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倒是很鼓勵上官辰的的行爲,不娶妻其實也蠻好,這樣的人娶了誰家的女子都是坑人,不過他卻不能說出來,生怕將來上官婉兒找自己秋後算賬。☆→☆→點☆→小☆→說,..o
秦少游最關心的,莫過於朝中時局的變化了。
跟上官辰也沒有客氣的必要,秦少游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要如何,是你的事,反正沒人管你,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卻是有件事想要來問一問。”
上官辰笑呵呵的道:“殿下但說無妨。”
秦少游看他嬉皮笑臉,便拿眼去瞪他。
想來上官辰對秦少游這個大金主多少還是有些懼怕的,忙是板起臉,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秦少游方纔道:“崔詧爲何請辭?”
上官辰笑了:“原因只有一個,以退爲進?”
“哦?何以見得?”秦少游倒是也想過這種可能,崔詧已經不佔有任何的優勢了,在朝中即便勉力支持,可畢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只不過秦少游卻還是覺得沒有這樣的簡單。
上官辰正色道:“崔公在一個月前,上了一份奏疏,是關乎於治理河道的,本來這只是一件小事,不過接下來,卻突然遭致了一些人的反對,而且他的奏疏,也沒有批准,顯然,這是有人要藉故敲打他。本來這是極尋常的一件事,再加上崔公聲譽極大,所以許多人不滿,狄仁傑等人紛紛上奏,不肯罷休。”
上官辰頓了頓,道:“結果殿下猜怎麼着。”他終究還是露出本來的面目,嘻嘻笑了起來,道:“結果全數石沉大海,在朝議的時候,狄仁傑甚至當面去問陛下,說崔公的治河之策乃是善政。何以不照準辦理,陛下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請狄仁傑息怒,此後,有御史彈劾狄仁傑欺君,武三思甚至直接認爲狄仁傑失禮,他是禮部尚書,懇請陛下重懲狄仁傑。”
秦少游不由皺眉,這還真是狗屁倒竈啊。
上官辰嘆口氣,道:“對於崔詧來說。一切的事,都是由他而起,可是這般鬧下去,是不會有盡頭的,宮中天曉得是誰說了算,譬如陛下,崔公那一道治河之策,陛下竟是懵然不知,問題的關鍵之處就在這裡。”上官辰目光幽幽。道:“李顯那個傢伙,真是瘋了,崔詧是什麼人,他是三朝老臣。又出自崔家,別人的奏疏陛下可以偷懶,可是當日狄仁傑問起的時候,陛下居然是懵然不知。這也是爲何狄仁傑大怒之下,失禮的緣故。”
“那一次朝議,已是十分清楚。陛下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所有的政令,都假手於人,到了這個份上,崔詧若是繼續留在三省,接下來會如何?”
“韋氏未必能動的了崔詧,可是他們拉攏了武家,處處刁難,對他的奏疏敷衍了事,到時候,一旦政事不清,崔詧卻又是宰相,這個責任他也逃不掉。殿下,崔詧留一日,就有治罪的危險。”
秦少游聽罷,大致明白了什麼意思。
崔詧被困住了,李顯登基,若只是昏聵,倒也無妨,可是至少,他是宰相,政由己出,完全可以控制住局面,可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這大權,卻是全數落在了韋氏身上,所有的奏疏,竟都讓韋氏批擬。
如此一來,可想而知,一個婦人,能有什麼見識,而崔詧於她有大仇,幾乎崔詧所有提議的事,她俱都不予理會,雙方若是這麼鬥下去,必定要招致許多的疏漏,而這些疏漏,極有可能激發民變,甚至惹來許多禍端,可那時候呢?崔詧終究還是宰相,那麼任何發生的生變,都可能栽到崔詧身上,他固然有聲譽,可是承擔的起這些後果嗎?
這些責任,永遠不可能落到韋氏身上的,因爲一切旨意,加蓋的依舊還是李顯的印璽,雖然是韋氏把持,可是在天下人看來,這就是陛下的心意,而陛下怎麼可能犯錯?
