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羅信這麼一說,女人似乎才反應過過來,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現真的不燙了。當即鬆開純兒,緩緩起身,對着羅信盈盈一禮:“多謝公子仗義出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大姐你別客氣,我當時其實也沒多想,就是不希望像純兒這麼乖巧的姑娘沒有爹孃。”
而這時候,雨也是慢慢變小了,羅信站起身,走到邊緣,伸手在外邊探了探,笑着說:“外邊雨明顯變小了呢,等雨停了,趁着天黑之前我送你們進城,這樣我也就可以安心離開啦。”
不待女人開口,純兒突然問羅信:“叔叔不和我們一起去長安麼?”
羅信見女人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眸之中滿是忌憚和提防之色,這樣的表情是羅信極不喜歡的。他認爲做人就要坦蕩,要麼喜歡,要麼就討厭,沒有中間半死不活的情緒。
他本來還想等賽文會之後,親自帶着她們母女回長安,送她們到純兒的外婆家,但純兒母親的給羅信的感覺並不是很好,羅信也就懶得這麼做了。
羅信搖搖頭:“叔叔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再說,純兒與孃親都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接下來只要乘坐馬車,隨着商隊到長安就行了呢,也就三兩天的事情。”
“嗚哇——”純兒突然就哭出聲來,“叔叔騙人,剛纔你都說要好好照顧純兒和孃親的。”
羅信略微有些發愣,他不記得自己之前說過這話啊,當下不自禁地抓了抓頭,顯然是在思索。
女人伸手摸了摸純兒的頭,輕聲說:“純兒別鬧,咱們已經夠麻煩恩公的了,再叨擾不好。”
雖然純兒很喜歡羅信抱着她時所給予的那一份溫暖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但對於母親的命令,她又不能不聽,當下眨巴着明亮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孃親。
女人對羅信,或者說對任何男人都有着很深的芥蒂,她顯然也不相信素未謀面的羅信會安好心,直到雨停她都一直抱着純兒,未曾靠近。
待雨完全停了,羅信這才笑着說:“大姐,你要是相信我,我就帶着你們出林子,你若是不信,咱們就此別過吧。”
女人看了一眼左右,雖然顯得有些爲難,但還是微微點頭,對着羅信說:“如此,就麻煩公子了。”
羅信點點頭,雖然女人這麼警惕也是人之常情,但羅信就是不怎麼舒坦,畢竟自己可是救了她一命,不感恩戴德,最起碼態度要好一點。
但想想也就算了,畢竟自己犯不着跟一個女人置氣。
而且,羅信也感覺她身上肯定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否則也不會自己孤身一人帶着孩子去長安,反而他自己顯得有些狹隘了。
這樣一想,羅信對女人的警惕和懷疑也就釋然了。
他帶着女人和純兒出了林子,前邊不遠處就是大路,洛陽城那高聳的城牆也已經能夠隱約看到一些。
上了大路,羅信折身往南走,連頭也沒回。
走了一小段距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純兒的聲音:“哥哥,以後到了長安,我找你玩哈。”
得,這下子輩分突然就降低了一級,不過羅信的年紀也就比純兒大十來歲,本來就應該喊哥哥。
羅信轉過身,對着純兒露齒一笑,他突然聯想到眼下天已經快黑了,於是轉身快步朝着女人走去。
眼見羅信靠近,純兒突然拍着手說:“哥哥,你是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羅信伸手摸了摸純兒可愛的小腦袋,微微一笑:“哥哥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現在沒有辦法回長安呢。”
擡頭看向身邊的純兒孃親,羅信從懷裡取出程處亮所給予的牌子,遞到她手裡。
純兒孃親愣了一下,不僅開口問:“這是?”
“這是‘左衛’令牌,別說是洛陽,就算是長安的皇城,在通報之後也能夠進入。有了它,你們去長安之行將暢通無阻。”
純兒孃親愣了好一會,羅信見她不說話,也當即轉身離開。說起來,到現在純兒和她母親的臉羅信仍舊看得不清晰,畢竟她們的臉都跟花貓似的,這一層草木灰很厚,又被雨水弄花之後,根本看不清晰。
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純兒孃親那略微歉意的聲音:“公子請留步。”
“嗯,還有什麼事?”羅信問。
“小婦人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此番從揚州到洛陽劫難重重,吃的虧多了,以至於一直都疑神疑鬼,糟踐了公子的好心。”
她這話一開口,羅信心裡就舒坦了,羅信笑得很隨意:“沒事,我這人做好事向來不留名,若是山水有相逢,日後再見,告辭。”
羅信這話說得十分坦然,而且說完轉身就走。
現在天色漸暗,純兒孃親當心城門關閉,立即抱起純兒,朝着城門口快步走去。
純兒孃親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可是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似乎比之前變得高了很多。她是大家閨秀,從小就養在深閨裡,嫁人之後更是相夫教子,如果這次不是天災人禍也不會變得這般悽慘。
她平時抱着純兒走一小段路就要大口大口喘息,而現在走了這麼長一段路,竟然感覺自己還有氣力。不由得開口問懷裡的純兒:“純兒,娘昏迷的時候,那位叔叔對娘做了什麼?”
這純兒自小就是個鬼靈精,年紀雖然不大,但早已經通曉世事。
她那小眼珠滴溜溜一轉,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孃親,哥哥說不能告訴你呢。”
“你這孩子,我是你孃親,你聽誰的?”
純兒故作遲疑了好久,甜甜一笑:“純兒聽孃親的。”
“快說,他都對娘妻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呀,哥哥就是將孃親的衣服都脫了,然後伸手放在年輕的後背,沒多久孃親的身上就冒出水汽了呢。”純兒故意湊到她母親的耳邊,小聲問,“孃親,哥哥說這件事不能告訴你,否則他就會變成純兒爹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