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儀的孫女上官婉兒,只比鎮國太平公主李令月大一歲,九歲的年紀生的粉雕玉琢、漂亮可人,眉宇之間帶着一絲絲的機靈與乖巧,漂亮的臉頰時時帶着微笑,像李令月一樣,如此年紀就已經可以看出來,長大了後,這個小女孩兒,一定是一個不亞於太平公主李令月的絕色美人。
上官婉兒很吃驚,她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不光是爺爺、奶奶、父親、母親以及其他親人會誇讚自己,就是一同受學時的其他人,都很喜歡跟自己親近,而且他們喜歡親近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爲自己長得漂亮。
但今天一大早,門口站着一個比她要漂亮很多很多的仙女姐姐,也許自己長大了會變成這般漂亮吧,上官婉兒小小的心靈,震撼在白純的美色中,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人兒。
如果不是仙女姐姐的微微一笑,問起爺爺在不在家時,上官婉兒甚至要以爲,這個漂絕色的仙女姐姐,是不是昨夜裡颳大風,從天空飛過時迷路了,所以被大風颳到自己家門口來了。
上官儀對於白純的到訪感到吃驚,示意兒媳婦把上官婉兒帶走時,卻被白純阻止了,甚至是親切的拉着上官婉兒的手,說說笑笑。
白純並沒有多停留,把李弘的旨意傳達到後,便離開了,但讓上官儀更加感到驚訝的是上官婉兒的福緣深厚,白純離別時,竟然給了上官婉兒一塊玉佩,此玉佩並不是皇室御用,而是白小姐的貼身之物。
上官儀看着漂亮可人的上官婉兒,把玩着那塊沒有一絲瑕疵的上好玉佩,喃喃問道:“婉兒,告訴爺爺,剛剛那位仙女姐姐跟你說什麼了?”
上官婉兒明亮美麗的眸子迎着上官儀的眼睛,手裡捏着那塊玉佩說道:“仙女姐姐說,以後可以憑這塊玉佩隨時找她,無論什麼事情,只要她能辦到,都會幫助婉兒做到的。”
“她爲什麼這麼對你說?”上官儀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白小姐此舉到底是何意?
“那就不知道了,那我能留下這塊玉佩嗎?”上官婉兒擡起頭看着神色有些茫然的爺爺,緊緊抓着小手裡那一塊打心底喜歡的玉佩,有些緊張的問道。
“嗯,留下吧,既然仙女姐姐喜歡你,你就以後跟仙女姐姐多多走動走動吧。”上官儀說完後,便扭身回到房間換上了朝服,在自己夫人的幫助下,上官儀穿着嶄新的朝服,快步走出府門,上了早就備好,等候多時的一頂轎子,飛快的往皇宮行去。
上官儀雖然以病養身,這段時日一直沒有上朝,但身爲長安城的官員,敏銳性還是有一點兒的,既然太子殿下並未命自己即刻趕到朝堂,而是吩咐自己在皇宮待命,那麼今日的朝會自己肯定是不會參加的。
但至於朝會當中,是不是會召自己上殿,想來這就太子的用意了吧?但太子想讓自己做什麼呢?
自己已經是快六十的人了,對於太子來講,有什麼價值呢?
朝堂之上這麼多年老的臣子中,到現在爲止,太子只重用過一個人,那就是當年與太子在朝堂之上,經常爭吵的面紅耳赤的戴至徳。
除此之外,太子殿下喜歡重用年輕官員跟寒門士子,早就已經不是朝堂之上的秘密了,今日卻召自己入殿,到底是何用意呢?
皇城內一部分官員已經進入了宣政殿,一部分依然在接受金吾衛等宮內各機構的檢驗,李弘的馬車連減速都沒有減速,風一般的穿過宮門在皇宮內的通道上疾駛,馬車上帶着太子標誌的小型金色旗幟隨風飄揚,金吾衛、宦官等等,則是連看一眼都沒有看,繼續着手裡對其他官員的檢驗。
對於從眼前帶着疾風駛過的馬車,置若罔聞,彷彿那輛馬車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存在一樣。
太子馬車在宮內疾駛,車軲轆的聲音在矇矇亮的清早,顯得格外的刺耳,一些正在進入宣政殿的官員,聽到馬車聲,不由自主的回身望了一眼,心卻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另外一些官員也是皺起了眉頭,太子殿下行事乖張是真,但像今日這般,霸氣凜然的駕着馬車行駛在皇宮內,這還是頭一遭呢。
而且,太子殿下上朝從來都是最後一個,用陛下的話說:“太子遲到一刻鐘應該給予表揚,畢竟,比起他經常遲到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來,還是有長足的進步的是也不是?”
