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夫妻二人的重歸於好,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這其中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所站的角度不一樣罷了。
李山爲報師仇,同樣也是爲了杜絕後患,這才把他兒子秘密送入靈寶門,而李玉茵,也因爲李山的隱瞞,又失去了兒子,痛責李山二十來年。
各有其苦,各有心思。
而今,夫妻二人心歸一路,以後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麼大的間隙了。
一路說說笑笑的鐘文一家,在申時回到府門前。
而此時,長孫無忌卻是無了人影,只有長孫衝兄弟二人依然跪在那兒,至於他們府上的下人,只能在遠處等候着。
鍾木根夫婦瞧着那對兄弟依然還跪着,正欲開口說話。
鍾文率先阻止住自己阿爹阿孃開口說道:“阿爹阿孃,莫要說話,進去吧。”
鍾木根夫婦只得搖了搖頭,依着下人打開耳門,準備入府。
“打!”小武在欲回府之際,瞧着那跪在地上的長孫兄弟兩,稚嫩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
小武年紀小,他的心中有的只是誰對他好,就幫誰。
沒有對與錯之分,也沒有誰好誰壞之分。
不過,小武的這一聲‘打’,到是讓鍾文頓時欣慰,甚至連鍾木根夫婦心中都欣慰的很。
小小年紀,就知道維護自己的父母,誰聽了都會開心。
沒過一會兒,鍾文一家就入了府去,耳門一關,就當是沒有瞧見那對長孫兄弟一般。
這讓那對長孫兄弟此時恨及了鍾文一家。
從昨夜,一直跪到了現在。
一天一夜的時間,雙腿早就麻木了。
對於他們這種勳貴子弟而言,如沒有自家父親以及聖上的話,他們自然是不可能跪下的。
更何況,鍾文一家連搭都不搭理他們,甚至早上的時候,連自家的父親都不帶搭理的,他們兄弟二人心中不可能不生出恨來。
“大哥,我們還要跪到何時?那姓鐘的一家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甚至連父親都不理,這樣的人,我們憑什麼要跪。”長孫溫一屁股坐下,揉着膝蓋,心中憤怒之及。
長孫衝不說話,也不吭聲,就這麼低着頭跪着。
他到是想學着他那五弟坐下歇上一歇。
可是,父親的話一直閃現在他的腦海之中,甚至朝堂上的事情,也一直都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對鍾文的瞭解,可不是他那五弟這般少。
他那五弟可以因爲年歲小失些儀德,可他卻是不行。
如自己父親,或聖上沒有發話之前,他自然是不能起來,也不能坐下歇上一歇。
鍾文的狠辣,長孫衝哪裡會沒有聽過,甚至還都見過一回。
如果不是自己心中生陰,他也不會在鍾文不在長安之際找上門來找事,也不至於逼鍾木根夫婦下跪。
而此時,長孫府上可謂是暮氣沉沉。
長孫無忌早上去了一趟宮中,尋了他那妹子求解。
可他求解的過程當中,李世民卻是突然回來了。
李世民對於長孫無忌也沒好話,依然冷臉迴應,這讓他長孫無忌心中倍感沮喪。
自己兩個兒子此時跪在縣侯府門前,這麼大的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哪會不擔心。
更何況,這兩個兒子都是嫡子,他長孫無忌再是沒心,可也得爲其二人奔走。
可他奔走的結果就是無果。
而且,今天滿長安城,都在傳頌着這件事情。
這讓他長孫家更是丟臉丟到了極致。
長孫府大門本該賓客絡繹不絕,可今天卻是空無一人,這更是讓他長孫無忌感覺這事的反常。
身在官場上的人,誰都知道,鍾文惹不得。
以前鍾文在官朝之上,都是一個最爲難惹之人。
而後,鍾文當朝辭官離去。
可後來,又是轉爲李山這個統領放下狠話。
而今,誰也不敢小瞧了這個泥腿子出身的鐘少保,更是不敢隨意攻訐。
就連唐國最強噴子魏徵都知道閉嘴,誰又會在此時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夫君,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難道就真的讓衝兒和溫兒他們跪在那裡,直到跪死不成嗎?”長孫府上,長孫無忌的妻子抹着眼淚,向着他那丈夫抱怨道。
“我能怎麼辦?聖上都放下話來了,如果當時他們不做下這等事,我們會如此難堪嗎?丟人都丟到家了,連各國使節都知道了這事,以後我長孫府的臉都要沒了。”長孫無忌本是個不愛發火的人,可今天,算是給引爆了。
而對着自己妻子的抱怨與哭訴,他長孫無忌可謂是有心無力。
“嗚嗚嗚嗚……”
長孫無忌的妻子見自己丈夫如此的火氣,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兩個兒子跪了一天一夜,做母親的哪裡會不擔心。
