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長安分部,或許過了今天,它就不叫分部了也說不定。
古時候一般人出一趟遠門可不容易,就算這些千里迢迢趕來的青幫大佬也是一樣的,一輩子出縣城的次數其實都是有數的,好不容易來了趟京師長安,自然要好好遊玩一下,開拓開拓眼界,認識一下全國各地的同道,哪怕回去吹牛也有資本不是。
結果,還沒等他們玩夠呢,秦幫主一聲令下,又要開會了。
上一次在酒樓,這一次因爲說的事實在是有些太大了,所以秦浩也不得不找了個正式一點的地方,最後實在找不到太合適的,索性就開在了風言衙門的南城行動處。
幾十人圍坐一圈,秦浩這回穿着正式的官服出現,大刺刺地坐在首位上,沒給斟酒,命人煮了茶水挨個倒上,都不用說話就顯得嚴肅,弄得不少大佬都如坐鍼氈的,他們可都是大老粗出身,哪受得了這個。
就在大家都忐忑不安時,秦浩終於開口了“各位,有個事,我覺得應該算是好消息吧,來公佈一下。”
衆人都沒接話茬,靜靜等待着秦浩的下文,氣氛嚴肅了他們也拘謹了。
“從今以後,青幫的性質恐怕要變一變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忙人,家裡一大堆的事還等着你們辦呢,只是麻煩各位再在京城盤桓一些時日,讓吏部把手續給辦了,你們從此以後便不再是青幫的堂主,而是朝廷的命官了,在座的各位,還有在家沒來的各位,從明天開始就是大唐的校尉了。”
轟的一下,衆人全都亂了套了,這玩意未免太邪性了,就好像一千年後的黑老大,突然有一天來個人告訴你,嘿,跟你說個事,明天你就是解放軍的團長了哈。
你特麼啥反應?
反正這幫大佬登時就懵逼了,如果說話的人不是秦浩,絕對是當笑話聽了,可既然這話是秦浩說的,自然便是石破天驚了。
“安靜!等我說完。”
秦浩早就料到這一結果了,事先準備了一塊驚堂木,一拍,都老實了。
“前些天我跟聖人商量了一下,聖人的意思是想讓青幫成軍,如今青幫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做生意賺錢的,另一部分便是在水上討生活的了,如今聖人要建水軍,第一反應自然便是青幫了,水上討生活的那些弟兄們,只要是不缺胳膊少腿的,家中還有兄弟的,年齡上也正合適的,以後全都享受府兵編制,既然他們成了府兵了,你們自然便是團練校尉了,這好處麼,以後衆位便算是吃上皇糧了,不過壞處麼。。。。每年秋後水軍訓練,相信並不比路上的校尉輕鬆,一旦有了戰事還要上戰場,當然,如果有不樂意的可以提出來,絕不強求。”
不樂意?開什麼玩笑,傻叉纔不樂意呢,在唐朝,府兵可不是一般人物能當得上的,更何況是這校尉了,團練校尉雖然只是基層小官,也就許傑成爲難民以前的那個級別,但基層小官也是官啊!華夏啥時候都是官本位社會,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雖然那點俸祿沒多少,但面子大啊,從社會大哥變成團練使,說一句光宗耀祖都不爲過。
至於上戰場?府兵是不怕上戰場的,這對平民百姓來說那可是唯一的上升通道,立了功搞不好都能封個爵位啥的,哪怕是戰死了也有朝廷撫卹。
眼看着下面亂哄哄一團又要開粥會,秦浩只得又拍了拍驚堂木,“安靜!”
到底還是洛陽來的一幫對秦浩更熟悉一點,壯着膽子問道:“那個。。。幫主啊,既然咱們青幫的弟兄也算府兵了,那。。。。也有永業田麼?”
秦浩冷着臉道:“沒有。”
開什麼玩笑,華夏除了官本位之外更是農本位,這要是給了弟兄們永業田,誰還在水上飄着啊,諾大的青幫豈不是就黃了?
“不但沒有永業田,船也得咱們自己想辦法,三年成軍,如果船不夠的話本官第一個殺頭,你們怕是也得陪着。”
衆人一聽全都涼了,幾個意思?打仗不給田,還要俺們自己弄船?不給田誰給朝廷打仗啊!再說了,路上的兵種可以自帶裝備,無非也就是刀啊弓啊什麼的,頂多備一副鎧甲,咬咬牙平頭老百姓也不是買不起,可特麼難道還有自帶戰船的不成?這特麼算哪門子好事啊,得,三年後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秦浩強忍着狂敲驚堂木的衝動,故作淡定地喝了口茶,感覺有點涼了又端起茶壺來續了半碗。
這一手淡定的逼裝的還是比較成功的,衆人很快就反映了過來,或者說是被秦浩淡定的氣質所影響,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瞅着秦浩,等着秦浩給解釋。
“不吵了?不吵了就聽我說兩句,我嗓門小,一鬧鬨你們可就聽不見了。”
見衆人都不吱聲了,秦浩才繼續道:“朝廷自然是不會虧待府兵的,雖然我們沒有永業田,不過咱們也有屬於咱們的政策,第一,從此之後咱們做生意再也沒有稅賦了,凡是咱們走的水路也再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一文錢,當然,這些不是給咱們幾個人的,而是給青幫全體弟兄的,多賺的錢,還是要加在弟兄們的頭上的。”
衆人都沒說話,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府兵種地還不納皇糧呢,這都是應該的,但僅憑這,根本不足以彌補永業田的損失,更別說那坑爹的自帶裝備了。
“青幫造船,可以走租庸調,人力成本幾乎爲零,所有戰船平日裡無償給青幫使用,該投資投資,平日裡扣除應該給弟兄們的,日常的經營所得收入朝廷一律不管,除此之外,我給咱們青幫找了另外一條財路。”
衆人紛紛豎起耳朵聽着,之前的幾條他們其實聽了之後也已經稍微安靜一點了,就算沒有所謂的新財路這買賣也不見得就不能做,且不說這稅收優惠,有朝廷撐腰生意也會好做不少不是,這其中多出來的利潤未必就不能天上虧空,即使是一千年後也知道同樣的生意海軍掛靠和黑色-會掛靠賺取的利潤是天差地別的。
“我想了個造鹽的法子,成本不高,利潤可觀,可以全部交給我們來做,保守估計年產一兩百萬石。”
“轟隆~”
這下,屋裡的氣氛再也壓不住了。
能坐在這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數學不好,可光憑直覺也能算出來這其中是多大的利。
秦浩也無奈了,看着亂成一鍋粥的衆人只能繼續悠閒地喝茶,這結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內,否則也不會特意選在風言衙門來開這個大會了。
等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秦浩喝茶喝的嘴裡都沒味了,可下面還是沒有一點要安靜的意思,全都在計算這幾百萬石的食鹽到底是怎麼個概念,秦浩實在沒辦法了,只得拿起驚堂木狠狠敲了幾下道:“諸位,賬,我就只能算在這了,說實在的,對咱們在坐諸位來說錢並沒有多賺多少,不過下面的兄弟們日子卻可以好過許多,覺得自己虧了的,現在就可以退出了。”
好半天,沒人動也沒人說話,看來是都同意了,於是秦浩笑呵呵地舉起了手中幾乎就是涼白開的茶,振奮道:“諸君,爲了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以茶代酒,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