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節有些蛋疼,是的,就是蛋疼。
想自己堂堂一個淮、江巡查總督,現在竟然特喵的只能坐在這裡喝茶?
好吧,江南的茶的確不錯,可老子又是什麼身份?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就特喵的是爲了喝茶?
喝酒行不行?
不行!
禁酒的,這下程知節算是徹底的蛋疼了。
現在自己就算是想找點事去幹,也沒事可幹。
是的,淮、江巡查總督就是個閒的發黴的職位,而自己唯一的任務,就是坐在這裡,或者坐在其他的地方也行,具體的事情並不用自己插手,自己只需要下命令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則由下面的人去做。
這麼清閒的一個官職,這纔是程知節夢寐以求的啊,可是,爲毛現在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這話還要說回到半個月之前,李元吉再跟李承光談過心之後,便正式的跟三位總督交代了他們詳細的職責。
主要任務就是來抓人,然後餘下的事情,目前來看基本上是沒什麼事情的,他們沒有主動辦事的權力,除非是各省找上門需要協調或者幫助,纔會輪到程知節出馬。
半個月前,團隊熟悉了半個月的時間,各項工作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然後就到了出行的日子了。
臨出行前,李元吉給了程知節一個箱子,不對,準確的說,是給了程知節一把鑰匙。
箱子在禁軍那裡呢,然後告訴他,到了地方以後,就打開這個箱子,然後拿出裡面標記爲一的資料出來,再然後,安排給下面的人就好了,程知節什麼事情也不用做,爲下面的人掃清障礙就行了。
然後,程知節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特喵的這是一個箱子套箱子,外面一個大箱子上了鎖,裡面一堆的小箱子,還封了油泥。
取下標註爲一的盒子之後,禁軍便將箱子給收走了,重新上鎖。
然後就有了現在,程知節只是看了眼盒子內的內容,就把盒子交給了下面的人,接着他就開始無所事事了起來。
“這是要榨乾老夫呀……”程知節肉疼的嘟嘟嘴。
別人都有事幹,就他自己沒事幹,總不能整天待在行署大眼瞪小眼吧?
所以嘍,只能出來轉轉,看看熱鬧什麼的,一壺茶三百錢,上等的龍井,比特喵的酒還貴,肉疼啊……
這麼搞下去,估計在這待兩年的話,家裡面就要賣房子了吧?
……
揚州,作爲大唐東南部唯一一個能與洛州,長安相比的地區,這裡的經濟自然是沒的說。
繁忙的水運,將火車帶來的壓力略微抵消了一些。
況且揚州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機遇,目前徐州通往揚州的鐵路已經完成了前期的勘探,位置也已經選了下來,據說徐州那邊已經開始在建造分叉口了,而其他的地方,也會在半年內相繼動工。
爲什麼要等這麼長時間?還不是被工程兵軍團給鬧的,大多數青壯勞力都加入了軍隊,民間修鐵路的人自然減少了,還需要重新培養,速度一時半會兒的根本快不起來。
雖然鐵路還沒修,但這並不妨礙揚州的地位,擁有水路,陸路兩大交通優勢,以及歷史以及行政優勢的揚州,自然而然的成爲了江南的老大。
從去年的經濟總量來看,揚州甚至還要略微的壓洛州一頭,不過各有各的優勢。
揚州的優勢在於茶葉,絲綢等,洛州的優勢在於重工業,長安的機械廠要負責大量的軍隊訂單,所以民間訂單,更多的被轉移到了洛州,而鎮北,則是以糧食,牲畜類爲主。
長安則是集中地,這個優勢就不多說了,就算不用說大家也都能明白,天子腳下嘛,牛逼一些也是正常的。
隨着經濟的發展,原有的城池概括已經不能滿足正常的需求了。
於是,全國各地的城池,都對城門進行了擴建。
原本就是單一的一個城門,人員,貨物什麼的都走這裡進出,但是現在不行了。
每一面城牆,都在原本的城門左右大約五十米的位置各開了一座新的城門,原有的城門則是主要以人員進出爲主。
左側的城門則以進城貨物爲主,右側的則以過境進城爲主。
其意很明顯,商隊在離開的時候,都會有出發地稅務所開具的目的地證明文件,如果到了目的地,就直接進城,在進城的同時,需要按照單子上的貨物進行繳稅,途中賣掉的貨物,則拿出各地開具的納稅證明來抵扣。
而過境進城就簡單的多了,出示證明,然後領取一份進城登記證明,等到離開的時候,拿着這份證明出城就好了,不過在出城的時候需要檢查貨物,按照規矩是需要自行申報販賣貨物數量,並主動納稅的。
但也有精明的傢伙,喜歡在城中倒一下貨物,保證與進城的時候貨物數量一樣,這種情況的,被查出來是要嚴懲的。
但是在完善的制度,也會被人找到漏洞可鑽的。
對於聰明的人來說,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褲子。
“兄臺,我們商隊的貨物丟了一箱,不知能不能……?”一個男子上前走到一名稅務官面前低聲的說着。
“丟了一箱?”稅務官皺了皺眉,有些爲難道:“你這個讓我很爲難呀……按照規矩,就算是丟的這一箱,你也要納稅的,除非你去報官,拿到衙門的通條。對了,你這貨是怎麼丟的?自己商隊不慎遺失的?還是賊人所盜?”
