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剩下的纔是金子。
第一次科考,能留下來多少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創了一種全新的科舉模式。
雖然還是以往的模式,但內容卻顛覆以往。
自此以後,考生們的重點將會從詩賦經書之類的轉變爲更貼近現實的知識。
當官不是要你來吟詩作賦的,而是要你能夠真正的屢起袖子開乾的。
當然,任何改變都是存在一定風險的。
但是無關緊要,李元吉覺得自己能夠接受這樣的風險。
在國家動盪之初,李元吉的心思依舊在如何才能夠偷懶這件事情上。
皇帝,真不是自己想要的。
與其做這個皇帝,李元吉更希望能夠在外面享福作樂,沒事逛逛街,看看小品,逗逗孩子抱抱美女,這纔是人該過的日子。
“朕思索再三,決意組建內閣!”李元吉繼續說着。
之前已經試探過一次,但被房玄齡給拒絕了。
這幾天李元吉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何才能夠在不損失皇威的前提下,讓自己可以最大限度的偷懶。
思來想去,也只有組建內閣這個辦法。
當然,這個內閣可不是後世那種君主立憲制的內閣。
皇帝依舊是皇帝,那個大權在握的皇帝,所有的大事情也必須要經過皇帝,這一點是決不能改變的。
“內閣?”房玄齡唸叨了句,倒也並未放在心上,估摸着這個所謂的內閣,其實跟宰相差不太多。
而唐朝實行的是羣相制,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的最高長官皆被成爲宰相,但因爲李世民擔任過尚書令,後面無人敢當,所以唐朝的宰相最少是以四個人爲基礎。
原本歷史上李世民還搞出了個平章事,這個其實就是給職位不夠的人設立的,有了平章事這個名頭,即便是五品官員,也依舊可以與宰相們一起在皇帝面前議事。
而古往今來,歷來都是小會大事,大會小事。
所以房玄齡下意識的以爲李元吉這是想對宰相進行改革,但說來道去,無非也就是換了個名字,職責還是一樣。
“對,內閣!原則上是三省六部長官入閣,但會有兩三個非三省六部的名額,朕初步計劃內閣人數爲十二至十三人。”李元吉先解釋着內閣的規模問題。
“這樣會不會太多了?相當於十二三個宰相……這……”房玄齡愣了,宰相只是三省長官,偶爾會有某部長官也進入,但一次十二三個,這可不大合適。
“不,不是十二三個宰相,而是一個宰相也沒有。”李元吉笑着搖頭道,自己就是要去宰相化,總不能搞個首相出來吧?那樣自己這個皇帝怎麼辦?
“一個宰相也沒有?”房玄齡愕然一愣,這也太極端了吧?
“對,朕還是覺得,這朝會太過浪費時間,特別是人員精簡過後,官員們每日必然忙碌不堪,哪還有時間再來參加朝會?況且便是來了,他們也只能是聽聽而已。小會大事,大會小事,既然已成定局,爲何又要去做那些面子工程?白白浪費時間呢?”李元吉不斷的打探着房玄齡的臉色。
組建內閣,完全是自己說的算,但也必須要說服下面的大臣,況且這些還都是剛剛收服過來的,若是馬周在這裡,自己早就直接開幹了,想想在齊國的日子,還真是有些想念。
“朕覺得,每月初一舉行一次朝會,羣臣彙報即可,爾後每個休沐日後的第三天,召開內閣會議,會議主要就是彙報上一個工作期內的情況,以及下一個工作期內的安排,若有突發事件,可隨時召開內閣會議,最大限度的簡化辦公流程,增加辦公效率。”
“這……”房玄齡不斷的在腦子裡回想着李元吉這種方法的可行性。
一幕幕的閃過,各種假設預定不斷出現,方方面面似乎都考慮到了。
每月一次的朝會,雖說是拉開了皇帝與百官的距離,但卻並不能使皇威消散,最重要的是,解放了除內閣成員以外的所有官員。
他們不必將大量的時間用於準備朝會上,只需要將精力投入工作即可。
但壞處是,見皇帝的次數少了,也意味着露臉的機會少了,受到重用的機會少了,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熱情?
十日舉辦一次內閣會議,有什麼事情也可以臨時召開,這個頻率也算是可以接受。
忽然間,房玄齡腦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原來如此!
“陛下可是想讓內閣成員負責起來,而內閣成員直接向陛下負責?”
