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總有一個人讓你念念難忘,是那麼的刻骨銘心,所有的淡然,所有的傲世,在這份平淡纔是真的情懷前都不值得一提,這一個妙人兒,牽起她的手後,這一生就別再放開
司徒巖的肉身最終被火化,骨灰灑遍鳳籮山每個角落,他的英靈將與這些繁盛的鳳籮茶一起經歷着一歲一枯榮的變更。
虛無在與唐吹夢暗中較量了一番後,也知道自己修爲與唐吹夢還有一段距離,以他鬼谷的才學,他已經看出來,唐吹夢此時已經超越了武尊的境界,具體是什麼境界,只怕只有他那閉關二十年的師傅悟世知道吧!
在見到冷香雪的時候,虛無大大的吃驚了一場,二十年來第一次走出鬼谷的他從師傅悟世那裡得知司徒巖大限將至,所以出谷後就直奔天機閣而來,從未聽聞有關冷香雪的傳聞。現在呢,傳說中的白髮魔女就清冷的站在他的面前,足以影響整個世界走向的白髮魔女卻一身聖潔的氣息,這一點讓他迷惑不已。
師傅曾經說過,白髮魔女是輪迴千年爲情而生的女子在遭遇情感鉅變的時候瞬間產生的。那麼這個白髮魔女也是這樣嗎?這讓他想起了一樁秘史鬼谷一門的鼻祖鬼谷子和天機閣的第一位閣主司徒浩然也是終生爲情所困,二人縱然才情絕世、縱然修爲境界幾乎可以破碎虛空終究還是同時爲一個女人情苦一生,這個女子在二人間無法抉擇,最終成爲第一代白髮魔女!這個令兩位曠古奇人爲之癡狂的女子就是瑤琴閣第一代閣主,藍青絲。
“你是怎麼做到的?”天機閣內閣的小樓裡,抓着腦門苦苦不得其解的虛無突兀的向冷香雪問道。
冷香雪恍若未聞,蓮步輕移,走向唐吹夢。
“咳那個死人妖,跟我說說哈”虛無抓着腦門乾笑着向司徒靖軒道,試圖擺脫被冷香雪視爲空氣的尷尬。
司徒靖軒微笑着道:“臭蛋,你就別耍寶了,這位是天山聖女冷香雪姑娘,也是夢弟的呵呵,我的弟媳。”璀璨如星的眸子在微微低下頭的瞬間有一抹黯然一閃即逝。
冷香雪清冷的俏臉上閃過一絲緋霞,端起那盞唐吹夢喝過的鳳籮茶清淺的抿了一口。
“啊難怪,難怪!唐兄好福氣啊!我觀這世上冷姑娘的風采定是令千萬佳麗粉黛黯然失色,只是”虛無其實一早就感覺到了,在冷香雪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清冷蓮香,只有居住在天山的女子纔會有這樣的體香,這是天山清寒的氣候和雪蓮共同作用而產生的。
冷香雪這樣的女子都鍾情於他,虛無越發感到這個唐吹夢太神秘了,究其鬼谷奇學竟只能看透他十之二三,這讓素來玩世不恭、對於任何事情都是漫不經心的虛無感到很窩火,生平第一次他跟自己過不去,他決定要搞清楚唐吹夢這個人。由此,唐吹夢身邊就多了一個跟班不像跟班、朋友不像朋友、眉不正眼不順的不良青年。
向塵修交代了閣內的事情後,司徒靖軒同意立刻起身與唐吹夢趕赴羽州,十二生肖蠱這些年來可把他折磨的不輕,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就是十二生肖滿一輪迴的重要階段,而就是那個時候纔是此蠱破除的最佳時期!他們必須要在之前找到辦法,不然的話,等待司徒靖軒的將是又一輪十二載的身心折磨。
天機閣後山,唐吹夢,冷香雪,司徒靖軒還有虛無四人靜立在一片青青草地上,他們的眼前,有兩間茅屋竹舍沉默的身影。
手輕輕的扶過這些半年前用過的一桌、一椅,唐吹夢滿心感懷,就是在這裡,他度過了溫馨安定的十年,就在這裡,他和他的姨娘風飄瑤結下了一段孽緣,就在這裡,他的寶貝女兒唐小狐呱呱墜地,帶着一身的憂傷和愁寂來到了這個世界。
“走吧!”唐吹夢深吸一口氣,對着站在一邊陷入沉默的三人道。
看着走在前面唐吹夢那決絕堅定的身影,冷香雪三人沒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個超脫於塵世的人。虛無發現隨着不斷的瞭解唐吹夢,反而更加的迷惘,甚至連先前對他的第一印象也漸漸從記憶裡淡忘,這是一個謎一般的男人,所有接觸他的人都會在其中迷失目前他只能對其做出這種評價。
出了天機閣,沿途縱穿紫雲州,四人的腳程非常快,這天是九月九日重陽節,他們來到了紫雲州與羽州的交界處。
這裡遍佈高山,人煙稀少,眼見夕陽漸漸落下了地平線,肆虐於雲夢州和羽州這片邊疆地域的瘴氣也將漸漸騰昇起來,由於瘴氣重於空氣,是由低處向高處蔓延,唐吹夢便提議到山上過夜。
這座山山勢比較平緩,四人沒怎麼費力就來到了半山腰,向下望去,只見下面淡青色的霧氣繚繞不絕,竟是已經出現了比較罕見的青紗瘴!
