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辭行
九月過半，蕭柏收拾了行囊，準備返回明州。
傅老太太的身體不能說大好了，但聽御醫的意思，細細調養，還是不成問題的。
蕭嫺已經及笄，沈氏沒讓她跟着父親遠行。
看了眼西洋鍾，算着老太太歇午覺起來的時辰，謝箏便與蕭嫺一道去給傅老太太請安。
“祖母這幾日不太高興，”蕭嫺低聲與謝箏道，“這上了年紀的人，脾氣跟小孩兒似的，昨晚上說廚房裡的湯熬得不香，吃不下飯了，母親爲難極了。”
謝箏抿脣直笑，哪裡是湯不香，是蕭柏要走了，老太太捨不得罷了。
蕭柏是外官，在京裡留了幾個月，全是聖上給的體面，那些道理，老太太心裡清清楚楚的，可不捨還是不捨的。
延年堂裡，傅老太太盤腿坐在羅漢牀上，聽沈氏說話。
待聽完了，老太太慢慢哼了聲：“你拿主意就好。”
沈氏心裡哭笑不得，退出來時正好遇見蕭嫺，她悄悄往東稍間方向努了努嘴，壓着聲兒叮囑道：“就這幾天的情緒，記得別跟你祖母鬧。”
這兩孩子要說的話，怕是比鬧騰頂嘴還要讓老太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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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更。
馬上要離京的不止是蕭柏，還有她跟陸毓衍。
傅老太太聞言怔了怔，看看謝箏，又看看蕭嫺。
流程清清楚楚，案子亂七八糟。
傅老太太閉着眼睛，良久，長長嘆了一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東稍間。
蕭嫺從老太太手裡接了瓷碗，道：“您又誆我了，我小時候挑嘴，您教我說‘只要是對身子骨好的，再不喜歡也要吃’，還說先皇后娘娘最厭惡羊乳羹，但這東西能養她的身體，她就堅持喝。”
沈氏的聲音從明間裡傳來，她道：“老太太，毓衍來給您請安了。”
這也使得謝箏放鬆許多，上前在羅漢牀前，給傅老太太跪下，恭謹磕了個頭：“老太太，今兒個是來給您磕頭辭行的。”
李嬤嬤通透，見了這模樣，打發了其餘人出去，透過簾子一角，見沈氏還帶着心腹守在明間裡，不由愈發謹慎，去將後窗關上了。
傅老太太想了想，有些悟了：“年紀到了？許了人家了？是哪家呀？誰給說的親？”
蕭嫺握住謝箏的手，道：“進去吧。”
蕭嫺不走，她身邊的人沒有回明州的道理，哪怕是蕭柏身邊要添伺候的人手，也不至於輪到淺禾、阿黛身上去。
李三道整理的案子，應天知府陳如師拍板斷的案，刑部山西清吏司結案。
謝箏一五一十說了鎮江事情，說她在進京路上遇見了蕭嫺，說她要隨陸毓衍再回鎮江。
陸培元看過鎮江府衙的案卷了。
她已經這把年紀了，自個兒也算是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自問對生死一事，經歷頗多，可聽說了鎮江事情，還是難過極了。
今日過來，亦是謝箏與衆人商議後的結果，之前是擔憂老太太扛不住，這纔多有隱瞞，如今既然定下了方向，還是要與老太太說一說的。
蕭嫺篤定點頭。
雖然是架空，但96還是個有強迫症的人。
那雙丹鳳眼晶亮晶亮的，與記憶裡那個愛笑的小姑娘一點點重合起來，她顫顫巍巍伸出手，扣着謝箏的肩：“老婆子前回還說，這眼睛像極了阿箏，竟然真的是阿箏，可你不在鎮江府，怎麼……”
鎮江的官場，謝箏比陸毓衍瞭解得多。
雖然接觸得不算多，但傅老太太喜歡謝慕錦的爲人爲官，喜歡顧氏的性情談吐，也喜歡謝箏幼年的率性天真，若不然，也不會極力主張陸毓衍與謝箏的婚事，她握着謝箏的手，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院子裡一陣問安聲。
沈氏一怔，苦苦笑了笑。
蕭嫺抿着脣，看看謝箏，又看看沈氏，嘆道：“我們來，不是來鬧的。”
傅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幾分精明又幾分裝糊塗：“年紀大了，什麼都記不清了。哎，阿黛今兒個怎麼過來了？老婆子聽說，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找你打聽衙門裡的案子，你哪兒都說了，就是不來給老婆子說。不行不行，今天來了，就坐下來多給老婆子講講。”
而章家夫婦的質疑，上頭一字爲提。
謝慕錦遇害，同知李三道代管鎮江，等新知府上任，而李三道的夫人正是指證謝箏與秀才有交往的兩位同知夫人之一。
這番話，傅老太太沒有問完，無需多問，她也能猜得到，肯定是謝家出了變故，使得謝箏不得不如此做。
這就是謝箏的性子，謝箏是不會願意留在京裡、留在蕭府，讓陸毓衍一個人去整理鎮江案情的。
前幾日與蕭嫺提起來，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我？”傅老太太驚訝極了，轉頭問李嬤嬤，“老婆子還管過這事兒？”
謝箏擡頭看着傅老太太：“前些年就許了人家了，老太太您給說的親。”
傅老太太愕然，她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細看着謝箏。
陸培元和蕭柏商議過了，陸毓衍放外差，任廣東道、山西道巡查御史，可查應天、鎮江、太平三府之事，眼下已經定下出發的時日，只比蕭柏離京晚三日。
謝箏微微點頭，低聲道：“老太太，是我啊，我是謝家阿箏吶。”
傅老太太挑眉，渾然不覺說岔了，面不改色道：“有嗎？老婆子以前還這麼勸過你？”
傅老太太皺着眉頭飲羊乳羹，見了蕭嫺，撇着嘴道：“難喝！也不知道當初娘娘爲何那般喜歡。”
李三道的夫人做了僞證，毫無疑問，李三道一樣是被買通的人，陳如師和山西清吏司到底是稀裡糊塗只求快速結案，莫要危及自個兒的烏紗帽，還是也被人打點了，這就要去細細查了才清楚。
“辭行的？”傅老太太擰眉。
謝箏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謝箏決心跟着陸毓衍一道去。
如此種種，全是謝箏聞所未聞之事。
蕭嫺和謝箏交換了個眼神，不由失笑，傅老太太這是轉話呢。
怎麼會成了阿黛，跟着嫺姐兒回京了……
爲了坐實謝箏與他人情投意合，除了那兩位夫人與廚娘，另有城中車馬行做轎子生意的轎伕說擡過謝箏去城中一處園子，謝箏打扮得很漂亮，一準是約了情郎，又有走街的貨郎說賣過一隻頭花給那秀才，過幾日就見知府女兒戴了同樣的頭花……
大家不要覺得意外，明代監察御史的職權裡，鎮江、太平是歸了山西道的，應天歸了廣東道的。
應天管不了鎮江的事兒，但爲了劇情，故事裡應天是能管着點鎮江的。
這些職權分屬，不影響閱讀，大家看一眼就行了，畢竟96自個兒也還有點混，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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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阿毛574的桃花扇，感謝書友寵愛KA、May_hrm、彤彤1609的香囊，感謝書友May_hrm、lanner1228、佘槐月、風過碎影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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