“自己不慎遺失的,丟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貨,成本也就三百多錢,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男子繼續交涉着。
“這個是真的不好通融,這麼多雙眼睛在看着呢,你讓我怎麼辦?”稅務官攤了攤手,三百多錢,納稅也就是三十來錢而已,並不多。
不過,正是因爲這筆錢不多,所以裡面纔有操作的空間,要是數額太大,他們反而不敢有任何的心思。
“兄臺幫幫忙,商隊耽擱不起呀……”男子滿臉的着急,暗中悄悄的從下方遞了個小袋子過去。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稅務官僅僅只是接過錢袋,就能猜測出裡面大約有二十錢左右。
對於商隊來說,當然是能賺一錢就賺一錢的,價值九百多錢的貨物,能給個二十錢就算不錯了,畢竟就算按照規矩,交個三十多錢的稅就可以了。
如果給的再多一些,那還不如直接交稅呢,何必幹這種冒風險的事情呢?
“哎,你們這些商隊呀,真是一點警惕心也沒有,按照你們這種搞法,估計都還沒到地方呢,這貨物就丟的差不多了。”稅務官搖頭訓斥道,不過這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接着伸手一指,道:“去查查他們的貨,如果只是少了一箱,就帶他去報個案。”
貨物自然是隻少一箱的,這個是做不得假的,然後,去查驗的那個稅務衙役就帶着男子朝着衙門方向走去。
不過最終卻沒有進入衙門,而是在離開人羣視線以後,便直接拐彎走進了一條小巷,進入了一個不大的院子,然後讓其在外面等着。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衙役從院子內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一份報案通條,直接遞給了男子。
通條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商隊於某某日在城內過夜不慎遺失一箱貨物,於某某日什麼時間報案,經查,貨物因其商隊自身保管不善等原因,導致馬匹繮繩鬆動,在馬廄內發現遺失貨物殘骸,已全部廢棄,許此一箱貨物免去稅務,上面還蓋的有揚州武侯所的印章。
通條是一式三份的,一份留在武侯所,兩份交給報案人,一份報案人自留,一份出城的時候交給稅務官備案,合情合理,合規合矩。
這種制度本身是爲了避免商隊貨物遺失的時候還必須要繳納稅款,目的是爲了避免在損失的時候遭受更大的損失。
但是現在,卻成了某些人斂財的手段,這樣一來,商人等於是少出了十幾錢,稅務官拿到了二十錢,而朝廷則損失了三十幾錢。
單一來看,並不多,但是架不住量大,日復一日的,鬼知道這些年來這些人到底通過這種手段扣了多少稅款下來。
貨物真的丟了嗎?
丟個屁,這商隊就是個普通的商隊,總督府的人亮出身份之後,便要求他們配合總督府的行動,好處是納稅減半。
當然,爲了保護商隊自身的安全,同時將這件事情給隱藏下來,這筆錢並不是通過減稅來完成的,而是在確定合作的時候,總督府直接將減去的錢給商隊,之後商隊該怎麼納稅還是要怎麼納稅的,跟正常商隊是一樣的。
除此之外,商隊在離開之前,他們也不會動手,這同樣是爲了保證商隊的安全。
交了一份通條,商隊順利的離開了揚州城,期間並未遭受任何的阻攔,因爲先前已經檢查過貨物數量了,所以這一次更是連常規的檢查都沒有就直接放行,而其他的商隊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大家早就司空見慣了。
白天,沒有任何的行動,宵禁雖然取消了,但是晚上城門還是要關的,只是不限制上街時間而已,所以,當城門關閉之後,纔是最佳的動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