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韋后暖心的話,李重俊真是百感交集,平時韋后對待他的態度可不只如此。
他隱隱猜測,現在的韋家,遇到了麻煩,或許正是因爲這個麻煩,才換來韋后對他的關照。
他自然也清楚,這個麻煩,是來自於自己的祖母,若是沒有這個祖母,韋氏是絕不可能立自己爲太子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感到了心安,畢竟一方面,他承受的是自己皇兄和那秦少游的無形壓力,另一方面,卻又時刻的擔心這個母后。
現在……雖然隻言片語,卻還是讓李重俊心安不少,他忙是道:“兒臣身爲人子,來給母后問安,本是理所應當,豈敢稱勞。”
韋后沉吟了老久,卻是抿嘴不語了。
李重俊覺得奇怪,擡眸一看,卻見韋后眼眸竟是有些婆娑,他忙是驚訝的道:“是不是兒臣說錯了什麼話,惹來了母后的不快?”
韋后搖頭道:“不,不,是本宮又想起了你的皇兄,哎……若是他還在,哎……”
李重俊當然知道,韋后所說的這個皇兄,並非是李重福,而是那位懿德太子,他心理不禁在想,母后膝下無子,此前又立自己爲太子,現在見了自己,又是這般……
他心情不由激動起來,無論怎麼說,母后看到自己想起了自己的親子,這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這可以鞏固自己的太子地位。
他連忙誠惶誠恐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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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后擦拭了眼淚,旋即道:“你的那位二皇兄,聽說前些日子,又從洛陽去了衛州,噢,好似,是巡視了衛州的五軍營。五軍營……這是秦少游鼓搗出來的東西,哎……據說是帶甲二十萬,聽着真是教人心涼啊,魏王這是要做什麼?如今,他又要請了重福去,真是越來越教人懷疑他的居心了。本宮怕啊,怕那秦少游教唆着你的皇兄,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聽到這個,李重俊心裡的不安情緒便加重了,其實這都是明擺着的。自己的皇兄做不成太子,便逃去了洛陽,如?%ding?%dian?%小?%說,.⌒.o※< s=";arn:2p 0 2p 0";>
今又去衛州校閱兵馬,分明是做太子不成,索性,就要和秦少游一起,來用武力奪取了。
一旦這二十萬軍馬進了長安城,李重俊還有命在嗎?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韋后一眼,某種程度。韋家只怕現在也很是不安吧,母后和自己說這個,莫非是想……
李重俊這些日子,一直都不安生。現在韋后突然提及這個,反倒讓他的心思活絡起來。
某種程度,秦少游如今已經成了韋后和自己共同的敵人。
自己是不是該把事情攤開來呢?
若是攤開來,一方面。可以大大的緩和與韋氏之間的關係,無論怎麼說,若是得到了母后的竭力支持。自己這個太子才更加牢固,而且……正好與韋家一道,對付秦少游,也更遊刃有餘一些。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咬咬牙:“母后,兒臣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韋后笑吟吟的看着他,鼓勵道:“你說便是,你我母子,何需有什麼避諱之言。”
李重俊道:“此次皇兄去了洛陽,而那秦少游,兒臣聽了許多流言蜚語,許多人都說,此人名爲忠臣,實則……實則……卻是亂臣,尤其是他一介都督,卻練兵數十萬,其心可誅,皇兄實在是糊塗,竟是連招呼都不打,卻跑去洛陽,與他狼狽爲奸,兒臣說句不該說的話,堂堂皇子,居然擅自離開京師,本就是大逆不道,所以,兒臣斷言,皇兄必定是受了秦少游的唆使,這才矇住了自己的心智,竟是鑄下這樣的大錯。父皇……父皇終究還是太心善了,對於這樣的事,居然沒有追究,長此以往,只會助長那秦少游的氣焰,兒臣以爲,對於秦少游,萬萬不能姑息養奸,否則……遲早要釀成大禍。”
這句話,某種程度更像是在表忠心。
李重俊說罷,心裡又開始忐忑起來。
想當初,若是沒有秦少游的壓力,他怎麼可能成爲太子,他自然也明白,自己成爲太子,不過是韋家的離間之計罷了,可是正因爲他看的清楚明白,卻也知道,怎樣纔會對自己有利。
韋后似笑非笑的與一旁的韋承慶對視一眼,韋承慶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這位太子殿下,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李重俊現在心裡開始打鼓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不該如此直白的話說出來,他不禁道:“母后,兒臣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韋后道:“不,不,你沒有說錯什麼,你說的對,只是……你所言之事,倒是沒有錯,可是你自己也說,那秦少游練兵數十萬,虎視眈眈,覬覦九鼎之重,他固然是狼子野心,只是朝廷要處置他,卻也難啊。朝廷現在是內憂外患,想要剷除秦少游,可不容易,本宮雖然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憂憤難平,卻也是無計可施,要知道,那秦少游不只是練兵,同時還外聯諸侯,內通重臣,固然是狼子野心,想要對付,卻也是難如登天,更何況,上皇對他可是青睞有加,這上皇若是在一日,誰敢對他動手?”
上皇……
纔是關鍵。
韋后的意圖已經畢露無遺了。
李重俊卻是踟躕了,他有些泄氣,韋后說的沒有錯,這秦少游確實不是小小諸侯那樣簡單,他擁有的實力,已經遠超想象,一旦要剪除他,引來的後果可是不小。
可也正因爲如此,他心裡的憂慮卻更是重重,連韋家對秦少游都沒有法子,這有朝一日,秦少游與上皇若是扶持自己的皇兄,自己哪裡有容身之地。
他心裡一聲唏噓。
卻在這時候,韋氏漫不經心的道:“除非……上皇若是出了什麼好歹,對付秦少游,倒不是沒有一dian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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