“對,就是這個意思,不過爲了能夠讓更多不同的聲音可以進入內閣,朕打算增設兩個名額,這兩個內閣成員不必負責具體的工作,朝中各個衙門若有什麼事情無法傳到朕這裡,可直接去找他們兩個,由這兩人代替上書。”爲了防止內閣成員徇私舞弊,李元吉也是費盡了心機。
“這個倒是可以試試,不過在確定之前,臣還是建議一切照舊,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馬虎不得。”既無法制止,房玄齡也只能答應。
等內閣的職責說出來以後,房玄齡幾乎是瞬間就猜透了李元吉的心意。
十天一次內閣會議,每月初一一次朝會,就算加上擠壓的公務,一個月他這個皇帝最多也就忙個十天的功夫,其餘二十天都無事可做。
雖然很清楚李元吉的目的,但他也沒辦法,人家提出了方案,現在連試都沒試呢,興許那樣做效果會更好呢?
……
長安城內的士子們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今年的科舉考試,結果讓人大出意外,幾乎大多數人準備好的題目都沒了作用,讓人鬱悶不已。
好在科舉並不公佈分數,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個零分在上面掛着。
太平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家名爲鎮北書店長安分號的書店悄然無息的開張了。
書店剛一開張,便引來無數士子的哄搶。
但依舊是看熱鬧的居多,真正出手購買的,卻是寥寥無幾。
“掌櫃的,某怎麼記得這書鎮北是賣五百錢一本?買十送一的?怎麼你這裡要七百錢一本?還沒有贈送活動?”鎮北書店的銷售模式在這幾天內傳遍了整個長安。
本來有人是想去鎮北瞧一瞧,順便買些書回來的。
但有錢的不想去那麼遠,況且北邊途中也並不安寧,沒錢的想去也去不了。
有錢的七百錢一本並不貴,沒錢的五百錢一本都覺得難以接受,雖然在這個年代,就是一貫錢也未必能買到一本書。
“鎮北書院知道不?”掌櫃的鄙視了一眼,嘚瑟的說着。
“知道,天子門生嘛……”天子門生這個稱號最近很牛掰,恨不能人人都進入鎮北書院,甚至已經有人打算前往鎮北,看能不能加入進去。
“瞧好了,這可是自學版本的,書上的內容與鎮北書院教的並不一樣,是書院先生依據教學經驗,特意做出了註釋的,有了這本書,就算沒有先生教你,只要下點功夫多看幾遍就能學會,況且咱們又是從鎮北千里迢迢把這書運回來,七百錢一本,貴嗎?”掌櫃的抽出一本,封面上直接標明瞭自學版本。
“不貴……”聽着掌櫃的這麼說,不少人的搖頭表示不貴。
的確不貴,這年頭有註釋的書,價格翻上幾倍都不爲過,更何況還是關乎科考這種人生大事的?
熱熱鬧鬧的人羣外,一個衣衫破爛,手持一根沾滿了灰塵,已經變成黑色的棍子,手中拿着一隻破碗,可憐兮兮的望着衆人。
瘋狂的書生門不斷的將這名乞丐擠到後方,在知識面前,在前途面前,一個乞丐怎能擋了他們的路呢?
或許是太久沒有吃飽,或許是身體本就虛弱,三兩下的功夫,乞丐便渾身軟綿綿的跌倒在地上,下意識的,乞丐緊緊的抱着腦袋,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已經。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書生們依舊吵鬧不斷,有買一本的,有買一整套的,還有想賒賬的,討價還價的,絡繹不絕。
一雙手悄然無息的抓住了那乞丐的手臂,輕輕的將其扶起。
“謝謝!謝謝!”乞丐低着頭,聲音有些哽塞的不斷道着謝,沒人願意接近自己,沒人願意給一口飯吃,想當年,自己那是何等的威風?
“等等,這聲音咋那麼熟悉?”扶起這乞丐的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在城內閒逛的李元吉,歪着頭仔細打探了眼,心中頓時一驚:“羅塵?”
“殿……陛下!”聽到熟悉的聲音,羅塵這纔敢擡頭看去,驚喜瞬間佔領整個心頭,朝着李元吉大聲的喊着,可話到一半,又連忙改爲小聲。
“可……可算找着您了……”委屈的羅塵瞬間滿眼的淚水,伸開雙手想要盡情的擁抱,但一想李元吉的身份又豈是自己能擁抱的?
但這會的心情實在是難以平復,激動的羅塵也顧不上太多,直接將目標轉向了另一個自己的老熟人,雖然是個閹人,但是……
哪來那麼多但是!
“哎~~~哎~~~哎~~~你幹嘛?快放開咱家,狗日的羅塵,你快放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