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武順所說,儘管柳嬸已經成爲孫思邈的正室,李世民也給孫思邈配備了一套宅子,就在羅信新家的邊上,家中也有十幾個奴僕,什麼事都不需要柳嬸操心。
不過,柳嬸是個務實的女人,每天閒在家裡總覺得渾身不得勁。柳嬸經常會到羅信串門子,看望李妘娘。這一來二去的,柳嬸也與武順諸女混熟了。
羅信發現,婦女人們將棉籽取出來之後,統一放在竹篾上曬。
武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男人的心思,又開口解釋:“這棉絮之中含有許多棉籽,來年播種有許多富餘,所以妾身就想能不能另作他用。後來,村長說這棉籽可能與蕓薹籽(tai)一樣能夠榨油,後來嘗試了一下,發現真的能夠榨油,儘管榨油量沒有蕓薹籽那般豐富,卻也不差呢。”(注:蕓薹,古代的油菜花。)
說到棉花的棉籽,羅信記得以前農村還有人將棉籽榨油之後的渣滓用來餵豬、喂牛。但好像要摻一些草木灰和水進去,棉籽渣滓似乎有點微毒。
羅信將棉籽渣滓喂牲口的想法告訴武順之後,武順不禁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夫君,這方法妾身試過了,但那棉籽渣滓好像有毒。”
羅信咧嘴一笑:“嘿嘿,那是因爲你男人沒有出馬呢,這件事就交給我啦!”
身爲一個全能型水電工,羅信經常在工廠間奔走,大部分時間都在道路上,而且還是鄉間道路,因此類似於這種農人的智慧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眼見羅信笑嘻嘻地朝着村口的婦人們走去,武順眼眸之中光芒微微閃爍着,緩緩跟上。
羅信可是小王村的名人,如今小王村所有的變化都與羅信有關。
一看到羅信,那些未婚的、已婚的大嬸、大媽、姑娘、小妹都圍了上來,一個個都跟羅信套近乎。
“噯喲,信娃子,有好長一段日子沒見到你了呢,可把大娘給想壞了。”
“信哥哥,你當了大官之後,人比以前更俊了呢。”
“阿信吶,嬸子聽說你家挺大的,你妹子也快及笄了……”
那位羅信連印象都沒有的嬸子就被一個胖阿姨一個腚就給頂到邊上:“一邊去!就你家秀兒那歪瓜裂棗的樣兒,能跟我們家香蘭比麼?”
……
結果不遠處就傳來村長那熟悉的叱呵:“豎子!”
好久沒有聽到村長罵人,還真有點懷念啊。
村長同時也是附近兩三個村王氏一族的族長,平時爲人威嚴無比,一般人都怵他。他這一開口,那些大娘嬸子們瞬間做了鳥獸散。
羅信仍舊是腆着臉跟村長打招呼:“村長,好久不見,您這身子越發硬朗了呢。”
村長冷哼一聲,半仰着頭,一臉傲嬌地經過羅信邊上,隨後坐在不遠處大樹下的石凳上,直勾勾地盯着羅信,那眼神就跟看賊一樣。
如果說,村長換了一個眼神和態度,沒準羅信還會不習慣,現在他還是如此,反而讓羅信倍感親切。
“信兒,你來可是要上山見你師父?”
柳嬸這麼一說,羅信略微詫異地問:“師孃,師父在道觀裡麼?”
柳嬸點點頭:“公主殿下近段時間一直在道觀裡爲陛下祈福,你師父偶爾會來一趟。”
一聽到晉陽公主的消息,羅信的嘴角就會不自主地微微上翹,腦海之中也很自然地浮現出晉陽公主那精緻絕倫的面容。
羅信來小王村目的自然不是這些,雖然心裡對晉陽公主甚是想念,但眼下這個時候,羅信更是要將時間都放在“賺錢”方面。
羅信原先是想將給棉籽去毒的方法教給村長,而這時候王大寶和王貴父子則是快步走了過來。
一段時間沒見王大寶,羅信發現他長高了不少,而且臉上的那一份青澀也早已消退,顯得成熟穩健了許多。
“東家。”兩人一走近,就忙對着羅信行禮。
“叔,大寶,好久不見啦。”
三人寒暄的時候,武順告訴羅信,木業作坊相比去年規模已經拓寬了一倍有餘,由於質量穩定,而且王大寶時不時還會在花紋和樣式上擺弄出一些新花樣來,因此訂單不斷,供不應求。
這倒是羅信以前沒有想到的,原本以爲王大寶能夠守住木業作坊就不錯了,沒想到還拓寬了業務。
考慮到跟村長解釋比較麻煩,羅信乾脆就將給棉籽去毒的方法教給王大寶。
讓王大寶現在就去嘗試,而羅信卻是沒有時間去木業作坊,轉而前往村子旁邊的山谷走去。
眼下包括這個山谷,以及山谷外的土地都是羅信的,當羅信站在山谷前,不由得愣了一下,因爲山谷入口的木頭柵欄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夯土牆。
高度在三、四米左右,上面還站着一些人。
羅信瞅了第一眼,發現上面那一排人他都不熟悉,而且目測他們不是之前辛從西市買來的波斯奴隸,看着像是唐人。
“東家來了,快開門!”
發出這個聲音的人,羅信是不認識的,似乎是後面僱來的人。
而且他口中所說的東家不是羅信,而是武順。
說話的男人年紀看着不大,但看上去十分機靈,見武順就站在羅信身邊,只是多看了羅信兩眼就連忙對羅信行禮:“見過東家。”
羅信笑了笑,問:“咱們守衛換了,阿諾和阿湯呢?”
“回東家,他們在裡面。”
羅信伸手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後則是帶着武順前往所謂的裡面。
羅信本來還以爲這“裡面”指的是酒坊,結果發現辛竟然讓人將山谷挖得更深了。
這個山谷本身就是一個“勺子”的形狀,外邊是勺子柄,而裡面則是橢圓形的。羅信眼下就站在原先酒坊的位置,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辛似乎又開挖出了一個與原先差不多面積的區域。
而那第二道區域的入口又是一堵夯土牆,羅信隔着老遠就看到了阿湯,說起來這傢伙相比以前看上去白嫩多了。
很快,辛就帶着梅蘭竹菊來到羅信面前,她對着羅信盈盈一禮:“奴婢拜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