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和唐寅、殷柔的距離已經極近,之間只有二十米左右,如果現在是白天,他們早就看到了前方樹下的唐寅和殷柔,可現在是黑夜,而且還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叢林之中。!。
帶頭的漢子觀察了好半晌,又開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隨着他們緩慢的前行,和唐寅、殷柔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很快,雙方相距已只有五、六米之遙。
直到這個時候,爲首的大漢才猛然發現靠樹而坐的唐寅和躺在一旁的殷柔。他先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握住腰間的佩劍,正想拔劍,突然又發現唐寅和殷柔二人都像在熟睡。
別看唐寅是坐着的,但雙眼緊閉,呼吸勻稱,手中也是空空,沒有任何的武器,顯然他是毫無察覺,根本沒發現自己這些人的接近。
黑衣漢子蹲下身形,同時向後面的同伴連連擺手,讓他們趕快停下來,隨後,他又向唐寅和殷柔所在的地方指了指。
另外四人順勢看去,等他們看清楚唐寅和殷柔在樹下的身影時,眼睛同是爲之一亮,臉上無法抑制地流露出興奮之色。
“裴哥,要不要通知其它組的兄弟趕快過來?”一名大漢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問道。
爲首的黑衣漢子搖搖手,再次向唐寅那邊指了指,細聲說道:“風王和公主都已睡着,完全沒察覺到我們,何況,”說着話,他眯縫着眼睛,直勾勾地注視着唐寅,繼續說道:“風王有傷在身,看起來還是傷於要害,很是嚴重,這正是咱們兄弟幾個立功的好機會。”
聽聞他的話,另外四名大漢紛紛點頭,覺得他說得沒錯,風王再厲害,也是帶着公主逃亡了一天一夜,早已筋疲力盡,加上還身負重傷,恐怕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又哪能會是他們五人的對手。
“裴哥,我們聽你的,這回咱們就單幹!”四名大漢相繼應道。
黑衣大漢重重地點下頭,隨後,動作緩慢地一點點把佩劍抽出來。見狀,另外四人也學着他的樣子,把佩劍一點一點的向外拔,儘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響。
眨眼工夫,五名黑衣大漢都已把佩劍握於手中,緊接着,互相使個眼色,極有默契地分散開來,呈扇形向唐寅和殷柔緩緩地圍攏過去。
他們皆是癸亥軍的探子,靈武不見得有多高強,但善於追蹤和潛行,現在向唐寅和殷柔接近時,他們當真做到了無聲無息,走路當中甚至連輕微的沙沙聲都沒有發出來。
若非唐寅事先察覺到他們,可能真的會着了他們的道。
一名黑衣大漢繞到唐寅和殷柔所在的樹木後方,當他距離唐寅只剩下五步遠的時候,他整個人幾乎是趴在地上,佩劍含於口中,手腳並用,是爬行着往前接近。
只剩下三步了!這麼近的距離,他和唐寅差不多已算是近在咫尺,似乎伸下手就能觸碰到唐寅的身子。
黑衣漢子強壓心中的興奮,緩慢地擡起一隻手,把叼着的佩劍握於掌中,慢慢的向前遞出,佩劍的鋒芒緩緩接近唐寅的脖頸。
再靠近一點,只要再靠近一點就可以把風王制住了!黑衣漢子心跳加速,眼中精光大盛,呼吸也隨之不受控制地凌亂起來。
而就在他的佩劍要壓到唐寅的脖子上時,一條人影悄然無聲地突然在這名黑衣漢子的背後出現,他不是衝過來的,也不是從兩側跳過來的,而是憑空現身,彷彿他就一直站在那裡似的。
這條人影站在黑衣漢子的身後,伸出手來,指尖遙指黑衣漢子的後腦,毫無預兆,那人的手指突然暴長出三尺多長,直直插進黑衣漢子的腦後,指尖在其額頭處透了出來。
沒有叫聲,或者說黑衣漢子都沒來得及發出叫聲,便已經斃命。
血珠,順着那人的指尖滴落下來,落地的同時,那人的手指上也燃起黑色的火焰,黑衣大漢的屍體瞬間化爲煙霧,最後只剩下一堆散亂的衣物以及一柄明晃晃的佩劍。
由於有樹木格擋,另外四名大漢看不到他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四人只是覺得奇怪,同伴的佩劍明明已從樹後遞了出來,怎麼馬上要接觸到風王的時候,又突然收了回去呢?