而此時,縣府裡卻是一片歡聲笑語,與着長孫府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阿孃,小武以看來真的是個讀書的料啊,哈哈哈哈。”鍾文瞧着小武像模像樣似的,拿着一本書,學着嶽禮一般,雙手一背,在廳堂裡跺步。
這哪裡是一個兩歲的小娃娃,這明顯就是一個夫女的模樣嘛。
或許,嶽禮平日裡就是這般模樣,才使是小武學了夫子的狀態。
“小武最是懂事了,可比你們以前要乖多了。”秀瞧着自己的二兒子,還不忘打擊一番鍾文與小花。
“阿孃,我也很乖的。”小花聽了卻是有些意見了,趕忙奔至自己阿孃身邊,抱着阿孃的手臂搖了搖的。
“都多大人了,再過幾年都可以嫁人爲妻了,你這撒嬌的模樣,可比小時候難看多了。”秀瞧着自己的女兒還如小時候一般,抱着自己的手臂撒嬌。
心裡雖說是美了,可這嘴上卻是不忘數落一番小花。
“我纔不嫁人呢,以後我就陪着阿爹阿孃,還有哥。”小花依然如小時候一般,性子未成熟,也未見長。
一家子其樂融融,讓鍾文都有些恍了神。
平常這種生活雖說不少見。
但鍾文經歷了這麼多次的生死場景,對於眼前的,卻是越加的珍惜。
一夜無話。
太陽升起,縣侯府早已是結束了早飯。
小娃們也已是去書堂讀書去了。
就連最小的小武,也喜歡跟着姐姐哥哥們去書堂。
或許,小武並不是去書堂讀書,只是喜歡跟這些哥哥姐姐們玩耍。
在家只有他一個人玩,連村子裡都少去。
以前,鍾文一家在沒有受爵之前,都少有去跟村子裡竄門,到了後來那更是是少有了。
別說自己上門去竄門了,村子裡的人那更是不敢上自家竄門,除了求上門的之外。
所以,小武打小就只有跟自己阿爹阿孃在一塊,沒有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日子,過得可謂是不開心。
而今,到了長安城,有着這麼多的哥哥姐姐,那自然是每日跟隨。
就算是他坐在書堂裡拿着筆亂畫,身爲夫子的嶽禮也只會笑笑,而不會多有責備。
可如果換成小花或者任竹她們,那可就要打手心了。
縣侯府中,鍾文正坐在亭臺中打着坐靜心之時,門房急跑了過來喘着粗氣向他稟報道:“道~道長,皇~皇后來了!”
鍾文一聽之下,即已是明白皇后上門之意了。
雖說鍾文並不想見長孫皇后,可人家畢竟是皇后,自己身爲主人,必然是要迎進府中的。
不管是身爲臣子之責,還是身爲道人身份,鍾文再是不想見皇后,也得去見上一見。
長孫皇后是擡進府中的。
她的身子並不怎麼好,此次她兄長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身爲妹子的她,在自己兄長無計可施之時,只能由着她上門來求情來了。
“皇后,你身體有恙,如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只需你一傳句話即可,何必移駕前來我府上呢。”入了府,進了廳堂,鍾文向着長孫皇后行禮道。
“鍾少保,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我來,想來你也知道我是爲何而來的,鍾少保,你看這事你能不能原諒我那兩個外甥,當是我替他們向你求一個情了。”長孫皇后隨着鍾文的話一落後,也是拱手回禮。
“皇后你這是要折殺我了,你這禮我可不敢受,至於皇后你所說之事,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我身爲人子的,如不能護得父母周全,那我有違人子之名,還請皇后見諒。”鍾文當然知道皇后過來是幹嘛來了。
可鍾文卻是沒想到,長孫皇后一到就直接說明了來意,這讓鍾文對這長孫家得再一次的做一個評估了。
從長孫皇后的話中,鍾文可以看出。
長孫皇后對這長孫家那可是看重的很啊。
或許是因爲有一個女兒嫁與了長孫衝,也或許是因爲兄妹情深,更或者這其中還有着李世民的想法。
至於原因是何,鍾文暫時無法看出。
自己阿爹阿孃差點被人逼的下跪了,身爲兒子的鐘文,自然是不可能放任此事就這般輕易的了結了。
好在自己回來的及時,如果自己在西域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別說自己師傅師弟沒了命,說不定自己一家都會沒了命。
當然,這也只能說是連綿的後續,但畢竟沒有發生。
可鍾文依然要給整個長安城的勳貴人打一打預防針,讓他們知道,別把事做得太絕,真要是做絕了,那我鍾文就能絕了你家一切。
長孫皇后乍一聽之後,也是一愣。
她着實沒想到,鍾文會拒絕的如此之快,連考慮都未曾考慮。
依着她往常行事,只要自己出面了,一切事情都能得到解決,而且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拒絕她。
這事要是放在平常人身上,此刻的長孫皇后說不定早就把眉頭皺得緊緊的,展現出一種不怒自威的形象來。
不過,當她回想起自己丈夫李世民的話後,心底也已經有了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