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笑嘻嘻地坐了下來,對着羅信說出四個字:“齊王,李祐。”
按照李治的想法,羅信在聽到對方是齊王之後肯定會抖幾下。齊王李祐乃是李世民“四妃”之一“陰德妃”的兒子,也是們家門閥之後,家族勢力十分龐大。
結果,羅信卻是“哦”了一聲,顯然根本就沒有將這齊王放在眼裡。
“信兒哥,剛纔那個可是齊王哎,你難道不怵嗎?”
“那矮子又沒有三頭六臂,就瞅他那慫樣也當不了太子,我怵他幹什麼?”
一直以來,李治都以爲羅信只是奇葩而已,沒想到膽子竟然這麼大,使得他對羅信的認識又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並且豎起大拇指。
說着,羅信拍了拍手,站起身說:“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哎,羅公子,眼下正是大好時機,回家作甚?”金春秋笑容滿面地看着羅信,他看向羅信的眼神當中,透着濃濃的興趣。
李治搶在羅信前邊開口說:“你不知道,信兒哥家裡可是有一位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的美嬌娘呢,外邊那些庸脂俗粉他看不上。”
金春秋笑着擋住了羅信的去路:“哎呀,男人大丈夫,入夜時分,約三五朋友喝喝花酒,那多逍遙自由。家中嬌妻天天見,見多了膩不是,也是要出去尋花問柳一下,方叫男人啊。”
羅信對於金春秋這一套是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他之所以回家,出了吃李雲年豆腐之外,還有就是趁着天黑連燕行決。蒙着黑布是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入夜之後,多少還是能夠看到輪廓的,對於羅信現在的伸手來說,這樣的環境剛剛好。
然而,這時候金春秋突然來了一句,使得羅信反而想去了。
“羅公子,我敢保證,你要是錯過了今晚,你一定會後悔的。”
羅信雙手抱胸,笑着說:“哼哼,欲擒故縱,來,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會後悔。”
“羅公子一定聽過名滿長安的花魁餘香吧?”
“餘香?”
說起來,羅信和餘香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仔細想來,她也是羅信的女人,如今羅信的條件也夠了,是該接她回府了。
“對,餘香。令長安無數風流才子夜難寐、日難行的絕代佳人。”
羅信摩挲着下巴,故意流露出一份沉思的表情:“話說起來,這個餘香我之前倒是聽別人提起過,聽說此女美豔絕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歌舞更是一絕,可惜一直無緣見面。”
金春秋笑着說:“羅公子,過了今晚,你怕是再沒有機會見到餘香了哦。”
羅信一愣,不禁問:“爲什麼?”
“今天晚上乃是餘香與一衆舞姬美人出閣之日,價格者得,又有誰知道,她這樣的嬌媚人兒,會落入誰人懷中呢。”
金春秋這句話讓羅信嚇了一跳,因爲根據餘香之前所說,距離她“出閣”還有一段時間,可沒想到竟然提前了。而且這幾天,羅信自己很忙,餘香更沒有派人來找她,也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羅信略略沉吟了片刻,對着金春秋和李治說:“既然如此,那兩位就在酒樓裡稍等片刻,我回去準備一下行頭,馬上就來。”
羅信現在穿的衣服,是武人練武時候穿的,自然是要回去重新整理一下。
其實,羅信回去整理的並不是衣服,而是金子。
他直接將兩個酒罈子都從水裡取了出來,抱着酒罈子進了李妘孃的小院。
羅信和李妘娘之間是沒有秘密存在的,羅信早在調理李妘娘身體的時候,就跟她提及過餘香,而李妘娘也支持羅信將餘香接回府,表現得十分大度。
而在聽到金春秋的話之後,羅信本能地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裡頭肯定出事了,但出了什麼事他還不清楚。總之有備無患。既然今天晚上是花魁出閣日,那麼首先要準備的就是銀錢。
羅信的錢大部分都投進去了,儘管現在每天都有進賬,但這點錢是絕對不夠的。
在長安,真正的銷金窟不是酒樓,而是青樓。
長安林林總總有幾十家青樓,分部在長安城內的各個位置,其中有幾個位置最爲顯眼,青樓的檔次也最爲高檔。
其中,醉仙樓也只能算是排名靠前,真正的銷金窟是芙蓉園。
芙蓉園原本是皇家禁苑,但是前幾年李世民將芙蓉園賞賜給魏王李泰,李泰很自然地將它改造成了“高檔私人會所”,進出的人雖然不像青樓那般多,但是能夠進去的都是王公貴族、門閥世家。
羅信當着李妘孃的面,將兩個酒罈裡的金鋌都倒了出來,當小半桌子的金鋌突然出現的時候,屋裡的李妘娘不由得面露訝異之色。不過她並未多說什麼,她知道自家夫君做事向來用意明顯,既然拿出來了,就說明肯定有用。
“妘娘,這兩壇黃金,都是羅恆留下來的。咱們囤的那些糧,也都是三塊金鋌的功勞。眼下長安的米價漲了兩層,如果不是事先做了準備,咱們酒樓的成本會高出很多。”
李妘娘淡然一笑,她彷彿一下子就明白了羅信內心所想一樣,從桌面上取出了五塊金鋌,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對着羅信說:“剩下的夫君都拿去用了吧,這五塊金鋌,奴留着當家底,以備不時之需。”
羅信一愣,與嬌妻久久凝視。
好一會,他才走上前,將李妘娘攬入懷中,感慨着說:“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李妘娘顯得十分坦然,也很真誠,擡頭對着羅信,溫聲軟語道:“夫君,餘香妹子,自幼就淪落紅塵,你要好好待她。”
“嗯,我會的。”
羅信低頭在李妘孃的粉額上親了一下,之後將這些金鋌都裝入一個木匣子,抱着木匣子轉身出了房間。
羅信剛出門,恰好遇到端飯菜過來的武順和迪婭。武順看着羅信遠去的背影,不禁問李妘娘:“夫人,東家這是要去哪,怎麼連晚飯都不吃了?”
亂紅用略微有些抱怨的口吻對着李妘娘說:“嫂子,你就不怕他給你帶一個狐狸精回來?”
李妘娘笑容不減,緩緩道:“身爲妻子,只要安心侍奉夫君就夠了。別的,不用太去計較,而且,我相信夫君。”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武順有些發呆。
因爲她當初就是太過於相信那個男人,纔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她擔心想李妘娘這樣善良的人兒會受傷,但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只能輕輕一嘆。
而羅信出了家門,很快就與李治他們會合,上了馬車,直奔醉仙樓。
醉仙樓今天晚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因爲蟬聯五年都是花魁的餘香,終於要出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