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快馬迅速向西疾馳,身披朝廷信使着裝,手持朝廷通關文書,沿途驛站紛紛優先接待。
短短兩日之內,信使便抵達涇州。
八月初九,李淵親自爲李世民加冕,將那頂象徵着至高無上權力的皇冠戴在了李世民的頭頂,至此,李世民正式登基爲帝,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大唐將掀開嶄新的一頁。
身爲皇族,又是李世民的至親,李元吉自然是必須到場全程支持。
只不過登基大典上,李元吉的身影稍顯孤單,文武大臣,無一人願意去跟李元吉多說上哪怕一句話。
登基大典的最後,李世民以皇帝的身份連頒兩道詔書。
第一道是大赦天下,涉及範圍除死囚以外的所有罪犯,並嚴明規定,凡此次赦免者,若有再犯,加倍懲治。
第二道詔書則是事關李元吉自己,但這道詔書看起來很牛逼,卻又很似雞肋般的存在,李元吉被加封食邑三千戶。
實封三千戶,絕對是唐朝最高級的權貴,而所謂的食邑,被分爲實封和虛封兩種,虛封只是榮譽性質的,除了一個名頭以外,毛也落不到一根。
但實封卻不同,這也就意味着,大唐將有三千戶百姓的納課稅收,最終都將全部流入齊王手中。
說白了,實封的意義就是將本屬於朝廷的稅收轉移到個人身上,所以實封一般是很難得的,目前實封超過千戶的都少之又少,大多數公主也僅僅只有幾百戶而已。
說他雞肋,那是因爲三千戶被拆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位於北地,與突厥交界處,另一處位於南地,兩者一南一北,均數極其貧窮地區,加上戰爭頻發,災害頻發,最終能落入手中的幾乎沒有。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着,李世民也沒再找李元吉的麻煩,他自己都忙的腳不着地。
李元吉也自然樂的見到這種局面,太平坊的建築正在迅速的崛起,清一色的兩層小樓房,坊北被規劃爲商業區,一樓清一色的寬敞明亮門面房,城南則爲居住區,同樣是兩層小樓房,一座座獨立的院落,千篇一律的建築佈局,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絕對不存在什麼視覺疲勞。
而太平坊近日也成爲了長安城中百姓的飯後閒談,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建築便基本接近尾聲。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太平坊的新建築竟然沒有使用夯土,全部採用的新型材料。
直接用混凝土灌成柱子,然後用混凝土加磚塊進行封閉,效率之快,簡直讓人驚掉大牙。
“殿下……出事了……”
正蹲在自己的新王府,親自指揮着裝飾的李元吉,有些惱怒的回頭看向宋忠,狗日的思路全被這貨給打斷了。
“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本王打斷你的狗腿。”能有什麼大事?算算時間,無非也就是突厥人該來了,但之前自己已經派人去給羅成傳信,如果羅成聽了自己的話,突厥人或許根本打不到長安,況且,就算打到長安了又能如何?歷史不是已經證明了嗎?毛事也沒有。
“水泥……水泥作坊那邊出事了。”重重的喘着粗氣,水泥作坊是他親自負責的項目,倘若出了事,後果怎樣根本不用去想。
“什麼?”李元吉大吃一驚,整個人瞬間愣在那裡。
水泥作坊便是自己當下的命根子,未來的財政收入將會超越保護費,而對於水泥作坊的管理也是極其嚴格的,除了保留原先的工人以外,又購買了數百戶奴隸進去,且暗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線。
一股怒意瞬間竄出,自己還指望着水泥作坊來還債呢,所以水泥作坊根本不能出事。“到底怎麼回事?”
“昨夜燒製作坊的田大去上茅房,結果一去不回,他家人發現了異常,這才報告給了作坊的管事,查了整整一夜也沒有發現田大的蹤跡,但是在作坊外的野地中卻發現了有人不久前才經過的痕跡。”害怕的宋忠險些哭了出來,這件事顯然沒那麼容易,而又是自己負責的區域。
“只是少了田大一人?”
“是,作坊總管事徹查了所有作坊,只少了田大一人,護衛說有可能是被人劫走的。”宋忠繼續說着,外面的野地發現的痕跡,加上田大一家人都在作坊,田大一個人也沒理由逃跑,況且他們雖然是奴隸,但作坊給的待遇卻也並不差,在裡面待了兩個月的時間,那些奴隸饒是天天干活,體重也是增加了不少,這樣的好日子上哪找去?
‘呼!’
聽到只少了田大一人,李元吉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李元吉最怕的是所有作坊都少了人,而那樣的結果,也將是災難性的。
“查!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微微眯着眼睛,擡了擡下顎:“加強作坊的戒備,若再發生此類事件,所有人全部連坐。”
“諾!”宋忠那顆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這個結果似乎在預料之中,但卻又在預料之外,至於到底是之中還是之外,完全要看李元吉的心情如何,好在結果還算不錯。
宋忠忙着去處理水泥作坊的事情,李元吉卻是冷靜了下來,將裝修的事情暫且丟到一邊。
這次作坊人員被劫事件,也給自己敲響了一個警鐘。
壟斷生意是最賺錢的,這一點毫無疑問,而這個世上,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做壟斷生意的那個資格。
可現在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沒想到有齊王這個身份在,竟然還有人敢將主意打在水泥作坊身上。
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的二哥,李世民呢?
從作案動機上來說,李世民完全有這個嫌疑,但那些世家也不是吃素的,單獨一家或許不敢跟李世民對着幹,但是絕對敢跟自己這個齊王對着幹,因爲那些世家並不難了解到自己與李世民之間的矛盾,只要掌握了這一點,下手妥當,便不會引來殺身之禍。
又到了案情推理的時間,李元吉果斷機智的選擇了快進,直接將這個時間段給跳躍了過去。
太費腦子了,懶的想。
與其有這個功夫去推理,倒不如將有限的腦細胞用在正事上,比如說之前的靈機一動,然後纔有了今天即便是作坊的人被劫走,自己也依舊可以穩坐釣魚臺的氣量。
一個田大,根本無關緊要。
整個水泥作坊被劃分爲十二個分作坊,每個作坊只負責一道工序,而且有很多工序都是交叉着來的,別說是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便是讓聰明絕頂的房杜二人,在其中的一間作坊幹上一年的時間,他們也找不出水泥的配方。
燒製作坊,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步驟而已,田大接觸到的原料是最爲全面的,但是在其後還有兩道工序等着去完成,只不過那兩道工序見到的基本只是成品,根本不知道原材料長什麼樣子。
而十二個作坊中又有九個是連在一起的,但被隔離開,並有護衛巡視,嚴謹人員私自走動。
饒是將整個基地九個作坊全部搜刮了一遍,水泥也依舊無法制成,在其他地方,還隱藏着三個作坊,狡兔三窟的道理李元吉還是明白的。
但這個警鐘敲的卻很及時,讓李元吉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改變一下原先的思路了,有時候,搞壟斷生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除非這個項目的收益全部歸國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