從一開始,韋氏就立於不敗之地,而崔詧,縱有再大的權勢,有無數的人脈,有崔家這樣的大族可以作爲依仗,此刻也用不上任何氣力,留下去,就必須得爲韋氏的胡作非爲來承擔責任,既然如此,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急流勇退。
呼……
秦少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萬萬想不到,崔詧會落到這個境地,或許當時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吧。
所有人固然想到,韋氏可能干涉政事,可是也絕對萬萬想不到,韋氏幾乎包攬了所有的詔書,大家以爲,李顯可能其他地方軟弱一些,可是對於一些重臣的意見,多少會予以重視,可是又有誰當時會相信,他幾乎是完全撒手不管?
這真是一個哭笑不得的結局,至於狄仁傑在朝議中的‘失禮’,多半也是因爲在這絕望之下,所表現出來的失態而已。
秦少游抿着嘴,不發一言。
上官辰面露憂色:“這陛下,望之不似人君啊,啊……你可千萬別說我誹謗君上,這是許多人私下說的,不過我也早有預料,當年李顯那傢伙跟我一起唱歌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適合做天子,哎……崔詧這一退,韋氏就立即補了一個韋弘敏進來,這個韋弘敏,倒不是個善茬,他此前沒有做過什麼大官,不過上任之後,卻是拾漏補遺,直接把崔詧的一些奏疏,重新抄錄了一遍,而後當做是自己的奏請遞進去,宮中倒是紛紛都準了。近來楊再思和武三思還有武承嗣,都與他交好,平時出路都是同乘,至於這個人,我也在打聽,只是此人突然冒出來,卻還需要一些時日,方能有一些消息。”
上官辰旋即笑了:“總而言之,現在是一團亂麻,許多人都不理朝政中的事了,告假的人多,告了假就來我這兒吃酒,哈哈……倒是我這兒門庭若市,好生熱鬧,崔詧有個侄孫,連官都辭了,天天來我這裡,喝醉了酒就罵韋氏,我說句實在話,韋氏……哈哈……不甚得人心啊。”
人心這東西,畢竟捉摸不定。秦少游對此,倒是從不指望,他幾乎可以深信,那些背後跑來朱樓裡對韋氏破口大罵的人,真要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給韋氏獻起殷勤來,只怕比誰都不要臉。
不過多少……也說明了一些情況。崔詧雖然告病,在這背後,只怕也出了不少力,他從臺前退到幕後,不會這樣輕易的去養老。
秦少游沉吟片刻,道:“人心若何,現在於我們無關,崔家近來,有什麼舉動?”
上官辰道:“聽說崔詧打算回長安歇養。”
回長安……
猛地,秦少游一下子明白了。
崔詧這廝,倒還真是狡猾,他當然不會輕易留在洛陽,反正退到了幕後,而這洛陽,其實也沒有留着的必要,反而是長安乃是關隴門閥的大本營,當年武則天之所以挑唆中宗皇帝遷都,爲的就是擺脫關隴門閥,另起爐竈,當時的意思,頗有點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而崔詧這次去長安,多半是要聯結關隴諸家,退呢,可以保身,進呢,則可以借關隴門閥發難。
秦少游不由道:“那麼韋氏近來呢?”
“她?”上官辰露出不屑:“他的父親,也去了長安。”
一下子,一切匪夷所思的事,終於有了個清晰的印象。
韋氏留了個韋弘敏在朝,拉攏住了武家兄弟,控制住了洛陽城,可是自己的父親,卻沒有藉機放進三省,這倒不是說她不敢違逆武則天對其父的懲處,而是她的父親也有更重要的事做。
韋玄貞此去長安,只怕是和崔詧一樣的目的,他們都在極力得到關隴門閥各家的支持,這就意味着,在關隴門閥內部,已經滋生了某種程度的內亂,雙方都在爭奪這個主導權。
這也是爲何,神策府與關東士族結合,可是朝廷卻是無動於衷,因爲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餘力來管神策府和關東士族。
這並不是因爲他們仁慈,只是因爲他們不願意多事罷了。
秦少游想罷,反而覺得後怕,若不是因爲如此,自己與關東士族之間的傾軋乃至於到雙方的結合,這洛陽城的那些有心人當真會無動於衷?他們若是出手,只怕秦少游此前的種種努力就沒有這樣的輕易了,萬幸的是,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反而讓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
想到這裡,秦少游的心情愉悅起來,他道:“那個韋弘敏,還得仔細的盯着,把他的底細摸出來,長安那邊,可有相熟的朋友嗎?”
上官辰笑了:“多如過江之鯽。”
秦少游也不禁失笑,這個問題確實有些幼稚:“既如此,那邊也要打探清楚,有任何消息,立即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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