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時節,秦浩收到了一封長安來信,要他回京。
倒不是朝廷決定調他回京當宰相了,而是因爲李世民終於有點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小激動,要封禪泰山了。
原本歷史上,李世民就特別想封禪泰山一下裝一把嗶,滿朝文武都投贊成票,只有魏徵硬肛硬懟的反對,結果李世民覺得魏徵說的有道理還真就不去了。
這次卻稍微有些不同,據說李世民想封禪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魏徵也是每年都反對,只是畢竟這個時空因爲有秦浩的關係大唐真的很有錢,而且百姓的日子過得也是真的好,終於在今年,老魏同志實在找不出什麼阻攔的理由,李世民終於可去泰山旅遊了。
其實要秦浩來說,封禪這種事其實真的挺傻挺沒必要的,純屬勞民傷財,吃飽了撐的,你這皇帝乾的好不好,百姓心裡自有一杆秤,歷史自有一杆筆,甚至你的敵人也會自有評判,唯獨那坨泰山沒資格。
雖說這儀式象徵着君主的最高榮譽,只有文治武功都極爲出色的帝王才能幹這事,但君王的評論一向都只能等他掛了之後才能蓋棺定論的,就比如原本歷史上的李世民和趙匡胤都沒封禪,但這並不影響這兩人在歷史中的地位,反倒是宋真宗這個簽訂了澶淵之盟的傢伙幹了一次這個事,後人只會疑惑到底是誰給了這貨勇氣。
所以這事,要秦浩來說的話也是真的沒什麼必要,所以前兩年對這事表態的時候他其實是投了反對票的。
不過後來,居然還是魏徵寫信讓他同意的,這讓秦浩詫異的不輕,魏徵在信中說,國家現在實在是太特麼有錢了,以至於李世民要是不找個機會花一點他都覺得渾身難受,那農業稅都已經減到幾乎沒有了,也是真不知道該怎麼服務人民了。
所以那天李世民不知怎麼的,突然提出太極宮住着太潮,不舒服,要興建一座大宮殿,大名鼎鼎的大明宮差一點就要提前出世了,魏徵一算賬,這特麼建一個宮殿的錢都夠封十次禪的了,於是他就上了表,說聖人都是要封禪的賢明君王了,怎麼能耗費民脂民膏在個人享樂這種事情上呢?
然後,大宮殿就不修了,朝廷現在徹底的進入了封禪模式,國家反正有錢麼,就當給皇帝辦一個規模宏大的派對了。
封禪啊,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可不是帶着滿朝文武去溜達一圈就可以回來的,對國民經濟的傷害基本上不小於打了一場國戰,首先,最精銳的府兵們全都要集結,護送整個中央朝廷。
打仗時候府兵集結可以搶錢搶糧搶女人,封禪這種大喜事你總不能讓將士們白忙活吧,所以國庫哪怕是意思意思,也得給將士們每人發一個紅包啥的,這就是一筆鉅款開支。
還有,封禪從來不是自己關起門來的自娛自樂,沒有萬國來朝襯托着自己嗨有什麼勁啊,所以封禪的時候,凡是大唐所能知道的國家,必須得遣使來拜,這種場合誰敢不給天可汗面子估計明年國家就沒了,這些附屬國主也是要帶軍隊大臣的,除了回賜的賞賜之外這吃喝拉撒都得大唐來管,還必須得吃好喝好,又是一筆鉅款。
既然外人都來了,本國的大臣自然就更不能不給面子了,所有穿紫袍的官員,必須動身回京,這些人凡是在地方上的哪個不是封疆大吏,旅遊報銷什麼的還是其次,主要是這封禪一趟足足需要將近一年的時間,全國一年沒刺史,天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最最勞民傷財的是,這次封禪,文武百官除了極特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要走着去,代表人民對上天的敬重,這特麼就很操蛋了啊,這可不像軍隊,嗖的一下一天好幾百裡,這裡面這麼多腿腳不方便的老頭,是不是得等等人家。
這麼長時間的趕路,每天都歇,地方官爲了給皇帝和滿朝大佬是不是得用心接待,招待費又不給報銷他們是不是得剝削百姓,這要是再碰上幾個還要給皇帝造行宮的,封禪一次老百姓簡直是扒層皮啊,宋朝時宋真宗封禪一次把全國老百姓都折騰窮了,就是這個道理。
若不是因爲這封禪實在是毫無意義且花費太大,魏徵吃飽了撐的啊他這麼懟皇帝。
李世民卻很爽,魏徵同意他封禪樂的他差點沒蹦起來,國家花這麼多錢就爲了讓他爽一下,換了誰也得高興啊。
可李世民爽了,秦浩可就爲難了,安東大都護府一共就三個紫袍,他、薛萬徹、裴行儉,這是肯定要去的,這種大事誰敢不給皇帝面子,可一個秦小昊,好懸沒把他愁死。
這不,李欣罕見的跟他幹了一仗,乾的雞飛狗跳的,李欣那暴脾氣打起來是真的拆屋子啊!甚至一度追着秦浩滿都護府的跑,弄得他老沒面子了,這特麼要不是打不過她,秦浩就還手了。
“姓秦的,今天你就給本郡主把話說清楚了,爲什麼不讓我跟你一塊去封禪,你是不是在長安有秘密瞞着我,啊?你是偷了不該偷的人,還是養了***?”
封禪是可以帶家屬的,更何況李欣又是郡主之尊,哪怕秦浩不去她都有資格去,秦浩這要求實在太詭異了,關鍵是壓根說不通,就算是秦浩在長安金屋藏嬌之類的,說不就完了麼,誰又沒攔着你納妾。
於是李欣的思維不可避免的就滑啊,滑啊,滑到某些不正常的地方了,大唐的貴族中是有斷袖分桃之風的,一時間李欣只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今天這事要是不說清楚,她絕不善罷甘休。
秦浩對此哭笑不得,偏偏他真的沒法解釋,不讓李欣去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不想讓秦小昊回長安而已,總不能他和李欣走了,把孩子留給奶媽照料吧,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所以,想留下秦小昊,就必須留下李欣,秦小昊顯然也明白秦浩的心思,因此在一旁咯咯直笑,嘴裡還奶聲奶氣的道:“孃親好棒,打爹爹,打爹爹。”
可這樣的理由他沒法跟李欣解釋啊!於是,李欣在和他鬧了半天之後,哭着喊着就要寫信給李孝恭和魏徵告狀,非得說他性取向有問題了之類的,這特麼哪敢讓她寫啊!這要是傳出去,自己還特麼要不要臉面了。
於是最後,秦浩的一家三口,終於還是坐上了開往長安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