坐在一顆歪倒生長的大樹枝幹上,望着西南夜空中的一彎朦朧的上弦月,虛無自顧自的開始賣弄起學問來:“瘴氣,邪毒陰寒之氣,按照毒性等級分爲桃色瘴、赤血瘴、綠葉瘴、青紗瘴和紫雲瘴五種。其中以桃色瘴和青紗瘴最爲罕見,因爲桃色瘴只要出現必奪人命,見其者絕無生還的希望;青紗瘴的形成必須有一種成分纔可以,這種成分叫茜草,可以做女子的化裝之用所以呢,這裡一定有茜草!”
司徒靖軒一直都在觀察着四周的情況,這是他作爲天機閣一員的本能。聽着虛無的廢話,他忽然發現在這座山的另一個峰頭上隱約間有一點闌珊燈火在這幽暗的蒼穹夜色裡跳閃着。
“夢弟,快看,那裡是不是有戶人家?”
唐吹夢挽着冷香雪的手走過來向着司徒靖軒手指的方向望去,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了,我們過去看看。”
“說不定是個女鬼,嚇死你們”虛無見三人沒理會他的才學奉獻,怏怏不樂的跟在三人後面向那個峰頭走去。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根本和鬼谷傳人這個重量級的身份聯繫不到一起。按照唐吹夢的想法,正是這樣一種率真的本性纔是虛無最完美的面具,他只能看透這個出現的比較突兀的鬼谷傳人不到五成,目前還在試探和考驗階段,是爲己所用還是扼殺於劍下,現在不宜草率而定。
漸漸近了,四人這纔看清,有兩座木屋建造在一片平整的巨巖上,屋子的後面就是萬丈深淵,在這靜謐的深山之夜,時有幾聲不知名動物的怪異叫聲從空曠的深澗中渺渺傳來,無形中,爲這兩間木屋和住在裡面的主人披上了一層神秘和詭異。
唐吹夢走上前,輕輕釦響了那扇木門,道:“有人在嗎?我等四人趕路錯過了宿頭,能不能在貴舍借宿一晚?”
原本有些娑娑之聲的屋子忽然完全靜了下來,甚至在外面的四人可以清晰的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一陣緩慢而又踟躇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木門,聽的出來應該是一個妙齡女子。
吱嘎房門開來,明黃的燭光照在四人的臉上,揹着光,可以視夜如白晝的唐吹夢依然清晰的看清了房子主人的面容。他忽然呆立當地,淚水一滴滴的滑落,滴落在挽着他手臂的冷香雪的手上,溫涼溫涼的。
她吃了一驚,問道:“夢,你怎麼了?”擡頭看去,那個倚門而立的開門者是一個女子,一個容顏絕世的女子,一個她非常熟悉的女子,一個在唐吹夢心裡永遠比她還重要的女子,她就是失蹤十年的唐思菲!
司徒靖軒和虛無看出了其中的含義,站到一邊沉默着,留給他們足夠的空間。
“姑姑是你嗎?”唐吹夢哽咽着道。
唐思菲踉蹌跑出門外,把唐吹夢摟在懷裡,噎聲道:“夢兒夢兒是姑姑,是我我不是在做夢吧?”一滴滴的粉淚染溼了唐吹夢的肩頭。
“真的是你姑姑,我不要你再離開我,答應夢兒好嗎?”唐吹夢孩子氣的央求着道,司徒靖軒三人第一次見到這一面的唐吹夢,都顯得有些驚訝,因爲這與平日裡氣度從容一身神秘的白衫公子形象相去甚遠。
在暗處,也就是那一間沒有燈火的房間窗口,一個散發着孤鬱氣息的男子眼神犀利的望着唐吹夢。
菲兒,你是否怨恨我約束了你十多年?是我太自私了,爲了彌補往日虧待你孃親的過錯,我只好把後半生的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放在你身上,在你的身上,依然有當年你孃親的影子,可惜故人大都逝去,只有我這個要死不死的人還殘活在這個世上。
這些年來我爲了你,跑遍整個紫雲,甚至連海外島嶼都去過,不久的將來,你將會收到我送給你的一份驚喜禮物,用它作爲身爲一位父親對愧疚的贖饒吧!
望着緊緊相擁的兩人,他擡頭望月,喃喃自語:“緣也?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