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分陰陽,陰陽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生四相,四相生八卦。浩浩渺渺之天地,引萬物之靈氣入肉軀,淬其經絡,煉其髓格,築其基業,於紫府、於宇內、再於靈竅。
靈竅丹的凝結是所有修煉的相對終結,可是唐吹夢好像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了。
與生俱來的靈竅丹爲他帶來強大無匹的精神力。而在他同時修煉了唐門千年前的修真殘篇“御宇凌雲訣”後,紫府漸漸凝聚了“凌雲真力”,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一般內功勁氣的真力;這些促使了他肉身的快速成長,而他的心志就算沒有“夢裡”二十年的閱歷也會遠遠超過同齡的孩子。
所以現在在閉關石室中正盤膝而坐的唐吹夢看起來不像六歲之齡,而像一個弱冠少年。
只見他白皙晶瑩的俊臉上微微散射着乳白色的彌芒,星眸輕閉,劍眉微挑,眉宇微皺,似乎在忍受着體內的不適;柔順的長髮三年間居然長到了腿彎,像一條黑色的瀑布般從稚嫩的肩頭傾瀉而下,襯着他憂鬱的氣質,有種難言的韻味。
此時的唐吹夢的確在忍受着體內的煎熬。他也不知道自從上次醒來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變成短袖T恤,而自己也驚人的發育之後,這一次入定又過了多久。
記得意識在前不久吧,他想試試“御宇凌雲訣”裡面一個用精神力施展的冥想搜索天視地聽,然後他試着調動泥丸宮中的靈竅丹,靈竅丹果然一陣輕微的跳動之後,奔涌出一股接着一股的念力,內視中,卻是一縷縷亮銀色的**順着經絡之間的一種莫名的網絡運行着。念力帶着清涼的感官刺激讓他心裡好一陣愜意。
但是這種享受卻被從紫府猛烈奔涌而出的一股紫色的氣流打斷。那團紫氣像一匹脫繮的野馬一般在全身經絡裡橫衝直闖,把經絡之間的未知道路擠壓的時通時塞,竟是阻礙了念力的運轉。
唐吹夢在意念裡狠狠的詛咒了一番紫氣,這該死的紫氣,沒讓你出來,你橫什麼橫!
他試圖分出一些意念去收攏這些暴戾的氣勁,隨着意念的移動,一絲銀色的氣流也隨着流動,漸漸的把紫氣迫到了關元穴下面,再往下就是**穴了,任督二脈的交匯處,是所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有所突破的地方。只要天地橋貫通了,也就離絕世高手不遠了,同時,丹田內的真氣也有的量和質的大步飛躍,源源不斷,連綿不絕的真氣是習武之人畢生的追求。
現在,紫氣已經堪堪接近了這個禁區,這些氣勁好似帶着靈性般在附近徘徊着,遲遲不肯上前,直到越來越多的銀色氣流隨着唐吹夢意念的驅使逼迫上來。
不甘心的紫氣猛地發動了反擊,肆無忌憚的破壞着他體內的經絡。唐吹夢只有苦笑,敢情兩種不同的靈力把他的身體當做戰場了。一陣接着一陣的痛楚侵襲着他的感官神經,他只好把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記憶深處的“夢裡”,他永遠無法傾訴於人的秘密。
他想起了與十一位女朋友快樂無憂帶着不知何幾的惡作劇的童年,想起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在高中老師的辦公室裡霸道的吻了他的美女老師,窒息的熱吻,還有他不自覺撫上她豐潤滑膩的酥胸啊
忽然一陣鑽心噬骨的痛楚硬生生把他從香豔的回憶中拽了出來,無數念力從靈竅丹源源不絕的涌向**穴,一波猛烈強過一波的下丹田中的紫色“凌雲真力”與銀色的念力糾纏不休的衝向**,任督二脈的交匯處忍受着一波連着一波的衝擊,唐吹夢感覺從未有過的痛楚,換做他人恐怕早就冷汗涔涔的痛暈過去了。而他那強大的精神力讓他保持了清醒,而越是這樣的清醒才越讓他度秒如年
轟~!好像宇宙爆炸一般,唐吹夢的眼前猛地亮起一陣燦爛奪目的光芒,接着又猛地一暗,強大的反差和全身的痛楚讓唐吹夢陷入了短暫的失神中。唐吹夢感覺天地間的浩浩靈氣不斷的從全身各處大穴涌入經脈,然後向紫府和靈竅會聚
回過神來時,他才驀然想起《毒經》中其中一句話:天地橋通行自在,宇內再修赤色丹。
原來是任督二脈貫通了!再內視時候,發現體內果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只見紫府丹田中的紫色氣勁不再是以前那樣鬆散着,而是形成了一個小宇宙的星雲狀旋體,紫色的氣勁體積雖然縮小了幾倍,不過顏色上卻加深了許多,正是質的變化;再看泥丸宮的狀況,只見靈竅丹體積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比以前更加的晶瑩剔透,丹身隱隱散發着蒙朧的光暈,虛浮在泥丸宮中,看上去像一顆璀璨的夜明珠。
唐吹夢深深的噓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那雙深邃的星眸。
哎,三年了,三年的閉關,終於修煉的小有成就了。不知道外面什麼樣子了?孃親、爹爹還有姑姑他們還好嗎?現在又該是什麼季節了?看着牆壁上那些美倫美奐的風景壁畫,唐吹夢啞然失笑,這些當日記寫了也沒用,一次入定竟是多則數年,斷則幾個月,三年來醒來的日子屈指可數,要是在“夢裡”跟唐家的老頭子們說起,估計得被罵混帳了吧?這樣真好啊,連飯食都省了
起身的時候,倒是費了不少功夫,這一入定又是幾個月了,身體好像生鏽的機器一般,發出喀喀的爆豆般的碎響。比起輕微的痛楚更讓唐吹夢苦笑的是,那件“短袖T恤”的肩頭上卻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把長髮拋到了背後,唐吹夢裡裡外外又一次瀏覽了整個石室後,回到了神案前。
望着上面一排靈位愣了會神,才走到蒲團前屈膝跪下,語氣帶着崇慕的道:“唐門不肖子徒唐吹夢敬拜列祖列宗,吹夢三年閉關,終有小成,思念親人太甚,今日當啓洞門千斤之石,驚動祖師之處,望侑之”
說着,他看了靈位一眼,彎腰磕了三個頭。到第三個磕完了,他卻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