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躺在牀上沒睜眼,用自己寫穿越小說的話來講,這會就是在整合記憶,順便也整合一下自己的金手指。
記憶,簡單到就如同一張白紙上寫了那麼幾行字。
記憶中認識的人總共有八個,兩個姐姐三個妹妹,縣裡管戶籍的小吏,這位暗中幫助了自己這個小家的白真人,以及那模糊記憶中的父親。
僅這八個人。
至於金手指,作爲寫了十多本歷史穿越小說,但凡穿越就必有金手指的柳木來說,只想說一句:這不公平,哥什麼也沒有。
不對,似乎有。
柳木好象看到了眼前有好幾個黑方塊,不由的伸手去抓,然後又全消失了。
“別,別……”柳木急的去抓,情急之下坐了起來,然後伸手在面前亂抓,一臉的苦澀:“沒有,都沒了。”
張初塵看到這一幕,只是笑着對白真人說了一句:“這怕是撞了頭,眼睛花了。不用兩天就沒事了。”說罷,張初塵衝着白真人點了點頭,帶着自己的親兵護衛就離開了。
白真人再次爲柳木診了脈。
“歇着,貧道再爲你配一副藥,喝了靜養。”
柳木眼神呆滯,木納的看着面前的年輕女道。
這一看,柳木呆了。
好美!
柳木腦袋之中此時只有一段話,如果放在自己曾經碼過的小說中,柳木一定會寫道: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世人難道都瞎了,這樣的女子獨守道觀?
不!
柳木猛然間發現了一處古怪,那普通麻布的道袍衣領下,卻是絲綢,而且還是質地相當好的絲綢,以及唐朝這個時代珍貴無比,有市無價的絲棉衣。
絲棉,是用純蠶絲製成,工藝複雜無比,放在後世只有在博物館可以見到了。
真的是看呆了,眼睛直直的都已經失去了神采,腦袋之中各種信息交織,柳木此時讓人看起來,就是雙眼無神,目光呆滯,人也呆呆傻傻的。
“靜躺。”白真人吩咐了一句,轉身往後走。
傍晚,柳木的兩個姐姐、三個妹妹回來了,小臉小手都是泥巴,卻是把那藥園的雜草清除了一個乾淨。
柳木的那屋裡白真人給留下了一個陶罐,內有一些粟子面。
作工管飯,這是大唐的規矩。
只是這粟子面卻是有點太好了,柳大娘子,也就是柳木的大姐,名柳枝。
柳枝只是在其中取了一小碗,然後吩咐幾個妹妹:“二孃去整竈備柴,三娘去取水,四娘、五娘去採些野菜。”
四個小丫頭分頭跑出去了。
柳枝這才坐在柳木牀邊,掉了一陣子眼淚後才輕聲說道:“達以前講,咱家窮卻不借糧,不欠賦,不受人輕賤。可達不在了,家裡受白真人多有照顧。今天要是去找郎中來,卻是沒的錢給。”
柳木聽的清楚,緩緩擡起手來卻是被大姐按住手,然後柳枝輕聲說道:“大郎你莫要開口,安心歇着。”
(注:關中地區,達就是父親的意思,口語。)
竈內的火光照的柳二娘子柳條臉上紅透透的,只見四娘、五娘飛奔着跑過來大喊着:“咱家,咱家……”
兩個小丫頭已經泣不成聲。
柳條走到觀看,一看家的方向,那邊卻是已經映紅了天。
去取水的三娘柳芽手中的木桶掉在地上,看着那沖天的火光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
幾個姐妹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在白真人的救治之下,三娘子柳芽總算是醒了,然後抱着大姐柳枝就是哭個不停。今天是她負責煮飯,因爲柳木受傷所以出門急,也忘記收拾竈內的火,總之是燒了半個家。
這一夜,終是一個不眠之夜。
白真人安排五姐妹住下,作一些觀內的雜事也給一些工錢。
第三日早上,柳木總算是不再有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腳踩在地上也不是那麼的虛浮。可人這纔剛剛在觀內院中走幾步,到了觀門處準備去看看這一千多年前的華夏大地。
可就在柳木剛剛出了觀門,卻看三個臉的猴子屁股那樣美,穿的花綠的婆娘從不同的方向走來,三人倒是相互看看,似乎在猶豫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一齊到了柳木面前。
柳木的記憶中找不到這三個人,柳木不認識。
在柳木看着這三位濃妝豔抹的婆娘之時,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柳家大郎,前個日子風水先生說了,是給算錯了。這納吉之禮不算過,所以就這麼算了。”
柳木腦袋中在回憶,納吉是應該是六禮之中的第三禮。但這肥婆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沒等柳木發問,別一個人就緊跟着開口說道:“柳家大郎,你家二娘子生辰八字不好,再說你家拿不出來半點嫁妝來,這事就算了。”
懂了,什麼懂了。這他喵的是來退婚的。
柳木氣的臉色變的很差,正準備開口質問一兩句,第三位緊接着開口:“不就是退婚嘛,這柳家窮的連口鐵鍋也沒有,前幾天又燒了秦家的木料,他賠不起。退婚,趕緊把婚書還我,趙家小娘子是絕對不會嫁進你柳家的。”
“這……。”柳木剛開口,那口快的婆娘又說道:“你在那觀內住了幾晚,粘盡了晦氣,不指定那天就死了。”
柳木聽懂了,這是來退婚的,而且是一次退三家。
自己的,大姐的,二姐的。
滿臉白粉畫紅塗彩的肥媒婆那句粘盡晦氣是他喵的幾個意思?
聽那三個婆娘口無遮攔、七嘴八舌的又叫吼了幾句後,結合之前的記憶柳木這才反應過來。
這三個婆娘來退婚不算,還順便噁心了自己一把。之前記憶之中隱約就記得,傳聞白真人是不吉之人。
但這會聽到這媒婆這麼說,柳木剛纔的怒火卻是完全消失了。
自嘲的笑了笑,心說自己和這些人一般見識,真是貶低了自己。
“說完了,沒問題就走吧,我也是累了。”柳木淡淡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