就是糧食。
而此次他薄豪仁也是得了某人的承諾,這才帶着部族當中的漢子前來準備對眼前的這夥唐軍下手的。
可當聽到可以做買賣,而這場買賣當中能得到糧食,還有着其他的東西,他薄豪仁當然是不願意用自己部族的漢子性命去博一次糧食的機會了。
“這買賣如何做?你們唐人的話可不好相信。”薄豪仁心中糾結,可這糾結依然抵擋不住糧食的誘惑。
“我乃唐國堂堂的太子少保,你覺得我有必要欺騙你嗎?況且,我欺騙你能得到什麼呢?我要的是人,是你們的人,有了你們的人採挖苦鹽,這樣才能換到糧食,如果你願意談,那我們坐下談,如果不願意談,那就請便。”鍾文見這首領冒似有些退卻,拋出了直接條件出來。
“採挖苦鹽?你們要這些苦鹽幹嘛用?”薄豪仁依然不解。
恰卡中的苦鹽他又不是沒吃過,哪怕熬煮多遍,依然有着一股苦澀味,他想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太子少保爲何要這些苦鹽。
而且,土谷渾大部分人吃的鹽,均是這種。
除了王室以及伏俟城中的王公大臣們纔會食用一些精鹽之外,土谷渾人基本都是這的這種類似的苦鹽。
“是的,採挖苦鹽,至於有何用,那是我們的事情,那可與你沒啥關係的,你們只要出人幫着採挖苦鹽,採了多少苦鹽,我就交付多少糧食,買賣不就是這麼做的嘛。”鍾文迴應道。
幹嘛用的?
這可是自家的秘密,這可不能隨意說出來。
如果說自己有方法把這苦鹽變成精鹽,那眼前的這個首領說不定怎麼想呢。
當薄豪仁聽着鍾文所言,心中雖猜測着眼前的這個唐國太子少保有可能是想買賣這恰卡的苦鹽,這纔想着要自己一方的人幫着採挖。
薄豪仁想着自己部族的族人一直緊缺着糧食,而自己得了某人的承諾,把這股唐軍滅了之後能得到千石糧食,可千石糧食最多也就只能維持他部族三個月的量。
三個月後,糧食依然會告竭。
他的部族有着老幼壯少五千多人口,千石的糧食就算是省吃儉用,也過不了今年的冬天。
這纔是他最近一直頭疼且煩燥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接下這圍殺唐軍的事情來的。
雖說,他的部族有着不少的牲畜,可一旦入了冬,這些牲畜必然會凍死絕大部分,哪怕天天食肉,這冬天他們也抗不過去。
況且,這些牲畜還要賣掉大部分,換一些茶葉以及布料什麼的,而所剩的,估計想換糧食都不一定能換到多少。
如今在土谷渾境內,一頭羊也只能換來一斗糧食,甚至更低。
而一頭牛也只能換到一旦糧食,當然,這是以前的價格,最近可換不到。
馬匹的話,相對而言到是能換到更多的糧食,可馬匹卻是他們土谷渾最爲看中的,哪怕你想賣,也沒門路。
“如何合作?”薄豪仁盯着遠處的鐘文心動的問道。
“那要看你們的採的量是多少了,我這裡只看量,不看人數,一旦苦鹽,我給半鬥糧食,當然,你們部族的羊牛馬之類的也能換,而且比市價要高一到兩部,如果你覺得合理,你的兵馬可以先退下,我們坐下好好談。”鍾文見薄豪仁心動了,再一次的拋出了他的誘餌來。
“什麼?一旦苦鹽真的能換半鬥糧食?”薄豪仁在鍾文的話一落後,驚得再一次的驚呼了起來。
苦鹽的採挖,依着他的瞭解,一天絕對能採挖出好一兩旦出來的,如果一家人五口人齊上,一天至少可以採挖出十旦以上的數量來的。
以此計算的話,十旦的苦鹽,怎麼着也是能換來五斗的糧食,一家人幹兩天就是一旦糧食了。
而自己部族的人有着五千多人,就算去除一些小的老的幹不動,至少也有四千人呢。
老的小的留守看顧着牲畜,再分出去一些,派三千人過來採挖苦鹽,一天絕對可以換來兩三百石糧食的。
而且,採挖苦鹽本就沒有多少的危險,那絕對比打仗的買賣來得划算,而且還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去圍殺什麼唐軍。
薄豪仁心中計算着這個數字,心中除了期盼之外,更多的是希望眼前的這個唐國太子少保言而有信。
“沒錯,一旦苦鹽換半鬥糧食,當然,我說的一旦苦鹽那可得要曬乾了的,可不能參雜着水份的,要不然,這可換不了半鬥糧食的。”鍾文笑着迴應道。
眼下,鍾文已是覺得沒啥大問題了。
依着鍾文最近從李大亮那兒得來的消息,糧食,茶葉,以及一些日常用品是這土谷渾最爲緊缺之物。
而且,自己的拋出去的誘餌可以說很大了,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首領會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