朝堂之上的官員能說什麼?您都如此維護他了,你還想讓我們說什麼?只能說您高興就好咯。
但今日,太子殿下竟然出奇的沒有遲到,非但沒有遲到,反而還早早的來到了朝堂之上,這……這讓昨夜裡揪心了一夜的官員,心中更加提心吊膽,心中不由自主的嘆道:“今日朝堂怕是要變天啊。”
馬車軲轆清脆的行駛在青石板路上,一道道的軲轆聲音,像是要在朝堂衆臣的心上,碾壓出一道道的車轍。
一些心中無鬼的官員,包括一些泥菩薩過江,明知今日自身難保的官員,看着馬車囂張的停在了宣政殿門口後,不由的把視線避過馬車,齊齊望向了正站在宣政殿大殿內,閉目養神的御史臺大夫李嶠身上。
李嶠微閉雙目,感受着朝堂同僚如針刺般射過來的目光,繼續閉着雙目以手掩嘴,假裝咳嗽了幾聲,以此來掩飾同僚的那些目光,給他帶來的壓力跟不自然的感覺。
這個時候的太子最好是不要惹,李嶠身爲御史大夫,哪怕是以風言奏是、監察朝堂官員禮儀爲職責,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特別是今日朝堂上,來彈劾行事乖張的太子。
馬車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卻是緩慢了很多,顯然是太子殿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徑直要走進宣政殿殿內了吧。
隨着耳邊響起其他臣子向李弘見禮的聲音,剛纔一直閉目養神的御史大夫,此時也睜開了眼睛,緩緩向前兩步,在太子路過他身旁時,及時見禮:“臣李嶠見過太子殿下。”
殿中其他臣子看着李嶠的德行,心中頓時充滿了不屑跟鄙夷,剛纔那麼大的響聲,都沒有驚動御史大夫你老人家,如今太子輕步緩移,倒是把你驚醒了,也不閉目養神,裝做充耳不聞了!
李嶠感受着一些同僚投過來的目光,擡高下巴掃視着宣政殿內的其他臣子,開始行使他監察御史的職責,對於那些鄙夷的目光,李嶠早就習慣了,也練就出了一身視若無睹的本領來。
十歲的時候,身爲戶部尚書的太子殿下,在宣政殿偶有的上朝時候,都已經在宣政殿殿內有了自己的專屬座椅,此時身爲尚書省尚書令,自然是一直把這個朝堂下官保持了下來。
不然的話,太子殿下的腿站不了盞茶時間就會打哆嗦,站立不穩要暈倒的樣子。
李弘看了看宣政殿上首的一個象徵着皇帝的龍椅,一個象徵着皇后的鳳榻,而後瞧了一眼那宣政殿內的太監,於是太監急忙一低頭,對着李弘連忙行禮,而後匆匆的轉身,去後面拿太子殿下的專屬座椅去了。
他們還來不及爲太子殿下準備呢,誰知道太子殿下今日會來這麼早啊。
李弘一人站在宣政殿最前端,李嶠則在他身後一步距離外站立着,而不時的便有人走過來,站到李弘身後一側向李弘行禮道:“臣中書侍郎李義琰見過太子殿下。”
“臣大理寺卿狄仁傑見過太子殿下。”
“臣門下省侍中岑長倩、門下侍郎郭侍舉見過太子殿下。”
只要進入朝堂上的臣子,都注意到剛纔的馬車響聲了,所以進殿後,第一時間自然是向太子殿下行禮,何況,太子身後還站着御史大夫李嶠呢,誰知道這貨會不會偷偷記下,誰沒有在朝會朝會開始前,大不敬的未向太子殿下見禮呢。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名太監便搬着李弘那張沉重的專屬座椅來到了殿內,本來這張椅子可以一直放着不必天天挪來挪去的,但……問題是太子殿下又不是天天上朝,時不時就找不到人了。
無論是東宮的官員,還是皇宮的內侍太監、監理太監等等,沒有一個人知道太子殿下去哪裡了。
陛下也沒辦法,既然不來那就算了吧,總不能因爲他不來,這朝會便不舉行吧?
可哪怕只是一天,兩天,甚至三天,你讓陛下對着下面一張空空如也的椅子也就罷了,但十天半個月的,那把椅子就一直空着,時不時還得擦拭灰塵,就算是陛下不生氣,但每天上朝對着一張空椅子,再好的涵養也受不了不是!
所以最終,這把椅子便成了宣政殿內唯一一把能夠移動的椅子,人不在椅不在,人若在椅必在。
李弘剛剛坐下,身側再次傳來了大臣們見禮的聲音:“臣工部尚書房先忠見過太子殿下。”
“臣中書省中書令裴炎見過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