四人面面相覷,爲首的大漢向其中一名同伴使個眼色,讓他繞到樹後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那名黑衣人提着佩劍,步步爲營地向樹後方蹭去。
他正往前走着,在他的頭頂上方突然伸下來一隻大手,正抓在他的天靈蓋上,黑衣人身子猛然一震,來不及叫喊,身軀便被黑色的火焰所吞噬。
兩名黑衣人,繞到樹後就像石沉大海似的,再沒有了動靜。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戰,左邊的黑衣人衝着中間的‘裴哥’低聲叫道:“裴哥,有點不對勁啊!”
被叫裴哥的大漢頭目也感覺到事情的反常,可是唐寅就坐在那裡,一動都沒動,熟睡中的殷柔就更不用說了,己方的兩人到底哪去了?
他咬了咬牙,將心一橫,對左右的二人甩頭說道:“別管他倆了,咱們直接上!”
裴哥帶着兩名同伴,由唐寅的正前方一步步地往前走去。他們很小心,走得也很緩慢,尤其是中間的裴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唐寅,整個心業已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神經實在太過於集中,當他聽到身側有異響的時候,轉頭一瞧,左邊的同伴竟然消失了,裴哥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向前後瞧瞧,周圍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同伴的身影?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難道是被鬼吃了不成?想到鬼,裴哥激靈靈打了冷戰,下意識地看向另一邊的同伴。
不看還好點,這一看,他臉色頓是大變,原來位於他右側的黑衣漢子不知何時也消失不見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那一瞬間,裴哥身上的衣服便被自己冒出來的冷汗浸透,活蹦亂跳的四個大活人,就這一眨眼的工夫,全都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好像突然被蒸發掉似的。
這時,裴哥的心中已再沒有興奮和喜悅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就連四周的樹木在他眼中都變了樣子,活像是一隻只隱藏於黑暗中張牙舞爪的怪物。
裴哥直覺得頭皮發麻,腿肚子轉筋,哪裡還有心思去捉拿唐寅和殷柔,轉身就想往回跑。
可是當他轉過身形時,正看到一張慘白的臉,那斗大的腦袋毫無血色,皮膚白得近乎於透明,連皮下的血管都顯露出來,眼睛細小的像是兩條縫隙,看不到鼻子,只有兩隻黑洞刻在臉上,下面是一張血盆大口,裡面滿是倒鉤狀的鋒利牙齒。而此時,這張恐怖的大臉幾乎要貼在他的臉上。
這哪裡是人,就是頭怪物啊!裴哥被嚇得魂飛魄散,張大嘴邊,想要喊娘,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那‘怪物’已搶險出手,手指伸入他大張的嘴巴里,將其舌頭死死捏住。
“咯……咯咯……”裴哥瞪大雙目,喉嚨裡發出古怪地咕嚕聲,卻一句話都喊不出來。‘怪物’的頭歪了歪,細縫般的眼中閃出詭異的綠光,手臂猛的向回一收,就聽撲的一聲,裴哥的舌頭連根被拔出,血淋淋的肉條在它手中來回搖晃。不等裴哥的身子倒地,怪物的另隻手伸出,扣住他的脖子,意念之間,黑暗之火生出,讓裴哥步了先前他四名同伴的後塵。
甩掉手中血肉模糊的舌頭,怪物綠幽幽的眼睛向四周巡視一番,這才向唐寅和殷柔走過去。到了他二人近前,怪物沒有任何要出手傷害的意思,還規規矩矩地站到一旁。
唐寅睜開眼睛,同時也長吁口氣。
原來這個怪物,正是唐寅用暗影分身術凝化出來的分身,它的原型是風國潼門一帶山谷地洞中的類人怪物。這種怪物臂長腿長,適合在叢林中快速移動和作出攻擊。
通過黑暗之火,唐寅從五名大漢的記憶中瞭解到,桓軍的主力已然追入山中,並且派出大量的探子,搜尋自己和殷柔的下落,他們五人只是衆多斥候中的一組罷了。
看來此地已不安全,不能再久留!唐寅心意轉動之間,分身已然領會,它先是背起唐寅,又彎下腰身,抱起熟睡當中的殷柔,快速地向叢林深處竄去。
它的奔跑與人類不同,是一邊跑着一邊跳躍,每一次跳躍出去,都有五、六米遠的距離,在叢林之中,它速度之快,真彷彿閃電一般。
施放分身需要消耗大量的靈氣,而且還是持續性的消耗,若非形勢危急,唐寅也不會使用暗影分身術,另外,凝化分身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裡施放者是毫無反抗之力的,所以在戰場之上,暗影分身術也很難得到施放的機會。
此時,分身即要揹着唐寅,又要抱着殷柔,負擔極大,所消耗的靈氣也是倍增,跑出大約半個多時辰,分身便難以維持。